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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欲藏身之前特意看过,死的没有女子。
她,暴露了。
“喃娜姑姑,我也瞧见了,尸堆中间有个女人,在喘大气儿……”
喃娜姑姑就是那个红唇绿眼影、会扭腰的中年女人。
说话的,是从冰块男身后冒出来的,一个语气柔柔软软的男子。
名叫,乐渝。
他探头探脑的,像只胆怯的猫。
仿佛一丁点儿响动都能将他吓得魂飞魄散。
因为比冰块男矮大半个头,甚至都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但他“举报”尤欲的时候,却是条理清晰,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那,那个女人现在好像很紧张,胸口又起伏了几大轮……”
“……”
为了方便观察,尤欲脸部朝上。
但她精于闭气,即便是十分愤慨喃娜无作为的处理方式,却连眉头也刻意地不曾皱一下。
何时大喘气了?
或者……有诈?
喃娜:“呵。老鼠总是喜欢藏在肮脏的地方。”
喃娜显得十分信任乐渝,又或者,自信乐渝根本不敢欺骗自己。
她踩着只有一毫米粗的恨天高,“噔噔噔”靠近尤欲。
抬腿就要往她的眉心处扎!
那架势,毫不关心刚刚发生的惨烈,只想灭口!
“蛇蝎艳妇……”
尤欲低骂一声,从尸堆里滑落了出去。
因为动作幅度太大,尸堆整个都往喃娜的脚背坍塌下去。
湿冷、粘腻的触感加上落差伴随来的重击,怒得她失声尖叫,“滚啊!!!”
好在,喃娜是个练家子,下盘很稳,没有被尸堆埋下。
不过,她仍旧被气得发抖,后背微微弓起,身上的曲线也冷硬起来。
她娇喝。
“香室子弟听令!这个假死的女人铁定就是近期这一百起木乃伊凶杀案的凶手!!撕了她!!!”
冰块男眯了眯眼睛,赶在众人前头,五指微曲,向尤欲肩膀抓去。
似是要生擒。
尤欲:“谁敢!?”
尤欲毫不犹豫一个高抬腿加扫堂腿。
陨铁残月靴染了血丝,随着尤欲的腿部动作,局部的红光亮惨惨的流动。
锋利的倒钩钩破冰块男的下巴,再将其破布般摔到地上。
只差分毫,便扯破他的下颌骨。
尤欲:“还有谁?动我者,死!”
谁也不想当出头鸟,香室的人,左右看看,暂时不动了。
尤欲:“这就乖嘛。”
她脱下外套,用反面干净的地方把下巴上蹭到的血污仔细清理了干净。
然后看向喃娜。
“女人,我知道你是谁。在地狱城,只有最尊贵的人,才能被称为‘姑姑’。你是第二层,纵情之都的掌权者、最高执行官。只可惜……”
尤欲擦干净了脸,将脏衣服毫不客气地砸到了喃娜的脸上。
“你……!”
喃娜一把将脏衣服从自己脸上扯下来,下巴都扭曲了,指甲却无论如何都抠不破手里那件衣服,“这材质……”
这材质看起来普通,但是在电梯口这闷热的环境下摸起来却清润冰凉,若置于水云之间。
可想而知,穿戴之人,非富即贵!
尤欲见她心神动荡,趁热打铁。
“可惜了,第二层不过是为下十六层专门豢养曼妙男女,消遣解闷的地方。你们啊,都是下十六层的宠物。都是,我的宠物。喃娜啊,你作为最高执行官,必须清楚,作为宠物,连攻击主人的想法都不能有!明白?”
尤欲面上日天日地,心里却慌的一匹。
她深知,自己现在无法证明身份,还没钱没装备,打起架来指定被群殴。
只能唬一唬对面的!
没想到,喃娜听完变了脸色,眉眼竟然也魅惑了许多。
她试探道:“是喃娜眼拙了,不知贵客来自……”
“聒噪!”
尤欲冷冷地打断她,截了她话语的主动权。
又在指腹处抹了一层地上的灰,吊儿郎当地走到乐渝面前。
像腮红一样,在他脸上揉成两个大圆。
好气!
这是惩罚!!
乐渝愣了一瞬,一直等尤欲把气撒完,也没敢擦脸。
尤欲心满意足,拍打他的肩,“算你识趣!”
又转身,哥俩好地揽住了喃娜的脖子,挑起她的下巴。
喃娜抿了抿唇,也没有反抗。
毕竟她受了半辈子的驯化,要懂尊卑、知进退,甚至无条件服从贵族。
而且她还是个有身份的掌权者,得以身作则。
尤欲却不开心了,不满道:“跟死鱼一样,没意思。”
却没有松手。
“……”
喃娜的眼中有一闪而逝的暗芒。
这轻浮、熟练的举动,是下十六层的人没错了。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是个贵族她就愿意献身。
喃娜柔柔地努努唇,抱着尤欲的手臂,转了一圈。
令人愉悦的暗香浮动,很快她就脱离了尤欲臂弯的钳制。
并好心地拉了一把冰块男,狠狠推到尤欲的怀里。
尤欲:“嘶……?”
猝不及防。
撞到胸了!
撞没了呀!
