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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破晓。
李三思走出房门,打算去探望一下柳凝儿,路过庭院,却发现宁不凡站在假山旁,不断地挥舞手中木剑,竟是有模有样。
“宁兄!”他走过去呼喊一声,疑惑道:“你这是?”
宁不凡扭头看到来人,停下手中的动作,擦了擦汗水,然后从怀中拿出三卷书籍,那是他从柳村带出来的,父亲遗留之物。
“这书,会有些用处,拿着看看吧,大概......不会比你平日思慕的圣人之言差。”
李三思伸手接过,还是有些不解,这是何意?
宁不凡轻声道:“打开看看。”
李三思点点头,虽说心中仍有些疑惑,但是隐隐有些预感,觉得宁兄给的东西,绝不是凡物。
书页翻开之时,一股书卷气扑面而来,夹杂着些许金光闪过,抬头看向木剑少年,愕然失色:“这!这难道竟是传说中的道家圣物......无字天书!”双手控制不住的有些颤抖,仿佛捧着的是一团烈焰,凶猛燃烧。
道家逍遥观,为天下儒家圣地,大道三千,有书三卷。
他此刻捧着的便是传说中的天下读书人奉为神物的逍遥观传承之宝‘无字天书’。
宁不凡脸上波澜不惊,轻轻颔首:“此前我并不知此书妙用,只晓得是父亲遗留之物,也从未打开过。直到前些日子,皇帝陛下召见我那刻,我才知道父亲曾为逍遥观入世行走,当年他就是拿着这三卷天书,斩尽东荒一半龙脉,昨夜我翻开这些书,发现里面文字晦涩难懂,只看得懂‘日’‘月’‘明’三字。”
“想来应是三卷书的名字,拿着吧,我自小不爱看书,也不爱听人讲大道理,所以此书赠你。”
李三思心底颤动,这可是传说中的道家至宝!无字天书啊!
世间多少读书人宁死也向往着能够观摩片刻,他怎么也想不到,此等神异之物,竟有一日能出现在他的手里。
天书‘日’字卷,记载天下所有功法,包括各个不可知之地的一切神异功法秘术。
天书‘月’字卷,记载天地大道三千,寰宇内但凡可谓之道,皆留字其内。
天书‘明’字卷,记载世间一切道理,圣人之言,天地之音。
传说中,三卷书,悟通则合身于天,跻身于道。
“此物......太过贵重,我......”他声涩难开,眼睛紧紧盯着手里的三卷书籍,如此大的诱惑,怎能拒绝出口?
他不过是一个清风寨的山贼头头,有何资格,竟然敢亵渎此物?
“宁兄!我......”
宁不凡摆摆手笑道:“去吧,别耽误我练剑。”
他手持木剑舞动,破空呼啸声响起,激起一片涟漪,他从未如此认真的想要学好剑术。
李三思将三卷书慎重放到地面,攥紧双拳,跪地行礼,泪流满面:“谢宁钰宁不凡!今日赐我无字天书,三思不敢辜负期望,日后必有所成,到那时宁兄若有差遣,上山入海,无有不从!”
纯粹的读书人,都是这个倔脾气,将知识视若比自身性命还重,何况膝下黄金?
还是那句话,李三思说自己不敢妄称读书人,读书人的风骨却尽被他学了去。
待李三思离去后,宁不凡放空心神,闭目静念,剑随身动,越发娴熟,心中暗思。
像李三思这般纯粹的风骨书生,无疑是最适合明悟三卷天书之人,若是真能培养出一个一品高手,那他这手暗棋,便算是起到了应有的效用。
柳凝儿的身后是柳思思,如今大多明面上的势力经过孟河离苏的宣传,都已知晓柳凝儿被囚禁在此,若是有人前来施救,要人,那便说明此等势力不足为惧。
一天一夜过去,却无人前来施救,说明柳思思的背后必有情报势力,知晓叶辰在此,因而不敢妄动。
如今的万京城,交杂着几股势力,有东荒棋阁,也有天风的本土势力,未湖楼和西荆楼如今一直在万京城内搅乱局势,南边那人也不知有没有参与此事,还有一些隐藏着的,沉于湖面之下的阴暗势力。
他不禁回忆起昨日香消玉殒的两个小姑娘,心底越发冰冷。
不知何时,嘴角竟勾勒出一丝笑意。
如今宁某已上棋盘,希望你们,手段精彩些。
江家,园内湖畔。
许洋坐在湖边垂钓,旁边站着一个黑袍木剑头发糟乱的人,正是叶辰。
“叶兄,怎么每次都要翻墙进来,旁人瞧见了还以为我江家又遭贼了。”
他颇为无奈的呼出一口气,视线却在湖畔来回扫视,摇了摇头,又说:
“唉,我这些鱼儿见贼来了,都不敢上钩了,叶兄你得赔我。”
叶辰没有听懂话里隐藏的意思,打了个哈欠,双手环抱,懒洋洋道:
“司涯兄,我可没钱,你去找宁不凡,他把那两万两黄金藏得死死的,就丢给我两块铜板儿,说我是一品入脉饿不死,口馋了让我自己上街买俩包子。”
“哈哈哈,”许洋摇头一笑:“宁兄竟是这般有趣之人,不做生意属实可惜。”
叶辰笑了笑,也不在意:“宁兄说,王安琪已到万京,营救上官雨希的计划,三天后实施。”
“哦?”许洋略微有些讶异:“莫非宁兄是想让我助他一臂?”
“这倒不是,”叶辰耐心解释道:“此事他已联络好人手,计划乃是万全之策,无需其余人帮助,只是要让我前来告诉你,让你知道此事罢了。”
有些意思,许洋眯起双眼,随意问道:“这是要拖我下水啊,看来宁兄还挺记仇的,若是我所猜无错,他是想把此事闹大,莫非要劫狱?”
按他的谋划,宁不凡这枚棋子营救上官雨希与东荒打好关系,是第一步,也是最简单的一步。
现在看来,似乎这位天机榜首或是要将事情闹大,通知他,他便算是局中之人,虽不让他参与,但从一开始便是他的谋划,若此事闹大,他还得为宁不凡解决后患,也算有趣,确实是想把他拖下水。
叶辰摊开双手,挑眉正色:“他倒也没跟我说计划是什么,只是让我来这告诉你,他准备三天后实施计划。我也不知道为啥,不过想来,你们这些聪明人之间的较量,我看不懂也实属正常。”
“那是,”许洋把钓竿轻轻放在地面,十指交叉,温和笑道:“叶兄是剑修,向来是直来直去,那些阴谋诡计,又如何能够扰乱你的心神,万事一剑了之,岂不痛快?”
“是了,”叶辰上前两步拍了拍许洋肩膀:“还是司涯兄懂我......哦,对了。”
“敢问昨日宁兄怀里死去的两名女子,是否与司涯兄有关?”
许洋侧目看向叶辰,咂嘴问道:“宁不凡让你问的?”
“不是,他不让我插手,但我觉得还是得问一下你,以免伤及你我兄弟之情。”
“想来宁兄也不至于如此愚蠢,让你来问我这个问题,”许洋站起来,拍拍久坐略麻的双腿,感慨道:“我与宁兄情深似海,怎会如此对他,我虽知是哪方势力做的,却也不能告诉你,不过,有些东西,早晚会浮出水面的,静待即可。”
好一个情深似海,说的竟是些鬼话连篇,跟宁不凡那厮脸皮一样厚。
不过他倒是信了几分,像司涯这般自视甚高之人,也不会以此事欺瞒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