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痴人长痴情

兴趣释然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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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日到来前,只是这喧嚣的雨又多了几分。

    处暑过后的秋老虎,在京都城中依旧没有完全体现出它噬人的凶狠。而是被这雨水冲刷下,变成现在这种柔软而湿润的模样。

    这一场原本安静的大雨却因为言白露的消失而变得喧闹起来,京都城中布满了言若海从四处排出的人。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找遍京都都没有找到一个可能与当时那个才貌无双的言白露相似的人。

    而等候在言白露书房中的言若海和言冰云,看着这个书房内布满的字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言若海知道言白露或许是和当年的她相似,却没想到言白露更甚当年的她。

    言冰云则是暗暗地看着地上、纸上、书上的这些字迹,他从未想过这个父亲并不想承认的侄子,竟有如此的才华。也没想到,范家范若若的拒绝对言白露的伤害如此之大。

    向来言冰云是不在乎男女之情的,更别说一见钟情这种事情。言冰云觉得那似乎并不存在,只是若是不存在的话,为何言白露能用这么多的诗句去讲述伤情之痛?

    或许,人真是不同的吧,言冰云只能这么理解。

    雨水慢慢停息,但言白露的身影,言若海派出的人也慢慢走回雨后有那么几分落寞的府邸。

    看着走回府邸中的众人,言若海一言不发,他不相信不相信活生生的一个人就会这么消失在京都城中。怎么可能没有见过言白露这个人?

    思索中,一阵马车声在街道远方响起。

    马车在府邸门前停下,一身朴素黑衣的范建从马车中走下。面无表情的范建看着坐在府邸内的言若海,“管好你家的人,要不是我今日进宫回家路上见到,这人不知道会去哪!”

    接着范建身后的小厮就从马车内搀扶下一个头发蓬松杂乱,身上的衣裳被雨水和灰尘沾染成泥水一般的黄色。而唯一能够认出男子的身份的,就是那张依旧俊俏的脸庞。

    虽然全身上下都被污浊的雨水和尘土沾染,但是不知为何就算言白露的面庞被泥水污染,却依旧能依稀看出言白露的那张泥水下的俊俏面容。

    不过,不知为何言白露眼神涣散,就如同失了神智一般站立在府邸门口。

    “他为何会被你找到?”言若海示意下人,将言白露扶回府邸后,不解地向范建问道。

    “这你就要问他了,他为何会一人睡倒在我家不远处的街道上。身上的钱财,也都被街头蟊贼所窃。要是我的马车经过的再晚几分,不知道你是否还能见到你这个侄子。”

    “在你家附近么?原来如此,那我带白露谢过司南伯了。”

    “谢倒是不用谢,只要你管好着小子就行了。”说完,范建直接走上马车,向远处而去。

    而言若海看着目光无神的言白露,以及杂乱的书房,暗暗叹了一口气后示意让下人去找大夫。言若海不曾想到,她的儿子竟然也随了她的前程。

    只是在众人未关注到的时候,目光涣散的言白露的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角度。

    偌大的京都中绝对不缺少来自各处的眼睛,更何况今日的京都中因为言白露这个人的消失,已经将言白露这个人在一次暴露在众多的眼睛之下。

    同样的,几乎在第一时间,眼睛们也都知道了言白露是被范建带回的。

    那言白露为什么会出现自范建家附近呢?答案毋庸置疑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范建的女儿范若若。

    将大夫请来的言若海和言冰云坐在收拾好的言白露屋子内,待到大夫将手从言白露身上拿开后,言若海带着几分急切地问,“大夫,这小子?”

    “言大人,不知为何白露公子的脉搏紊乱,神色苍白,目光涣散。此等模样,应是患了癔症。只是老傅从医多年,也未见过如此严重的癔症。”

    “癔症嘛?”听到这,或许已有几分猜测的言若海还是微微叹息着说出这个结论。

    “言大人,癔症这种病症,乃是心病自然要从心入手。老朽留下几幅方子,至于能不能挺过去就看白露公子自己了。”

    说罢,言冰云示意下人竟大夫领出屋子。

    屋子中,言冰云和言若海两人看着躺在床上的言白露久久不语。最后还是言冰云县问话,“父亲若是关心,为何不请四处费介前来?”

    “关心?这小子做事从来都是和她母亲一般,我不是关心他,只是想起故人罢了。再说了,今日我们在京都城中已经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若院长能够不顾这个小子的前嫌的话,自然费介会来,若是院长计较的话,那就算我们去请,费介也不会来。”

    从言若海的话中,言冰云自然是能听出前后话之间存在的矛盾之处。

    但是言冰云并不想说破,因为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父亲,其实是关心言白露的,只是他不允许别人说破。

    果然在侍卫将大夫送走后不久,费介就笑眯眯地从屋外走进。“哟,言大人,今日可真是好大的场面,整个京都城都知道言白露,这个南城的小夫子不见了的事情。”

    “费介,你知道了就不必在一边说风凉话了,是院长派你来的么?”

    “言大人不亏是最了解院长之人,确实是院长派我来的。毕竟我们南庆好不容易出了这么一个文才,钥匙就让这小子白白因为情爱之事牺牲了,那被他国知晓后岂不是一件可笑之事。再者说了,或许暗中也有人盯着这个小子,毕竟这个小子的父亲,可是......”