喃娜仿佛没有看到,优雅地欠了欠身子。
“高起身形壮硕匀称,香室课业修养极高,特别会服侍贵人、心疼贵人,贵人一定会喜欢的。”
“我……”
“请您看在喃娜的薄面上,务必收下他!从此刻起,无论您怎么对待他,都是他的福分。请您降福……”
喃娜对着尤欲就是一鞠躬。
她身后的香室男子也跟着鞠躬,高喊:“请您降福!”
尤欲:“……”
玩我!?
尤欲心里翻江倒海。
很快她又惊奇地发现,怀里的家伙看着冷冰冰的,抱起来却比他的脸暖和了千万倍!
喃娜以为尤欲觉得自己只给了一个男子,怠慢了她,欲求不满,心存气愤,这才变了脸。
于是,又将乐渝推了过去。
尤欲:“???”
好在乐渝及时刹住车,这才没有把尤欲撞成夹心饼干。
只是软软地抱住了她的手臂。
温温柔柔地捏了捏尤欲薄薄的一层肱二头肌。
脸上,都是认清自身命运的自来熟。
双眼,都是相信尤欲以后一定会对他好的真诚。
“……”
尤欲僵硬地看向喃娜。
努力保持严肃的微笑。
心里却在想。
我是谁?
我在哪?
我是不是要被吃了?
喃娜见尤欲对她笑,她也格式化地回笑。
半晌。
乐渝见尤欲笑得眼角都有点抽抽了,就用小拇指勾住她袖口的纽扣。
轻轻往一旁扯。
“走吧?”
“去哪?”
“我房间?”
“……好。”
尤欲一挑眉,挣扎着同意了。
毕竟,继续跟喃娜过招容易翻车。
翻车了容易被灭口。
她心情复杂地跟着乐渝走,高起自觉断后。
原本立刻就能对男子闺房一探究竟的尤欲,却被一个半人高半人宽的花瓶拦在了门口。
里面盛满了白色的液体,溢满了刺鼻的香气。
尤欲嗅了嗅,问:“花瓶酒?你房间门口怎么会有这个!?”
花瓶酒是纵情之都的风俗。
纵情之都的人三岁就要亲手在自己院子里种一株桃花树,并在桃花树下酿酒、掩埋。
待到可以侍奉客人的年纪便挖出来,摆在房门口,用酒香吸引客人进门。
并在初次侍奉贵客,让客人全部喝下去。
以示尊重和喜爱。
算得上是一个必须要走的流程。
她一拍脑壳,恍然大悟,“你!童子鸡!?”
乐渝:“……”
他指了指隔壁房间的牌匾,上面写着冰块男“高起”的名字。
示意她,不管进他的房间,还是高起的房间,这酒都得喝!
所以,千万千万别因此不要他!
“还真是啊?厉害了。”
“……”
“……”
回廊处,喃娜带着香室子弟,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
她的手里,还捏着尤欲扔掉的衣服。
“你们说,这衣服会不会是她,偷的……?”
她身后男子见喃娜蹙起了眉头,立刻争先恐后地扶住了她的腰。
让她借力,舒服一点。
“您说的对,下十六层也有穷人……”
“您别担心,花瓶酒极烈,若是她酒后吐真言……”
“您真睿智,香室房间都是有暗门的……”
可以听墙角!
回廊空气越发燥热,喃娜舒服地喊了一声,笑了。
“贵人们来我们这种地方,都是为了征服、为了炫耀,她却不敢说清自己的身份践踏我们?呵。她的身份绝对有猫腻……不过,她脑子快,我喜欢。”
尤欲那边。
乐渝见尤欲迟迟没有喝酒,直以为自己要被抛弃了。
不安地用食指和拇指反反复复地叩尤欲袖口上的扣子眼。
满脸都写着“不要啊!我真的害怕!”
尤欲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瞎几把担心。
然后踮着脚望了望乐渝屋里的陈设。
好奢华!
又跑到高起屋外瞧了瞧。
就一张床,连个桌子都没有!?
尤欲噎住。
比我还穷?
高起看到尤欲眼中毫不掩饰的嫌弃,眼波晃了晃。
还是没吭声,给自己争取一下。
所以,毫无疑问。
尤欲杀了个回马枪,跑到乐渝房门口,背对着众人。
扛起花瓶酒,一饮而尽!
乐渝:“您果然喜欢我。”
尤欲:“嗝~”
实则,尤欲是将酒水从她掌心触碰的地方,全部转移到她的异能空间里。
然后,假装醉酒,摇摇晃晃的揪住乐渝腰间的衣服。
深一脚浅一脚地进了门。
再一脚关门!
嘭——
乐渝被剧烈的声响吓得惨叫一声。
紧紧抱住了尤欲的后背。
因为是一直假装站不稳,尤欲单脚踩地,被乐渝一撞,身子就扑向门板,导致房间内的动静极大。
更头疼的是,乐渝还一直在她后背哭。
哭声持续许久。
令门外的人不能不遐想一室粗鲁和旖旎。
而一直被关在门外被抛弃、被遗忘的冰块脸高起。
他的额头青筋暴起,僵硬地晃了晃脖子。
双眼慢慢变成了黑漆漆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