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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司南伯爵府中的范小姐,范小姐的那本红楼我也曾拜读过,只是不知今日范小姐找言某有何指教?”
“你就是言白露?”范若若看着这个坐在自己对面的翩翩少年,他并不相信这个少年就是那个闻名京都南城的言白露。也不相信这样的人,会是一个罪人之子。
“若是京都城中无人再叫言白露,那我便是言白露了。若是范小姐有事,不如进屋中坐下,慢慢谈吧。”
走入不知屋中,越过屋中整齐摆放的桌椅,范若若在言白露的对面坐下了。
看坐下的范若若,言白露斟了一杯茶给范若若。“范小姐,请用茶。”
再接过茶的时候,两人的目光对视在了一起。
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范若若,言白露知道记忆中的范若若是什么人。作为这个世界的男主角的妹妹,范若若的才智、胆识自然是不差。同时,似乎从小范若若就对范闲,这个在她心中同父异母的哥哥很有好感。
只是迫于范闲是范若若的哥哥,所以范若若才从未将这种感情说出,而是视为珍贵的亲情。
范若若是侠女,更是才女,所以她今日敢一人踏入不知学堂。
而范若若为什么会到不知学堂来,言白露猜测或许是因为范若若已经将京都中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范闲。所以,在范闲的授意下,她便来试探这个忽然出现的天才人物。
坐在言白露对面的范若若,则是从未想过这个被传的很厉害的言白露,真是如同一开始人传人的一般是一个小先生,小夫子。
但她不明白为什么看上去生的这般贵族模样的言白露,会被说成是罪人之子,再者他不是也姓言么?言家在京都中,似乎就只有言若海言大人了,怎么会是罪人之子呢?
还有,为什么哥哥,要叫我来试探这个人呢?
两人心中各自在想什么,并不可能告诉对方。不过还是范若若继续问道,“你真的就是那个不知学堂的小夫子,言白露?”
“当然,我哪敢欺骗范小姐,再说外面都称呼我为小夫子了。范小姐,看吾这年纪,难道不算小么?”
“不是,我只是没想到,言夫子年纪和我差不多,竟然写得这么一手好字。”
“范小姐谬赞了,白露只不过从小便喜好写字读书罢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只是不知今日范小姐找白露可是有何事?”
“哦,对了,我此次来,是想问你你当时出的那个入不知学堂的试题‘如何从一个池子中选出最大的一条鱼’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
“没想到,范小姐也看过白某的这个题。当时白某也只是无心之作,却不曾想被顽劣的弟子李苟传到了京都城中,真是贻笑大方了。不过既然是范小姐问,那么白某理应回答,只是这个题,白某并没有准备好一个适合的答案。或者说,这个题,原本就没有答案。”
“没有答案,为什么会没有答案?”
“白某认为这个题,每个人有自己的答案也有自己的方法去解决解决这个题目。比如我那个弟子,他的方法就是将池子中的水全部放干再找出最大的鱼。这是不是就是一种方法么?”
“这种方法确实可行,但放掉一池子的水,只为抓一条鱼是,那其他的鱼呢?会不会因为水干了,然后就死了呢?”
“范小姐,虽然其他的鱼都可能会死了,但是你最后不是找到了最大的鱼了么。况且,这个办法只是我那个顽劣的弟子的方法,并不意味着这个答案就是最合适的方法。不知范小姐会怎么解决这个题?”
“小夫子是在问我么,我也想过一个办法,就是将池子中的鱼一条一条捞起,然后编号称重再放入池子中,最后找出最大的鱼。只是,这种方式实在是太费时间。”
“范小姐的方式,的确可能是最好的方式。不过确实也像范小姐说的,这种方式不仅费时而且费力。不过范小姐可想过,你的方法要是不是一个人去做,要是让很多人去做,一些负责抓鱼,一些负责编号,一些负责称重,一些人记录,一些人放鱼,只要统一得当这种方式就不会那么费时费力。”
“是这个理,只是要这么做,那得费多少人力啊!”
