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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虞还没完全站稳，对方就用一个手指头顶住她的背心，好像生怕她会借势投怀。
吴虞正奇怪，怎么接二连三的人都喜欢呆在别人身后。
只是听了那么一句话，她本想道歉的心情一下子被打散了。
“关你什么事？”
她脚尖一捻，转了过来。
眼前的人正巧是那日一区里眼珠子朝天的“霍少爷”。
霍云今天倒是穿得干练，竹织棉被胸背一撑，竟也挺括。
“你撞到我了。”霍云垂眼，看着眼前这个矮个子。
“你冒犯我了。”吴虞皮笑肉不笑，“要教训人，你该找你做假账的管事去教训。”
吴虞还想讽刺几句，霍云却只瞟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走开了。
吴虞被这人的无声的轻蔑激得怒火中烧，她的胸口忍不住起伏，又扯起新伤，让她不得不蹲下来捂住胸口。
白景洲已经下了台，找到吴虞的时候，吴虞正坐在休息台上喝着路引大人免费提供的充灵水。
“怎么灰头土脸的，也不收拾一下。”白景洲看见吴虞就皱眉，正要给她施个清净术，吴虞却立马制止。
“不用了！”她清了清嗓，“我等一下就回驿站，不用你消耗灵力了。”
筑基的修士能调动的灵力本就不多，清净术虽然是个小术法，但对于这个阶段的修士来说，还是有点吃力。
白景洲也没多说，坐到了吴虞旁边，递给她另一瓶东西：“你喝这个。”
吴虞看着他手里那瓶明显精纯得多的充灵水，犹豫了一会，还是接了。
“谢了。”
她仰头，充灵水顺着喉管滑落进四肢五骸，带着体内不听牵引的灵力涌向全身，胸口的疼痛和四肢的酸胀都被悄然化解了。
她不禁看着手里这瓶充灵水，对白景洲说：“这好像有点回力丹和回春散的功效。”
“这是补灵剂，当然有用。”白景洲看吴虞懵懵懂懂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
区际的会试告一段落，接下来就要等上两天，等八个区会试者全都考校完毕，成绩会准时出现在手里的木牌上，接下来排进前五万的人将会被送到整个州际的大会场。
日头已经快要落下，暖黄的光映在吴虞眼里，亮晶晶的。
“你比试得怎么样？”吴虞问白景洲。
“我当然把对面打得落花流水，就用一只手。”白景洲得意洋洋地欣赏他的右手，吴虞当他在吹牛，一笑而过。
“驿站有提供三餐，饿了吗？”白景洲问。
“那我现在就回去吧。”
吴虞倒也不是饿了，只是身上的汗渍和灰尘沾混着，终归有些不舒服。
说着她便起身，拍了拍衣裳，随口问了一句：“一起吗？”
逆光投下秀气的剪影，白景洲哼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不问我就走了呢。”
吴虞摸摸鼻子，其实也不是没有这个想法。
——
会试地点大概在二区，吴虞经过木牌的指引，在回驿站的路上看见了二区的祭司石像。
驿站的房间比吴虞想象的好很多，每个房间自带铜管可以接放热水，房间里还有专门用来温习课业的案桌，上面摆着瓷瓶，瓷瓶里插着素雅的千合花。
只是房间不大，吴虞扫一眼就看完了，她现在最好奇的是季情给她的储物环里到底放了些什么东西。
吴虞牵引着一丝灵力把储物环打开，虚浮的影像呈现在眼前，一排排木架上按医馆里药格的顺序摆放了无数药品，还有一个藤编箱里面装了三五套衣服鞋帽。
吴虞惯常的洗漱用具和涂涂抹抹的东西被放在一个妆奁子里，季情还另外给她置了个木柜，专门放一些奇奇怪怪的药剂，吴虞仔细一看，竟还有溶骨散。
看来季情还真是挺不放心她的。
取了一套衣服去洗漱，让小二把晚饭送进房里，吴虞正吃着饭，头发还未干透，就有人来敲门了。
