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作死仙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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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嘶~你们快看,那小船是不是要翻了?”杨锜面色凝重,伸手指向小船。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小船如落叶般在水中打旋,时不时被波涛举起,又倾斜着落下。

    “这水这么急,他要是落水了根本救不了啊!”

    此时他们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着,但很不幸,一道大浪彻底将小船淹没,只留下船背浮在水面,人已不见踪影。

    忽然他们眼前红光一闪,再回过神来,只听见“噗通”一声。

    李清探出身子扒着窗沿向水面看去,浅浅的波纹扩散了一会就消失了,连个大的水花都溅不起。

    “江!奂!之!”李清喉咙堵住了似的,只感觉难以呼吸,瞪大的眼睛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紧扒着窗沿的手连指甲折了都没有放松。

    他手一用力,身子从窗口探出了更多,但却停住了。

    高仙芝拽着他的腰带,让他无法再进一步,又往后一扯,李清就这样跌坐到地板上。

    “看好他。”

    高仙芝撂下一句扭头冲着出口走去。

    门口两个侍卫正在交谈着,其中一个看到高仙芝出来后就迎了上去。

    “传我口令,将军府府卫搜索此处向西的下游部分,一旦有异常立马通报。”

    “是。”那名侍卫愣了愣,马上回复。

    “还有你,你家王爷有事找你,快去!”

    面瘫侍卫点了点头就快步向二楼走去。

    高仙芝下意识地望了望河面,只见一抹红色正向着远处游去。

    江奂之此时又紧张,又兴奋,哪怕他从小住在江边通晓水性,可这般危急的情况却前所未有。

    少年总是这般自负,一旦认为自己可能做到便不顾一切地去做,让人想要破口大骂。

    他太想要自我表现了,甚至这么多年已经等不及要证明自己了。

    救了他,我就能收获不少称赞了吧。

    他心里这么想着,可是身在局中,又怎知自己有些急功近利了。

    近了!

    一个念头忽然从心里生出来,他似乎忽略了一件事,一名摆渡为生的船夫,水性肯定比他要好得多,又怎需他来救?

    视线仿佛穿透了阻挡在他面前的船身,直直射向另一边快要到岸的灰色身影。

    “江!奂!之!那个落水的人没事!”李清扯着嗓子大声喊着,忽然,他瞳孔巨缩,在江奂之的视觉盲区,有一根巨木顺流而下,眼看就要撞到他身上,而自己甚至来不及提醒。

    “小!心!”

    离得太远他当然听不到,但仿佛心生感应一般,转过身去,一直以来抵抗着水流的力气消失,直接就被水流冲走,而巨木也撞了上去。

    李清面如死灰,落雨打在房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知从何时开始,暴雨倾泻而下,河水暴涨,水流湍急。

    因为太远,他看不见的是一双死死扒着木头的手,和奋力抬起的脑袋。

    刚才他泄去抵抗水流的力气,却救了他一命。

    被水流冲走让其得到了和巨木同向的加速,也让他有了缓冲的余地,以至于巨木撞上他后,本人反而没什么影响。

    他死死抓着求生的希望,直到上半身趴到木头上,才松了一口气,脱力昏了过去。

    画舫内,一群吃瓜群众围着一动不动坐在地上的李清。

    “哥哥,你怎么了?”李糖曦在屏风那边听到另一边闹哄哄的,便不顾旁边大小姐们的阻拦,从舞台上绕了过去。

    她手搭着李清的肩,和他一样坐在地上,细声安慰着,看到李清像失了魂似的一言不发,就抬头用眼神示意着,让杨锜告诉她。

    杨锜眼神也有些低落,双手垂在身侧,叹了一口气,“是江兄,他落水了。”

    如遭雷劈般的,李糖曦僵住了,她慌忙起身,顾不得头上的金步摇从发间滑落,抓着窗沿向下面看去。

    汹涌澎湃的河面哪有半点人的踪迹?

    会不会是骗人的?

    对啊,一定是骗人的!

    她拼命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滑落,身体颤抖,渐渐无力地趴在窗沿。

    “曦儿……”杨锜想不到什么可以安慰面前这个女孩的,想拍拍她的肩膀,可是这娇小脆弱的身躯却让他感觉无从下手,仿佛碰一下就会倒在地上一样。

    “王爷,你找我有什……”面瘫侍卫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可是看到李清这般模样,自觉的不继续说下去。

    “啊,是李用啊。”他抬起头来,眼眸如一潭死水,毫无波澜,倒映着侍卫紧张的脸。

    现在来了,又有什么用?毕竟人都……

    “扶我起来吧,回去吧,我有些累了。”李清别在耳后的发丝垂在额前几缕,忽然他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微微侧头,“曦儿,走了。”

    身后的少女没有任何动静,侍卫扶起了李清,等待他下一句命令。

    “曦儿,走吧。”李清的语气里带着哀求,带着颤抖。

    “杨锜,送我回家。”少女的声音沙哑了几分,与李清不同,平静的让人害怕。

    杜子美眼中有着无法言及的悲哀,他站在人群中和李清他们隔开,却又看得更真切。

    这一切都太突然了,仿佛应了他心里的那句话。

    “世事无常随祈愿,昨日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