情况危急

苏子岩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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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在住院,父亲在陪护,冬天家里也没什么活可干的,除了喂好两个牲口,我最大的难题就是管好自己的肚子,我很担心母亲的情况,但父亲又不让我去替换他,他总觉得我在医院什么都不懂,遇到事只会慌了神。还是待家里妥当点。

    我每天跟爸通三次电话,跟哥通一次电话,其余时间不是在睡觉,就是刚睡醒在吃饭,睡不着就强迫自己睡,装睡也行,因为这样时间过得快点,或许第二天一睁眼我就能听到母亲好转的消息。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月底。哥因为手头的事还没处理完,把票往后改签了,马上就要过年了整个家里就我一人,显得冷冷清清。

    “子岩你明天一早赶紧来医院,你妈下午开始重度昏迷了,医生说最好有至亲的重要的人尝试唤醒她,你把家里的牲口托付给邻居刘婶,明早你就赶快过来。”父亲电话中焦急的跟我说道。

    这天晚上我跟平常一样插好门准备睡觉,父亲的电话突然就来了。

    “医生怎么说的,怎么会突然这样?”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母亲住院这段时间来不都挺稳定的么,没有理由越住越差啊!

    “半个多月了,天天靠打营养液,偶尔能喝点小米粥,身体再是铁打的也扛不住啊,不说了,你明早赶快过来吧。”父亲匆匆挂了电话。

    大约半个小时左右,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那声音不像是在敲,几乎就是在砸门,我甚至有点害怕起来,这个时间都快十点了,外面黑漆漆的一片,谁会来我家呢?

    虽说我是二十多的壮小伙,可此时我更愿意假装没听到,几分钟后敲门声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一手拿起茶几上的手电筒,另一只手拎着夹煤的钳子向院门口走去。可能对方看到了手电筒的光,停止了敲门。

    “子岩,快开门,干嘛呢?这么久不开门,睡着了吗?”那声音听起来熟悉极了,可在紧张的氛围里我就是想不起来是谁,虽然没分辨出来是谁说话,但至少听到这声音我不再害怕了。

    “昂,刚睡下,你是哪位啊?”我小心翼翼的问到。

    “臭小子才多久没见,你舅舅的声音也听不出来了吗?快开门。”

    “啊?舅。”我没有多想马上放下手中的钳子开了门。

    “快去穿衣服,穿厚点跟我走,我们现在去医院。”

    我还没反应过神来,只见舅舅一边说一边往里走。

    “你妈昏迷了你知道吗?下午就昏迷了,现在你就跟我去医院,你爸的情绪很不稳定,你得在医院。”舅舅一口气说完了所有他想说的话。

    我这才反应过来,赶紧穿衣服,确认锁好大门之后,我给刘婶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今晚我们家里没人,让他们听着点动静。

    坐进车里舅舅又继续跟我说到。

    “你妈现在情况很不好,医生说得有人在她耳边尝试唤醒她,她现在住进了重症监护室,每天只允许早晨跟下午各探半个小时,早晨是八点半,我担心你赶不到医院,今晚你先过去,稳定下你爸的情绪。”

    我这才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路上我一句话都没说,我始终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重度昏迷,重症监护室,这样的词我一听就害怕。

    到了医院快十一点了,在重症室旁边有个小等候室,一进门我就看到了父亲,还有二叔,父亲瞥了我一眼,噗嗤一声眼泪就下来了。

    “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子岩,你妈她……”父亲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别哭了,孩子刚来,让缓缓,我们还是商量下后面咋办吧。”二叔望了一眼父亲说完又低下了头。

    “舅,叔,你们先回去吧,明早再过来,我这陪着爸呢。”他们在这暂时也没什么需要,还是先让回吧,回去了有些话我跟父亲也更方便说。我心里这么想到。

    “那也行,我们明早再来,你有事随时打电话,他叔我顺路送你吧,这么晚了不好打车。”舅舅对着二叔说到。

    叔看了一眼我,默认的点了点头出门去了。

    “你已经尽力了,别这么自责,你这样我也好难受。”我紧挨着父亲坐了下来。

    父亲一把抓住我的手,用力的捏紧,捏的我手指骨头都疼,他什么都没说,一直低着头。

    “就在这躺会儿吧,医生说有情况会随时叫我们,你去靠着那个暖气包。”父亲说完就在条凳上躺下了。

    我再醒来的时候是夜里两点半,我看到我身上盖着父亲的军绿色大衣,但父亲却不见了人影。

    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我急忙出门去找父亲,可刚走出门一步,我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父亲哪都没去,只见他扒在重症室的门口,把门推开道小小的缝隙,眼睛一直盯着里面。

    这一幕让我的眼泪立刻就夺眶而出了,我不知道父亲在这站了多久,也不知道这是他今晚第几次站在了这里,他一定是想看看母亲的情况,他一定是心急如焚,要不然也不会出现眼前这一幕。

    我没敢惊动父亲,默默地退回了房间,夫妻感情三十载,此时父亲心中的情感我是万万体会不到的。

    我心疼母亲的苦难,她一定遭受了很多罪,但我同样心疼父亲的执着,他背负着太多的煎熬。

    门内母亲生死未卜,门外父亲如坐针毡,三十年的彼此陪伴,三十年的相濡以沫,我不敢想最坏的结果,万一母亲真有什么三长两短,父亲又能否坚持的住。

    那晚我坐在窗户边看了半夜的星星,父亲杵在门口守了半夜的母亲,那个夜晚很长时间过得很慢,我和父亲都在等天亮,等着进去和母亲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