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这是,末日?

一匹野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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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打响了信号,在末日降临的刹那,程诺忽然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随着窗外天空的乌云一起急速翻腾起来。

    暴虐的血液一股脑向大脑冲去,刹那间让她的眼前变成了一片血色,她的耳朵里甚至听得到它们汩汩的流动声。

    这个时候的程诺,脸色犹如窒息一般变得紫红,额头上的血管一根根的地崩了起来,原本姿色尚可的五官,因为遭受极大的痛苦变得格外狰狞,意识也早已一片涣散。

    她尽力把脑袋抵在冰冷的地板上,试图驱散一部分的痛苦——早在天色突然暗下来的一瞬间,她就如同一条搁浅的鱼,从沙发上窜了下来,狼狈的躺在地板上了。

    “.......早点让我剥离你的诅咒,也就没那么多事了。”

    端坐在沙发上的栗旬,居高临下的看着脚边的程诺,隐没在黑暗里晦涩不明的五官,隐隐透露出生人勿进的冰冷气息。“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挺过来,又能存活多久呢?啧啧,你们这个世界,可是C级末日呢。”

    “为你这条杂鱼浪费我这么多时间,怎么能让你顺利觉醒呢?”栗旬盯着程诺,慢慢弯下腰,轻轻地伸出一根手指,点在了程诺的眉心,“既然你这么舍不得末日诅咒,那我多给你点。就看看两个世界的末日,能把你会变成什么怪物吧......”

    ......

    程诺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咖啡厅的一个沙发上。

    她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一个服务生放大的五官,然后她下意识的吃了一惊,这才发现,栗旬已经不在了。

    而周围的环境,似乎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栗旬说的世界末日,根本没有来?程诺不可置信的站起身来朝着周遭张望了一圈。

    因为是上班时间,咖啡厅里稀稀拉拉只坐了几桌客人,此时都在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情。窗外的阳光正好,隔着玻璃窗户洒进来,一派时光静好的样子。

    而之前困扰程诺良久的脑袋的不适感,现在也像是潮水一样消失殆尽,让她觉得自己从未如此神清气爽过。

    这种闲适的感觉,不得不让程诺怀疑自己之前经历的那些事,是不是真的发生过,还是纯粹自己幻想出来的?

    不过不等程诺多思考,刚才那个守着她的服务生小姑娘,紧张的盯着她,惊喜地开口说道:“啊,你醒啦!您现在好点了吗?”

    程诺缓缓地把纷飞的思绪拉回来,认真的盯着那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服务生小女生说道,“唔,我没事!不过,能麻烦你给我说说刚才发生了什么吗?我现在记不太清楚了。”

    似乎是证实了程诺现在意识真的恢复了,小姑娘才把因为紧张而耸起的肩头放松下来,眨了眨小鹿般的大眼睛,露出一个可爱的微笑,“哦,是这样的,您刚才突然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然后就昏迷不醒了,我们都吓坏了!发现之后就赶紧把你挪到这里,正准备打电话帮你叫医生呢,你就醒了。”

    随即又有些担心的说道,“不过,你现在真的没事了吗?你刚才的样子实在是太吓人了!还有哦,你那个男朋友看到你这个样子,居然转身就走了,也太不像话了吧!不是我说,找男朋友不能只看脸,人品也很重要啊!”

    “你是说,他自己走了?”程诺有些吃惊,这个栗旬,突然不怀好意地出现,还没在她身上拿到末日诅咒,居然就甘心放过她,就这样走了?

    “唉,你也别太难过啦。万幸你现在没事了,而且趁着这个机会也算是认清这个人了,姐姐你相信我,你长得这么好看,以后一定能遇到更好的!”服务生小姑娘似乎是会错意了,十分担心程诺因为被渣男抛弃再次发个病什么的,所以颇为担心的说道。

    程诺这会儿却没有时间去想太多,她总觉得还是不对劲,眼前的世界虽然明亮且干净,但是却给她一种莫名的压抑感。

    “请问,我昏迷了多久?我明明记得我昏倒之前,天突然变得特别阴,好多云,都压了下来,怎么这会天都放晴了?”程诺略微低头问道。

    “你没有昏迷多久,顶多也就十分钟吧!我们电话都没来得及打你就醒了。而且天一直都是晴的啊,你是昏倒之前看到幻觉了吧?”那个服务员小姑娘稚嫩的五官,此刻浮现出看疯子一样的表情,看得程诺不禁有些怀疑自己。

    好吧,先离开这里再说吧,程诺想着。那个栗旬虽然不是好人,但是自己也从他那里得到了不少的消息。

    他嘴里所谓的末日诅咒,绝对没有那么简单。自己好像在昏倒之前,听到了什么觉醒之类的话,得先回去好好研究一下。

    一边想,程诺一边慢慢的往门的方向走去。

    “慢着!”背后突然响起那个服务生的一声急切的声音。

    “怎么了?”程诺闻言转身,慢慢问道。

    “那个,小姐,你的账还没结呢。”小姑娘服务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抬手示意了收银台的位置。

    “哦哦,抱歉,我给忘记了。”程诺边说着就调转了方向,朝着收银台的方向走去。

    收银台的位置在咖啡厅最深处,所以要穿过一条走道,在经过坐在窗边的那个看报纸的中年男人的时候,程诺不经意瞟了一眼,随即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

    收银台里站着一位面目平平的女人,看着程诺走过去,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账单。

    “您好,您一共消费92元,请问怎么结账?”