    “费介!有些不该说的话,就不要说,不然有些事我可不确定我会不会去院长那说一下。”

    “言老头,说话还是这样。那我就不说了,还是来看看这个小子的病吧!”

    说着,费介就走向睡在床上的言白露。摸着言白露的脉象,看着言白露干燥的嘴唇,以及苍白的脸色,以及眼眶下的眼袋。费介过了许久,才在将言白露的手放下后,带着满脸质疑地问,“不得了,不得了,你家着小子,这是多久没吃没喝没睡了啊?”

    问到这,言若海沉默了。因为说实话,他也只是知道言白露天天在屋子中,虽然言若海会叫下人时不时送吃的过去。可是,言若海确实不知道,言白露在屋子内干什么。

    看着言若海一脸茫然,费介叹息着说,“这小子确实是癔症,但这还不是罪重要的。重要的是这小子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多久没吃没喝没睡了。现在能走出去,走到范府已经不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了。要救这小子,一个字,难!”

    听费介这么一说,言若海感觉脚下一软。幸好是站在一边的言冰云,看出言若海的不对劲一把抓住言若海的身子。“那......?”待站定后,言若海再问。

    “不过幸好,不知这小子是不是学了那个言大人不想提起的人留下的东西。现在将近有个二三品的功夫,就因为这点功夫,让这小子还有的救。只是吧要救着小子,还有一事更重要。”

    “何事?”既然能救言白露,言若海选择性地避过了费介提起的那个人。

    “简单,心病还要心药医。我费介能让这小子再活一回已经是不易,若是这小子活过来,再什么也不吃不喝不睡,这就恕费介无能为力了。”

    “这小子敢,只要把他救回来,就算是塞我也要让这小子吃东西。”

    “哟,我这都忘了言大人的身份了。那就行,我费介就救一救这小子。两位言大人,就先退一退?”

    再看了一眼费介后,言若海和言冰云两人走出的屋子。关上门的屋子中,只留下费介以及躺在床上的言白露。费介看了躺在床上的言白露一眼,“哎,这脾气,和当年言家的那个人,还真是像。”

    说罢,就从身上拿出一个小瓶子,还有银针开始救治言白露。

    待到天快黑时,费介才从屋子中走出,看着迎面而来的言若海和言冰云费介微微笑道。“幸不辱命,这小子的命现在我是给他续下了。不过,言大人我和你说的事可能要提前了。”

    “费老此话怎讲?”

    “这小子现在醒是醒过来了,但就刚刚我给小子喂药的时候是怎么也敲不开这小子嘴将药喂下去。没办法,我是用闻的方式唤醒这小子。但用药香治这小子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药不进入这小子的身体,就算是天上神仙来了也无能为力啊!”

    “那费老可有办法让这小子开口?”

    “办法自然是有,监察院中那些让人开口的方式不是可多了么。两位言大人,不会不知道吧?”

    说到这,言若海和言冰云都沉默了。而费介则是拿上自己的东西后,越过言若海和言冰云走出屋子,在走到门口前费介又回头。

    “言大人,要是找到开口的办法,再叫我费介来。你看看天都这么晚了,我费介也该走了。”

    “今日劳烦费老了,不如今日就让冰云做东感谢费老一番?”言冰云也是明白人,知道自己该谢谢费介。

    “不用了,不用了,你们还是快想想怎么找心药吧。我费介的药,也只能再留这小子的命两天,两天过后不让这小子吃药,那我费介也无能为力了。”

    说罢,费介走出的屋子。

    留下站在府邸中的言若海和言冰云,言若海走进屋子中看着睡在床上的言白露微微叹息一声。而言冰云则是走入问,“父亲,我们是否去司南......”

    “冰云,此事我会处理。你把处里的人叫回去吧,今天这么兴师动众到现在已经是不对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看着昏暗屋子中的言若海和躺在床上的言白露,言冰云叹息一声,还是走出了屋子。

    在言冰云离去后,言若海走近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言白露,“你当初为什么就是不听我的话,现在你看看你的儿子和你当初近乎是一个模样。言暮婉,当年你为什么要救下那个人?唉!”

    说完这句话后,言若海又在屋子中呆了好久才将屋子的门关上后离开。

    等到府邸再一次恢复宁静时,言白露艰难地睁开双眼,泪水从眼眸中流出,“原来她叫言暮婉么?”

    一时间言白露想起那个经常站在这座府邸门口守望远方的她,从来到这个世界起她从来没有告诉过言白露她的名字是什么。她只是说言白露以后会知道的她的名字的,不过在她的身上言白露感受到的除了来自母亲的关爱之外还有一种愧疚和不安。

    或许正是言白露从她身上看见的这种不安和愧疚,才让言白露想知道那个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和那个男人之间到底有什么故事

    “所以,言暮婉,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你的名字。为什么让我叫了你那么多年的娘,却不让在最后你走的时候,让我去救你,或者让我们一起走?言暮婉?”

    无声的哭泣在讲述的是一场关于回忆的故事,只是这个回忆只是痴人的长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