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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蓝最近和梁一走的很近,几乎每天都见面,不是甘蓝给他发消息,就是他来敲甘蓝的门。
每天到了遛狗的时间,梁一就会来敲甘蓝家的门,甘蓝大部分时间都在家。两个人一起遛狗已经一个月了,梁一的狗见着甘蓝都会摇尾巴,有时候,梁一还没牵住狗时,它冲出门之后就坐在甘蓝难家的门口,好像它也在这约定里一样。
他们大多时候都一起吃饭,甘蓝重新拾起了做饭的欲望,两个人的生物钟仿佛同步了一样,甘蓝几点醒,梁一就几点醒。有时,甘蓝会在家煲汤做一顿晚饭,自然而然的就叫上了梁一一起来吃,梁一也会找了餐厅,问甘蓝要不要一起去。两个人的约定安静又和谐,梁一来吃饭时不问菜是什么,甘蓝去赴约时,不问餐厅吃的是什么。相信对方的选择,成了最好的选择。
她想起苏荏,不同于甘蓝的选择障碍,她对选择都没有什么所谓,吃什么,在哪里,她好像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在一起的一切活动都是甘蓝安排好的。
现在想想和梁一在一起的时候,真的很轻松。
与其说是因为不必为再做选择而头疼,其实是害怕自己的选择对方不喜欢而紧张。
甘蓝害怕,怕苏荏总是不说,积累着不喜爱,最后在一次简单的选择中不选择她。揣揣不安的思虑让甘蓝害怕苏荏,也害怕选择。
这是和梁一在一起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放松,她不再在乎对方,更在乎自己的感受,逐渐的从选择的紧张和窒息中解脱。
她,有些害怕苏荏回来。
他们从前约定每周六一起看一场电影,在苏荏家,是苏荏挑的片子,她不敢提意见,大多数的苏荏看的电影,她都没有看过,每次电影开始的时候,甘蓝就有种准备要被束缚两个小时的感觉,她害怕打断,她不会打断。有一些片子甘蓝觉得索然无味,只能看下去,她怕那片子是苏荏喜欢的,是她看不懂的,那一种分类,打断之后便终止了这一次的和谐关系,为了两个人能够平衡,甘蓝付出了很多。也有一些,甘蓝喜欢的片子,看完之后,甘蓝和苏荏讨论了起来。一个这样觉得,另一个那样觉得的时候,两个人总是争辩起来,没完没了。
怎么样,也不算是一个快乐的结局。
甘蓝却一直坚持着,维系着这段关系,好像如果这段关系的终结,错的是甘蓝。
她曾和梁一说过,这段纠结,这段关系她的位置。
她问:“如果一段关系中,你总感觉在做艰难的选择,你还会继续吗?”
“开心吗?”梁一回答:“开心就值得,不开心就算了。”
甘蓝不知道这段关系是否开心,她只知道如果对方是苏荏的话,她愿意做任何改变。至于开心,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总有些人会走远的。”梁一和甘蓝说:“这没有什么对错,只是大家选择的方向不一样了。走开是一件一定的事,没有谁会永远陪着谁。“
甘蓝听到,有些哽咽。
可惜那段一直在一起她觉得舒适的时光,再也回不去。也可惜不是所有人会一直陪着你,孤独总是站在你的右手边,等着左手边的谁的离开,他哈哈大笑,看你,不过从头到尾牵着的手,都是我的。
甘蓝怕她的孤独哈哈大笑,嘲笑着她,因为另一个人松开了手,所以她从来不当那个先放开手的人。
甘蓝问梁一:“那你就放弃了吗,很久的感情。”
“没有什么放不放弃,不过是一个人继续走着而已。”梁一回答道。
梁一有过一个女朋友,在一起了好几年,甘蓝聊天的时候知道的。
“不可惜吗?”甘蓝说:“我从来没有过一段长久的关系,除了苏荏。”
“只是如果强硬的在一起,大家都会更痛苦,有什么比双手握着孤独更孤独的吗?”梁一说:“也许这样对大家都好。”
甘蓝也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点着头:“我并不希望苏荏回来。”她说。
“她回来之后,你会怎么样?”梁一问道。
“大概会回到之前的位置,她在的时候,我不敢做出改变,我怕伤害到这段关系,我怕这段关系结束是因为我的选择,而我不想做这个选择。”甘蓝说。
“那你不也是个自私的人。”梁一说:“你已经知道了,却因为不想承担这个名号,就放任愧疚占去上位,让大家都难受。”
“你不懂。”甘蓝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
和梁一在一起的甘蓝是舒服的,从一开始,这段关系就平等,不受束缚。不接受任何形式的捆绑,只在乎自己的感受。
任何人在这样一段关系中都可以快乐的全身而退,不必承受时间的重量。
没有了时间重量的相处,显得多轻盈。
她又希望苏荏回来,希望自己能够有勇气说出一句,我累了。而她能体谅。
这段关系又会重新找到一个新的平衡点,让湖水平静。
不必担忧谁的离开,不用承担终结的结果。
甘蓝又去了苏荏的房子,想找找她留下的痕迹,她想和她说说话。
还是那扇门,还是那个密码。
她打开门之后,屋子好像被谁打扫过一般,虽是没人居住,却没有灰尘。
她打开房间的柜子,找着苏荏的痕迹。
她的痕迹仿佛和她的人一样,无需用力,就弥漫在空间里。
她知道这香薰是她的,这地毯是她的,这酒杯是她的,这碟片是她的。
但你想找到她,却在这香薰,地毯,酒杯,碟片里,消失了,她。
她燃起了她的香薰蜡烛,想闻一闻她的味道。
她突然想起了她的日记。
她打开床头柜的柜子,里面零星的小东西摆列的整整齐齐,没有日记本。
她有一张书桌,桌上有些本子,大多数都是工作的笔记,她看不懂。
她打开衣柜,在衣柜左下角的行李箱上,她的笔记本,她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