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醒来

长世一遇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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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若掀起门帘走进里屋。

    浓郁而略苦的药味突然混进略浓的酒味,上幽有些不适,下意识在黑暗中轻扯了扯眉。

    浓郁的酒味逐渐充溢了屋子,有明黄的光在她眼边不远处亮起。

    身下毯子往下压了压,有人在缓缓靠近她。

    “你怎么醒这么早啊?”清冷有些轻柔的女声在身旁突然响起。

    伊若之前很高兴,现在也是。

    上幽愣了一下,随后迟缓睁开眼,费劲地偏头向发声处一瞥。

    只是随意一瞥而已。

    暖黄的、柔和的烛光映了伊若半边脸。有人却撞进了她那双冰蓝的眸子里,清冷、梦幻而神秘莫测,上幽似掉进了一个世界。

    不过很快,那双好看的眼睛慢慢远离她。伊若起了身,坐在床边。烛光将她半边身子和脸照亮,另一半边却没在阴暗中。

    惊艳如烟火般在上幽眼中迅速地绽开。

    这人,似被天地独钟。

    浓郁的酒味充满在她身边,她想,她可能是醉了。

    她很快反应过来,压住眼中所侧漏的惊艳。

    “咳咳,姑娘,是你救了我吗?”太久没有说话了,她艰难的张开嘴,声音干巴而沙哑,她眼底开始平静。

    “嗯!”伊若下意识点了点头,心思不知飘到哪里了,轻眯着眼细细打量她。

    也就几口酒的功夫,伊若动了动。

    “恢复得如此之快吗?”伊若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伸手覆上她的脖子,脉搏竟平稳跳动了。

    “倒是令人惊奇呀?你活过来了。”

    上幽愣了一下,这手真是冰冷。

    “抱歉,失礼了!这里的人们都叫我若医师。”伊若收回心思看那女子,温和淡然一笑。

    两人彼此对视着,无言。

    良久,伊若突然嘴角轻扬起一抹微笑,轻声道:“抱歉!我之前忘了我这一身的酒味了。我出去一下。”

    伊若站起了身子,准备走出去。想了想,她又转头询问:“你需不需要吃些粥?之前熬的,我盖得挺紧的,应该还暖着。”

    伊若望着那名女子,那女子也望着她,用她那与黑暗融为一体的眸子。半晌,她看见那女子轻轻点头。

    她走出去了,带着满身的酒味。上幽慢慢的合上眼,让自己完全冷静下来。

    人出去后,屋子沉寂下来,上幽失魂般呆呆地盯着烛火。

    屋外,莹莹的星光下,伊若坐在栅栏旁的土墩上,有淡淡的莹光从她身上散发着。她戴着幕篱,周围没有人在观察她。

    呆了一会儿,她起身走向了厨房,从坑里拿出那罐粥,摸了摸壁身,凉了。

    手掌捧着罐子,再放开,粥暖了些。

    伊若想了想,从厨柜里拿出一个干净的碗和勺子,没有看身旁那盆下的没有洗的碗和勺子。将碗放在罐上,她捧着罐子走进屋里。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上幽再次睁开眼,酒味已经很难闻到了。伊若走了进来,将罐放在一旁的石墩子上。

    “你身体尚未恢复过来,现在难以动弹,等过段时间你慢慢适应就好了。你伤挺重的,想好也没那么容易。”伊若边说边打开罐子,古怪的粥味瞬间充溢着这个房间。

    上幽面上看不出什么。

    “粥就是味有些怪而已,你之前不宜直接喝药,我便把药和粥一起煮了,还暖和。”伊若乘起一碗粥,坐到她旁边。

    上幽盯着她。

    伊若舀起一小勺粥伸至她嘴边,她张嘴吃下。过稍会后,伊若再舀起一勺,她张嘴。伊若没有再说话,她也静默。

    上幽默默而又正大光明地盯着伊若的眼睛,伊若没有理会。

    伊若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她,淡淡地问着:“你还要吃吗?”

    上幽轻轻摇头。

    “那好,放着留早上再吃。”伊若盖好罐子,自然的道。

    伊若站起了,捧着粥放在了药房的石墩上,再走进了里屋。

    “姑娘,你要喝水吗?”伊若瞥过挂在墙上的水囊,想了想问道。继而又伸手指了指水囊,补充道道:“我已经烧过了。”

    “好,谢谢医师了。”她声音有些微弱,沙哑的说回答。

    伊若随即打开水囊,放在旁边,左手轻轻环着她后脖,轻扶起她一些,分三次喂了她些水,,慢慢将她放下,抽出手。

    最后轻替她擦拭嘴角的水迹。

    伊若站起来看向她。

    “天已经很晚了,姑娘你先休息一吧!有什么疑问可以明天早上再问我,我就在上面,有什么事可以唤我一声,我听得道。”伊若手指了指房间顶上,准备走去药房。

    “等等!医师。”

    “嗯?”

    “我什么时候可以站起来走路?”上幽幽黑的眸子看着她的背影,冷静地问着。

    伊若止住了脚步,回头,对上了那双幽黑的眸子似想到什么,眸子不轻意亮了亮,莞尔笑道:“你恢复得快的话,至少三天吧!记得别扯到你的伤口。对了,烛火就别灭了,它烧完之后就会灭的。”

    伊若走出了房间。

    上幽的眸子无神的盯着那根徐徐燃烧的烛子。她轻微动了动她的手指。

    另一边,伊若正踩着狭窄的泥梯走上楼。移开盖住楼梯口的板子,伊若上了楼。

    房内混和着几十种药味,也弥漫着一股苦苦的怪味,这是底下药房所没有的。

    有一个低矮的架子上摆满了小瓷瓶,架子旁边是个门,是木门,厚厚的紧紧合上的木门。

    房间没有开小窗,有些干燥的闷感,浓浓的药香却冲淡了这种闷感。架子对面的墙下铺着一层厚厚的毯子。

    伊若解开外衫,麻制的外衫摸起来很粗粝。解开头发,随意躺在毯子上,毯子算是柔软。她听着底下房间的轻响,闭上了眼睛。

    大漠上一望无际的沙海,浩瀚无垠的夜空偶尔有几道璀璨的绿光、红光一闪而过。

    小城静悄悄的。

    夜半时分,伊若突然睁了眼,起身而悄无声息的踩着踏板上了楼顶。

    朦朦月光下,若是仔细辨认,便可辨出一团黑影正从城门走进,方向似要向着城西去。

    深夜寒风起,衣诀飘飘。

    伊若面无表情,只是静静地盯着那团黑影。

    小城不大,也着实称不上城。

    黑影不知何时不动了。

    黑影不过是一个人罢了。被风沙磨砺的脸不知何时面向城东,目光如炬。

    一个城东,一个城西;一人在楼顶,一人在路边,静静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