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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伦实在想不明白,佟本善为什么总是要留那个女人的命。
上次他就预言过了,这个女人是个小豺狼,留着她的命始终是个祸害。事实上他的预言也真的应验了,那个女人仅靠她自己,就团灭了范守明他们。
范守明现在还在羁留病房里躺着呢,佟本善应该干脆利落地取了那个女人的性命才对,这样,既为范守明报了仇,还可以让范守明的公诉案胜算更大。
他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壮着胆子问佟本善,“佟总,为什么不直接杀了那个女人?留着她,始终是个祸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是吗?”
佟本善目光幽沉地望着面前书桌上的那个不停摆动的牛顿摆球,想起了他妈沉客人熟睡时,偷了客人的大金表,那人醒来后带着几个混混到他家来。
几个牛高马大的混混压着他妈妈,各种殴打侮辱,他妈妈几乎被那些人打死时,躲在厨房里的他,故意放了一把火。
厨房里堆着木柴。这火一下子串烧起来,火势很大,他从厨房跑出来,躲在屋外树下。
那些混混拿到了金表,见到失火都逃了。他妈妈跌跌撞撞地从屋里走出来,看了一眼躲在树下的他,脸上却是又恨又恼的。
“你把房子烧了,我们住哪?!”
虽然唯一可以遮风挡雨的破房子没有了,可是他救了她的性命啊。
然而他并没有换来他妈妈的感激,他妈妈拖着刚被人打伤的身体,拿着木枝丫又把他给打了一顿。
那一夜,他没了家,也没了妈妈对他仅有的爱。
看,许深深和他多么像,只是她更聪明,她用的假火,他却蠢到烧毁了自己的整个家。
回忆涌起,他随手脱下手腕上的表,冷漠地看着表盘里的表针,片刻后,他语气清冷地说道,“阿伦,我这条路走得实在太寂寞了,所以我想找个人陪。”
罗伦听到这话,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暂时还分不清,佟本善说这话是想找许深深做他的女人,还是想找她做他的人,但不管是哪种可能,都极不靠谱。
“佟总,其实你想找女人,外面有很多的女人可选择,但这个女人真的不行。她绝对不适合你。
她背景不干净,你还是她的杀夫仇人,她不会甘愿跟你。以她的狠劲,反噬你一口也是有可能的。”
佟本善低下头,他双手交叠握在一起,轻笑了一下,淡道,“阿伦,你不觉将拼命抗争的许深深变得和我一样脏,和我一起这混沌的地狱里挣扎求生,一边恨我,一边却又不得不变成我这种人,依赖我而活,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吗?”
罗伦皱起眉头,他根本不觉得这件事到底有什么地方有趣,“佟总,我还是觉得应该立刻杀了那个女人,她很聪明,留着她,就等于是留着一颗定时炸弹,她随时会爆。”
佟本善却露出了懒洋洋的神情,漠然地自言自语道,“没关系,我擅长拆弹。”
罗伦到底说不过佟本善,他退出了书房,打电话让狙击手先撤退,然后再想办法活捉许深深。
——
林渊行带着人赶到对面的楼顶时,狙击手早已经离开,现场没留下任何的痕迹。
他查看了大楼的正门监控,只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衣,背着包开车离开,从监控上依稀能看到他开的是一辆黑色桑塔纳,车牌号是江AXE357。
车子刚离开十分钟,应该还走不远,林渊行立刻联络交通部的同事追踪这辆车的行踪。
另一边,王西楼得到通知,知道狙击手已经离开后,便立刻起身到阳台外面查看刘宇的情况,他走到刘宇身旁探他的鼻息。
背后,躲在厕所里的许深深也走了出来,她步子踉跄地走到客厅,还未走近,就看到了王西楼已站了起来,转身情绪复杂地望了一眼她,低声道,“刘先生……已经死亡。”
听到心中隐隐约约猜到的结果被证实,许深深如遭雷轰,瞬间泪如雨下。
她僵在原地,根本无法往前踏进一步。
庄静从身后轻轻拍了几下她的肩膀,她却根本做不出任何反应。
她心里既痛又害怕。她的身体如同筛糠一样抖着。
庄静不忍看她这样,安慰了她一句,“许深深,坚强一点,你未来的路还长着。”
听到这话,她却也再忍不住地痛哭起来。
是啊,她被家暴的噩梦结束了,可是接下来等待她的,却是更大的噩梦。那些人杀了刘宇,又怎么可能会饶过她和飞飞。
她扭头含泪看着庄静,哽咽着问道,“是不是我……一开始就选择错了?我害死了刘宇,我害死了他……”
庄静实在于心不忍,忙伸手按住了许深深的肩膀,轻轻搂着她,安慰她,“不是的,不是你害死他,害死他的人是那群黑道份子。
你应该坚强起来,和我们一起,努力地打击那群犯罪份子。只有将他们打倒,才能为你的丈夫刘宇报仇。”
报仇……
许深深默念着这个词很多很多遍,可心里却一点信心和勇气都没有。
她见识过那群人的残忍凶狠,一群警察都赢不了他们,她又凭什么赢他们?
她走到今天,不过是侥幸而已。
她赢不了他们的,她……只会是下一个刘宇。
——
交通部的同事很快追踪到狙击手那辆车的位置,林渊行等人立刻追过去,但追到那里的时候,狙击手早已经弃车逃走。
他们也只能等刑事科学技术室的来现场取证,希望能收集到有用的证据。
林渊行回到安全屋时,刘宇的尸体已经被运走了,许深深回到房间里躺着了,也不知道睡了没。
林渊行敲了许深深的房门,许深深应了一声。
他淡声说道,“许深深,你出来一下,我想和你商量后续的保护工作。”
许深深放下抱了两个小时的飞飞,擦干了脸上的泪痕,这才开门走出去。
林渊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闻声抬眸望向她,神色很平静,眼神却稍显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