    程诺暗道一声黑心,嘴上却说道:“扫码吧。”一边掏出了手机点开页面。

    那个收银员却像是当机了一样,愣了一下才说道,“不好意思,扫码吧不能用,要不您就用其他方式支付吧,我这边给您操作。好吗?”

    程诺一时有些顿住,忽然想起来,之前她好像把所有的钱都给爸妈打过去了.....无论是现金还是刷卡,她现在身上都凑不出这九十多块钱。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此时那个没什么表情的收银员,像是等不及似的,又强调了一遍:“您用其他方式支付吧,我现在给您操作,好吗?”

    程诺没有说话,手里的手机也放了下来,随后静静望着眼前的女人,良久之后缓声开口说道,“不行,我拒绝。”

    站在柜台里的那个收银员听到这句话,轻轻地把手里的账单放在桌子上,垂下头笑了。

    “呵,觉醒后,变聪明了嘛。”这句话说完,再抬起头之后的收银员,已经变回令人惊艳的那个栗旬了。

    然后程诺周遭的一切,那些轻风、浅浅的声音、还有走动的人,突然全部定格在了那里,变成了一幅巨大的彩色相片,随后从她视线的角落开始,像是风化或者焚毁一样渐渐的消失了,开始露出原本被覆盖在下边的真相。

    ——惨烈又残忍的末日真相。

    原来昏迷前看到的,不是她的错觉!

    眼前的一切,让程诺已经忽视了身边还站着一个危险的栗旬,她的脑海里只剩下赖以生存的世界被摧毁的崩溃。

    无数低压压的云层依旧在翻滚,厚厚地挡住了天空中的阳光,铅灰色的云层厚重的仿佛要化成实体,下一秒就要沉沉的坠下来了。

    隔着咖啡店透明玻璃,程诺看大外边的街道上横七竖八地停着无数量被撞毁的汽车。

    而比撞毁的车辆更多的,是瘫倒在路上的人类,程诺此时终于理解了栗旬所说的巨大无比的辐射波到底有多可怕了。

    路上、咖啡店里,还有那些撞毁的汽车里,到处都是死掉和将要死掉的人,他们的衣襟和嘴巴上上沾满了自己吐出来的鲜血,有些人身体甚至已经破裂开来,散发出令人恶心的粘腻的光泽。

    而侥幸在辐射波里还没死亡的人,此时也只剩下痛苦又无力的呻吟呼救声。

    刚才在幻象里看到的那些咖啡厅的客人,此刻或躺或仰,一片凄惨地死在了这里...

    而程诺自己此时反应虽然没有像那些普通人一样严重,但是也感受到眼前一阵阵眩晕,随即产生了强烈的呕吐的冲动。

    “我倒是挺好奇,你是怎么看穿我的能力的?”一个轻快又年轻的声音,从程诺背后响起。

    “你只是个刚觉醒的菜鸟,我的幻象已经够完美了,没道理这么快就被你看破吧?”程诺回头,就看到了一个年轻的小女孩。

    那个女孩个子小小的,大约只到程诺肩膀位置,大大的眼睛还是那么可爱,不过原本服务生的黑白色制服,变成了一件十分繁杂浮夸的暗红色萝莉裙。

    “是我说的话有什么不对吗?还是你觉醒的时候没有昏迷?”没有得到程诺的回答,女生不死心地继续问道。

    程诺调整了一下方向,让自己能同时面对栗旬和那个女孩子,确保不错过他们两个任何动作,警惕地说道:“你和他是一伙的?”

    “嗤,是不是又怎么样呢,死人是没必要知道这么多。”走出收银台的栗旬,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慢慢踱步走来,一如初见他时俊美慵懒。

    “这位姐姐,如果你愿意把发现的破绽告诉我,我可以让你死得不那么痛苦哦,你考虑考虑!”那个小姑娘开口接道。

    似乎必死无疑了?程诺看着越来越近的两人,忍住强烈的不适,大脑疯狂地转动,试图寻找出一个脱困的办法。

    不过脸上却不动声色,尽量平稳地说道:“你们刚来这个世界不久吧?”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怎么发现的吗?”程诺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地朝着那个小姑娘的位置挪去,“那是因为...我看到那个看报纸的男人,他的报纸用的是我不认识的字,那是你们世界的字吧?”

    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若有所思的“唔~”了一声,程诺继续说道:“还有...”

    电光火石之间!程诺突然伸手从旁边的桌子上捞住一把尖柄茶匙,然后快速抓住对面小个子女生的胳膊,以一个挟持的姿势把她拽到了自己怀里,紧紧地用茶匙的柄顶住了她的太阳穴!然后虚弱地拖着那个女生,以惊人的爆发力往后跳了一大步,远远地拉开了自己和栗旬之间的距离。

    这一切发生不过两三秒的时间,等到程诺终于站定后,不可见地吐了一口气。

    然后她死死盯着栗旬,颇为畅快地说道:“哈!连扫码都不知道的收银员,骗鬼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