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漏洞百出的妈妈

木下娘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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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一从梦中惊醒,他喘着粗气猛地睁开眼睛,

    可还未来得及平复,他心脏再一次骤缩!

    今夏那张冷漠木讷的脸悬挂在近在咫尺的上方,被投入窗口的月光映照的惨白。

    庄一的冷汗一下子渗透了睡衣,他身体吓得像个筛糠。

    “妈?!”

    庄一的声音颤抖惊慌。

    “对不起啊,吓到你了么?”

    今夏有些尴尬地笑着,恢复了平日里笑嘻嘻的模样,她顺势坐到床边。

    “没·····”庄一下意识地回避眼神。

    但他又马上觉得不妥,清了一下嗓子吐槽:“我还以为梦中的女鬼跑出来了呢。”他倒是实话实说了。

    气氛一下子缓和了,今夏捂着嘴笑,顺手打了下庄一嗔怪着。

    “真是的,能梦到这么好看的鬼也是本事啊。”

    “大半夜的你跑我房间干什么,梦游啊。”

    庄一看了眼窗外浓浓夜色皱着眉头埋怨。

    等一下!庄一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经历的超现实事件,如断了片的记忆一下子撞进脑中。

    从李小兰身体里挤出的棉花历历在目,他又重新颤抖起来,抓住正准备回答的今夏大声问起——

    “李小兰!她是不是死了?!她······”

    庄一努力遏制住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到底没有提棉花的事。

    他睁着好看的蓝眸,此时眸子里闪着泪光和脆弱,像颗易碎的宝石。

    今夏恍惚了一下,随即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一脸懵懂地在庄一额头探着。

    “你在说什么啊?是不是被我吓傻了。”

    她长得本身就毫无攻击性,一头黑色齐肩短发随意挂在耳后,标志圆润的脸庞上清秀温柔的五官,加上丰腴紧致的身材。

    俨然素雅富贵的气质,根本看不出来真实年龄。

    又或者“年龄”这个东西·····在她这里就是可有可无的呢。

    庄一看到今夏根本不知情的反应,脸上的焦虑褪去转为疑惑。

    他不甘心又追问道:“我亲眼看到李小兰摔下去的,难道这么大的事还没传到你这里么?”

    庄一接着又往床头寻觅手机。

    “现在是什么时间?我晕了多久····”

    “那是幻觉。”今夏突然沉声打断。

    她笑着补充:“任航那孩子都跟我说了,没想到你小子竟然暗恋小兰啊!还弄什么火凤凰告白礼物呢真有你们的哈!”

    “幻觉?”

    庄一觉得嗓子发干,他看着面前这个从来都让他打心底里忌惮的母亲,心里浮现出了新的恐慌,他不住地吞咽脱口问出。

    “对啊,那个假花跟空气接触就会有致幻的气体,你闻到了就会产生幻觉了,就跟吃了毒蘑菇一样,幻想自己是瓶奶昔哈哈哈~”

    今夏发出清脆的笑声,还扶着自己头晃晃,模仿着没拧盖的奶昔。

    “任航那小子也是看你一直在哪喊什么棉花棉花的,才意识到那花有副作用。”

    “你晕倒了,他就连忙把你扛回来了,你们可真是胡闹,幸好没在人家的生日宴上闯祸。”

    今夏语气带着责备,她将半信半疑的庄一扶躺下,给他盖好被子。

    “那我睡了多久了。”庄一乖顺地躺好。

    “也就两个小时吧,我就守在你床前等着你醒呢,现在看来是没什么事了,你快接着睡吧。”

    今夏一脸慈爱地顺着庄一的黑发,然后起身将床头灯关掉,走出了卧室。

    房间里陷入了黑暗寂静,惨白的月光点缀着孤独。

    庄一睁眼望着天花板,一言不发。

    不知沉默多久了,许是心里有些疲惫,他顺手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

    5月6号4点28分

    确实如今夏说的没错,自己从李小兰家回来只有不到两个小时而已。

    “幻觉··”庄一默念着。

    刚才的场景那么触目惊心,大家看到火焰的反应,李小兰的死状,竟然都是幻觉?

    任航明明说过接触空气会出现火焰的影像,影像怎么可能会有致幻气体?

    不通。

    且不说这么大的副作用制作方没告知,这世界上什么时候发明这种气体了?

