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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苏乐卿迟迟没有出门,待元晚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在饭桌前等着她用膳了,元晚有些不好意思,问他:“你今天不用去上朝吗?”
“今日天气甚好,想必小晚儿也在府中闷坏了,我想带你出去玩。”
“真的吗!”元晚脱口而出,然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用手捂了捂嘴巴,“咳,我是说这样不太妥吧。”
苏乐卿看着元晚忍不住笑了起来,“有什么不妥的,今日朝中也没有什么要事。”
于是元晚就这么被拐了出去,与上次不同,苏乐卿备好了马车,看起来像是要去比较远的地方。
马车缓缓架向街上,元晚与苏乐卿同车而坐,听着外边嘈杂的声音,元晚忍不住掀开帘子朝外头望去,街头叫唤的小贩,与母亲讨着要买糖葫芦的小孩,还有一起商量要买哪盒胭脂的姑娘……
苏乐卿看元晚好像很向往外面的样子,于是说道:“若是你喜欢,以后大可出来。”
“嗯。”元晚当然知道自己可以随时出来,以前是因为发生了那种事,父亲很少准自己出门,可现在一个人未免太过无趣,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忽然一间茶馆说书人的声音引起了元晚的注意。
“这蛇妖与那女子本应是情投意合,只是这姑娘放不下家中弟妹,只得婉言拒绝,可惜啊可惜……”说书人绘声绘色的讲述着这个故事,元晚好像想到了什么,看向身旁的人,轻轻启了唇,却没有发出声音,然后又将头别开。
苏乐卿没有继续追问她想说什么,或许已经知道了吧。
马车出了城门,架驶了许久,元晚在颠簸的马车中不知不觉靠着苏乐卿的肩睡着了,而后来到了一个不起眼的村庄,苏乐卿叫了叫身旁的人,元晚有些迷糊,被苏乐卿扶着下了车。
元晚四处看了看,有些不太明白为何带她来这里,“这里是?”
“我以前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这里风景很好,村民也很和蔼,想带你来看看。”苏乐卿解释道。
“哇,这是你以前住的地方吗,真是想象不到,堂堂相国大人竟然住过这样一个草屋。”两人到了村口旁,一旁有座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屋子,元晚看着眼前快要倒塌的草屋,有些惊讶。
“已经很久了,住不得人了。”苏乐卿看了一眼草屋,带着元晚进了村庄。
然后,元晚第一次感受到了剧烈的热情,村民们跟苏乐卿很熟的样子,大部分人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上下打量,毫不避讳,这让元晚有些不自在。
“乐卿啊,这么久不见想不到你已经娶妻了,当初你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毛孩呢。”
“瞧瞧这姑娘,生得好生漂亮,看看这小脸这身段,不会是哪家的小姐吧,哎哟乐卿你好大的福气。”
“成亲多久了?什么时候生娃啊?”
元晚脸涨得通红,被一连串的问题搞的晕头转向。
苏乐卿牵起元晚的手,“好了好了,我家娘子比较害羞,你们可别吓着她了。”
“真是的,看得这么好还怕我们抢走不成。”
苏乐卿笑了笑,“怎么会呢,你们要是把她吓跑了,我到时候上哪找这么漂亮的娘子啊是不是。”
“真是会说笑,罢了罢了,今儿就放过你。”
因为两人的到来,村中摆了一个小小的宴席,许多大妈大婶怕元晚吃不饱似的,一直往她碗中夹肉,元晚本来已经很饱了,怕损了她们的面子只得硬撑着吃下。
而一边的苏乐卿就这么看着她也不帮忙,只得狠狠地瞪了他一下。
饭后,两人来到了后山散步,苏乐卿小心的牵起元晚的手,“他们就是这样热情,没有坏心的,不要介意。”
“怎么会呢,只是有些突然。”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元晚停了下来。
映入眼前的是一个瀑布,从上而下的流水泻入潭中,水珠四溅,如云漫雾绕,两边的树木长得繁茂,绿意蓬勃,有些许日光透过树木洒落在脸上。
苏乐卿拉着元晚在潭边的石头上坐了下来,然后自己脱了鞋袜把脚伸入了水中。
元晚看着也脱下了鞋,随手扔在了一旁,“天气炎热,来这里当真是凉快啊,你可真是会享受。”
“所以这不带着你来了吗。”苏乐卿将元晚垂下来的头发挽到后面,然后将快要没入水中的衣角拉了上来。
元晚双脚上下拍打着水面,溅起一阵水花,从刚进村时心中就有什么问题想问他,可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要问我?”苏乐卿倒是先开了口。
元晚望了一眼苏乐卿,然后又低头看着水面,“你之前与人有过一段姻缘?”
“嗯……”苏乐卿抬手摸了摸下巴,“小晚儿是在说话本里的故事,还是茶馆说书人的故事?”
“这两个有区别吗?主角可都是你呢。”
“吃醋了?”
“没有,你那惊天动地的恋情可都写成话本,当成说书人的故事了,好生厉害。”元晚抬脚踢了踢水面,水花溅出老远。
苏乐卿:“……”
“这个可都是他顾颜之的锅,跟我没关系……”瞧出她的语气有些不对劲,苏乐卿心底生出了一些慌乱。
“那就是是了。”元晚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个怨妇,虽说她现在是他的妻,可就是让人有些在意。
“小晚儿你听我说,那日我确实有意让她过来,可并非说是要娶她。”
“只是没有说,但是有意对吗。”没错她就是这么斤斤计较,小肚鸡肠,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苏乐卿没有马上回答,像是默认了,“起初我确实是可能会娶她的,我并不懂人类的情情爱爱,只觉得有些有趣。”
“那……后来你为什么没娶她呢?”
“她若不喜欢,我是不会勉强的,我与她并没有感情。”苏乐卿将元晚侧着身转了过来,然后双手捧着她的脸,很认真的看着眼前的人,“况且,现在不是已经有人教会了我许多吗?并且喜欢着我。”
元晚脸上突然浮现绯红,扒开苏乐卿的手就别过头低了下去,他这么说反倒是自己有些在意了。
身旁的人似是笑了起来。
“你在这里住了多久?”元晚想转移这个话题,怎么总是被他调戏,自己像个未出阁的小姑娘似的。
“几十年吧。”
“几十年??”元晚惊了,等下,我以为他只有二十多岁,在这里住了几十年岂不是有上百岁,这里的人都认识他莫非也是妖?那他岂不是是千年老妖?
“想什么呢?”苏乐卿看着元晚好像心里在盘算着什么,竟然才想到吗。
“我在想你又不会老,几十年后我可是个老婆婆了,你是不是又要娶。”元晚抬眼望着他的眼睛,她想得到他的答案。
树叶斑驳的影子落在两人身上,故事似乎已经落下了谢幕。
苏乐卿牵起她的手温柔的笑道:“来日方长。”
元晚一下愣了神,其实她很喜欢他那样笑着看她,那个时候,他的眼里全是自己。
桃花已经凋落,快要结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