“范小姐不必纠结于此,我们只是讨论这个题,并没有讨论费多少人力。”
“是么,”说到这,范若若喝了一口言白露到给自己的茶,茶有点凉了,也很苦,但这茶叶的味道有一种格外的宁静的气息。
喝完茶后,范若若看着这个坐在自己对面的言白露,“若是你,你会怎么回答呢?”
“范小姐是问我么,其实我并没有范小姐想的那么多,也没有我那个弟子想的那么简单,若是我则会随便从池子中挑出一条较大的鱼。”
“只是较大的鱼,那怎么可能是池子中最大的鱼?”
“怎么不是最大的鱼,因为现在在我心中这条鱼已经是最大的了。那么池子中即使有其他更大的鱼,那么也和言某没有关系了。”
“在我心中这条鱼是最大的么?”
听完言白露这么说,范若若忽然间明白了。这个题考得并不是怎么抓鱼,而是看你怎么选择自己面对这个题的态度。或许这个池中有无数大鱼,但在自己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大鱼后,那么其他的鱼也就和自己无关了。
“夫子果然厉害,简单的一个选择,就解决了这个问题。”
“范小姐说笑了,言某这不过是偶有所想罢了。”
看着这个坐在自己对面的人,范若若越来越无法把这个人和什么罪人之子联系在一起。这种智慧,怎么可能是罪人之子?“对了,夫子,若若有一个不情之请。”
“范小姐言重了,言某不过市井之徒,怎能让范小姐有不情之请?有什么要言某帮忙的,范小姐直说。”
“那若若就求夫子的字一副。”
“求字?”
看着言白露惊讶神情的范若若,又追问道,“可以么,夫子?”
“当然,当然。言某只是没想到,范小姐竟然看得上言某的一副字。”
“夫子怕是不知道,夫子的字在京都中已然被许多大家推崇,只是各位大家迫于情面没有同若若一般上门讨要罢了。”
“迫于情面么,怕是迫于身份吧!不过自是范小姐相求,那言某这就为范小姐写一副。”
“那若若先谢过夫子了。”
不知为何,当范若若看见自己眼前的言白露拿起放在一边的笔,理正桌子上的纸镇后范若若感觉自己眼前的人不再是一个普通的人。眼前的这位青白色衣衫的男子,已然变为一位自由洒脱的仙人。
而他在纸张上笔走龙蛇般写字的时候,范若若却在言白露写过偶尔几个笔画时感受到一种难以描述的悲哀。
这种截然不同的洒脱和悲伤,暗中让范若若对言白露的好奇多了几分。
匆匆之间,言白露在白纸上写好了一个句子后。言白露换上一支小笔,在纸张的左下角写上了几个簪花小字后结束。
而范若若这时候才完全看清纸张上的五个字,“有缘遇斯人”。在这几个字中,范若若感受到了那种临摹贴中的飘逸之外的一股韵味。那是一种,让纸张上的字仿佛活过来的韵味。
将笔收好后,言白露将纸小心拿起,递给范若若。范如若的手接过纸,眼睛却一直盯着字迹不动。“范小姐,收收神,这幅字迹以后就是你的了,你大可慢慢看。”
听见言白露的声音,范若若终于回过神。尴尬同时带着几分想岔开话题的问,“不知夫子纸上写的‘斯人’是哪家女子啊?”
“并不是何人,便是范小姐,言某不是在左下角写了,“赠有缘人”。”
听见言白露忽然这么说,范若若的尴尬更甚了。连忙想转身跑出不知屋,只是在转身向外走去时没发现地上不知何时从李苟桌上滚落的毛笔。踩到毛笔的瞬间,脚下一滑便向后倒去。
言白露立马跑过,抱住即将倒地的范若若。抱住范若若的瞬间,范若若再一次和言白露对视在一起。这种对视,让范若若的脸刷地就红了,见范若若脸红了言白露笑着“范小姐,小心了,纸张上的字还未干。”
“哦,知道了,夫子我先走了。”范若若没想到会发生这种尴尬,连忙跑出了不知学堂。
在范若若离去后,言白露拿起地上被范若若踩得笔杆有几分崩碎的毛笔。抚摸着毛笔,淡淡说道,“有缘遇斯人,奈何吾为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