    脑中忽现了“案发”过程,当时庄一以为是梦的时候,还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那个痛觉证明了根本不是梦。

    他将情绪收入眼底,心里笃定:“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庄一不知想了多久,直到昏昏沉沉的脑子再次陷入了沉睡,早上被今夏如期而至的防空警报吵醒,洗漱,下楼吃早餐,这系列活动都十分的日常,好像昨天的事只是个小插曲。

    嘴里咀嚼着吐司,庄一破天荒的开始端详起那幅画来。

    那副今夏画的他五岁时的肖像画。

    稚嫩的笑脸,干净的桃花眼弯起好看笑眼,棕色瞳孔里点缀着亮光。

    正是一个长相十分纯洁有灵气的男孩。

    看着这幅画,那个男孩也在庄一的心里笑着……

    棕色的眼眸散发着温暖光芒,是一位与自己毫无干系的小天使啊。

    昨天经过上帝角度的那场梦后,庄一终于意识到眼睛并没有让今夏画错。

    庄一根据梦中的信息大胆猜测,将剧情以不太可能但又是唯一合理的串联起来。

    今夏得到可以复活儿子庄一的“眼睛“,将庄一重生并带到这个虚假的平行世界里生活。

    所以一直以来庄一都没有五岁前的任何记忆,这个梦,是唯一保留在“庄一“身体里的,死亡循环。

    “妈,姥姥有没有说过,你可能有个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妹妹这种事呢?”

    庄一有意无意用开玩笑的语气试探道。

    “铛!”

    今夏手中的锅铲掉落,与地面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

    听了庄一突然来的这句,今夏仿佛瞬间灵魂剥离一般,惊愕地站在哪里看着庄一,一脸不可置信。

    “你·····”今夏愕然出声,像被定住了一样。

    可能突地意识到自己失态,她又忙尬笑了起来。

    “你看你,还没睡醒吧?突然来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我都不知道怎么接了!”

    面对今夏反常的举动,庄一全程都埋头吃煎鸡蛋一脸自在。

    他顺手抽了张纸擦嘴,然后背上书包拖着滑板,一边开门一边跟今夏道别。

    “我突然想到了这个段子嘛,走了啊妈别送了。”

    虽然庄一潇洒地摆摆手说别送了,但今夏还是一边嘱咐一边跟到了大门外。

    她定定地看着庄一急速滑行的背影,直到他拐入巷口里。

    今夏的表情捉摸不透,只能从惊疑不定的眸子里,看出一丝闪烁隐喻的疯狂味道。

    “还是这么不会控制情绪啊”庄一在心里调侃,眼里浮起一抹讥讽。

    “砰!”

    熟悉的窗户被打开响声,打断了庄一的沉思。

    “早上好呀小帅哥,慢点滑别摔着。”

    庄一怔住了,他这次停止了滑行。

    没有敷衍仿佛布谷鸟一样弹出窗外的大妈,他仰起头第一次与其对视。

    身体走形的中年女人穿着松垮垮的黄色碎花裙,棕色的头发被烫成细碎的卷。

    她那张明显可以看出於出双下巴的大饼脸,挂着平平的五官。

    而她那双小小的眼睛里装着木讷,与其两级,她的嘴巴却裂开一个夸张的角度,整齐地呲着发黄的牙。

    像是在笑也像一副小丑面具。

    就是这张诡异的笑脸每天冲庄一打招呼的……

    庄一盯着仍然保持笑脸的女人浑身发冷,自己应该早些发现的不是么?

    固定的台词在固定时间弹出,没有一天落下,简直就准时的不正常!

    “阿姨?你每天都很准时嘛!“

    庄一试探地打招呼,似乎想验证什么。

    “········”

    女人甚至都没动过,她夸张地呲着笑脸,空洞的眼神就放在庄一身上,眼睛也不眨,像个恐怖的人形牌。

    空气陷入了无限死寂,庄一喘着气让自己冷静,最后确认一遍女人根本没眨过的眼睛后,他逃也似的离开了。

    滑轮风速擦过路面,庄一绷着脸表情十分不自然。

    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就那么飞快地一路直奔目的地。

    沿路的熟人他一个没理,心里莫名就很烦躁、厌恶、这世界多呆一秒都会让庄一无比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