“谁？”吴虞看向紧闭的房门。
“我，白景洲。”
“我在洗澡。”吴虞立马放下筷子，取出梭叶泥仔仔细细地涂上，过了一会儿才开门。
白景洲倚在门框边，等吴虞拉开门的时候，突然凑过去吓她。
吴虞翻了个白眼，“有什么事吗？”说着她端起饭碗。
白景洲环视了一圈，看房间里也没什么东西，就自己找地方坐下，“不是我有事，是你有事。”
“怎么说？”吴虞仍慢条斯理，等最后一块肉吃完，她才把碗筷放进专门输送饭食的抽屉里。
“你之前收拾的那两个人正在到处打听你呢，他们一个筑基五层，一个筑基七层，都是千家的人，你可要小心了。”
白景洲看不惯吴虞头发半干未干却扎起来，不声不响地施术，又把他头发烘干了。
“千家？”吴虞喝茶润口，“你怎么知道，说来听听。”
“真是不明白你是几区的，千家你不认识，霍云你也不知道。”白景洲摇摇头，吴虞识相地给他斟了杯茶。
“清河州有四大势力盘踞，佣兵霍家，医药林家，武器乔家，绢衣千家。”
“千家做衣料起家，后来就涉及各种妆造，生意一直很不错。只是这几年作风愈见猖狂，还想把手伸到林家的地盘，被林家收拾了一顿反而变本加厉，最近一直在给林家下绊子。”
“今天惹你的是千家的旁支，兄弟俩一个叫千筹，一个叫千币。歪瓜裂枣的，还张狂成那样。”
白景洲嗤笑，颇为不屑。
“这家人教养孩子不行，取名字倒是很贴切。”吴虞想了想那高瘦矮胖的组合，忍不住笑了出声，“我还真没看出来他们是一家的。”
这兄弟俩唯一的相同点大概是丑得一致。
“不过，你怎么知道那么多？”吴虞问。
“和他们一个学院的。”白景洲笑眯眯地对吴虞说，“我本来想出手，没想到你那么英姿飒爽，我就不抢你威风了。”
吴虞总觉得白景洲有点奇怪，具体奇怪在哪她又不好说。
“他们打听我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他们也打不过。”吴虞看窗外天色渐暗，灯火一盏一盏亮起，对白景洲说：“我要去外面逛逛，你要一起吗？”
“你自己逛吧，我就来提醒你一声，别被阴了。”白景洲起身，自以为潇洒地扬了扬他地发带，声音还扬了起来：“明天见！”
“......”吴虞还是觉得，他不去演戏真是可惜了。
——
二区的街巷和一区也不遑多让。
吴虞下楼时天已经完全暗了，出了驿站就是直街，卖灵器的推着小车吆喝，卖吃食的散出一片片气味花瓣，接到手就是扑鼻的食物香气。
街上客来客往，烟火气比一区浓厚多了。
吴虞进了一家妆造店，打算给季情挑点东西。
千秋坊里陈设华丽繁复，一进去就闻到一阵若有似无的淡香，屋里四角都挂着铃铛风灯，一旦有风吹过，就会响起清脆的铃声。
吴虞看中了一套血石打造的首饰，耳环和发钗都是季情喜欢的款式。
刚要结账，那发钗便被拿了起来，熟悉的声音让吴虞想到四个字：冤家路窄。
“呦！想买我们家的首饰啊！”那马脸还是那么阴阳怪气，“我看你可不够格！”
吴虞懒得和这对兄弟纠缠，放下首饰就走，却被那胖子按住肩膀。
又是肩膀！
吴虞气极反笑：“你们是欠抽啊？”
那胖子呵一声：“你怎么知道我哥的名字？”
吴虞一拳轰向千筹的面门，毫不意外地听见了他一声痛叫。
那个胖子比他哥反应快，立刻伸爪想要扣住吴虞的脖子，奈何吴虞比他高，他一击不中，又转攻吴虞下三路。
吴虞暗骂一声，只可惜被他们包抄，身后又是比腰高的柜台，一时难以腾挪，只能借力踹那胖子的肚子。
可惜那矮胖子有所预料，下盘很稳反而扯着吴虞腿把她重重地摔到地上。
吴虞打架终归是弱项，她在地上挪动着想要后撤，那两兄弟一脸阴险地逼近，她没什么办法，只能大吼一声：“我认识你们学院的白景洲！”
“听都没听过！”
那两人想要扑过来，吴虞掏出准备好的药粉，趁这个时机，迎着他们的脸洒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