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大闹寿宴

呆呆狸花喵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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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溪宁大大方方地走上前厅,向首座的老人福礼,高声道:“三房恭祝老太爷松鹤延年!”

    霎时,满座寂静,都望向厅堂中间,衣衫单薄破旧的小姑娘。

    溪宁揉着肚子,故作诧异地盯着一桌的珍馐佳肴,哭道:“祖父,是哪位义士接济了我们府上?孙女平日里都是吃粗面馒头,从来没见过这些!”

    话落,席间众人脸色各异,最难看当属溪老太爷,铁青着一张脸,拍着桌子怒吼:“混账东西,谁让你来这丢人现眼的!还不滚回去!”

    溪宁像是受了机大的委屈,身体一颤,哭得更凶,“祖父,孙女说错了吗?您别生气……呜呜…张妈妈带我来的…呜呜……”

    溪老太爷闻言瞪向长房的大夫人,眼里怒火喷涌,大夫人连忙眼神示意老太爷,扭头朝西侧席间努了努嘴。

    溪宁离得近,把他们不动声色的交流全看在眼里,朝那个方向觑了一眼,一桌女客,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老大家媳妇,先把宁姐儿带到偏厅。”

    溪老太爷像是想到了什么,怒火消减了不少,脸色却阴沉得可怕。

    “呜呜…不要…祖父,孙女不走,孙女好饿…呜呜……”

    溪宁哭得凄凄切切,一面跑向最近的一桌,撸起袖子,作势要端桌上的餐盘,顺便,非常自然地露出了手臂上的鞭痕。

    “这真是三房的小姐啊?怎么这么苛待?”

    “唉,谁知道呢?想当年元宵大侠何等英豪,想不到女儿竟落得如此……”

    “哼!一家人欺负一个孤女,太不要脸!”

    “……”

    席间议论纷纷,大多人心里的天秤都在倒向溪宁。

    大夫人连忙差使丫鬟妈妈们去拦人,一时你追我躲,溪宁一会儿装作手滑,摔碎了一个盘子,一会儿装作身形不稳,撞翻了一个花瓶,甚至掀翻了一桌筵席,菜汤撒了一地,场面混乱不堪。

    溪老太爷气的拄着拐杖,连声叫骂,偏偏西宁灵活的像个泥鳅,东蹿西跳,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难得出来一回,当然要玩个痛快!

    “够了!女儿家如此粗鄙无礼,成何体统!”

    一声厉呵,锐利的嗓音入耳,吓得溪宁又碎了一个茶杯。

    周遭再次安静下来,只因这位出头的夫人来自武学世家之首的沧州周家,是周家的现任主母。

    溪宁也看向她,绮罗珠履,艳冠群芳,但是眉宇间一股戾气,硬生生将美艳之色破坏了好几分。

    大夫人急急忙忙赶过来,亲昵地拉起周夫人的手,赔笑道:“好姐姐,消消气,宁姐儿仗着父母双亡,我们都心疼她,跟小霸王似的,一向胡作非为惯了,您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呵!”溪宁不屑地嗤笑一声,懒得辩解。

    这样颠倒是非的话,她这些年不知听了多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若要一句句认真辩驳,非得累死不可。

    倒是大夫人的这一声“姐姐”,让她分了下神,要说这大夫人和周夫人,确实能称得上是娘家姐妹,毕竟追根溯源同出一个家族,只是周夫人是嫡支,而大夫人是偏远的旁支。

    此时,周夫人显然不想认这个姐妹,毫不领情地甩开手,鄙夷之色,明晃晃地摆在脸上。

    大夫人稳住笑容,又自来熟地攀谈了几句,才扭头瞪向溪宁,一只手扶在腰间软鞭上,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宁姐儿,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快过来向周夫人道歉!”

    溪宁装作没听见,端着一盘云片糕吃得开心。

    何必委屈自己呢?搞砸了寿宴,必然少不了一顿鞭打,老太爷就是最想揍她的那一个。

    看宴会那头笑着送客的老太爷,眉头皱的能够夹死一只苍蝇,嘴边挤出的笑容更是要多牵强有多牵强。

    周夫人婉拒了邀她一同离席的夫人们,慢悠悠地饮着茶,眼神不看别处,只来来回回地打量溪宁,越看脸色越沉。

    大夫人谄笑着站在一旁想,亲自执壶,添茶倒水。

    约莫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宾客散尽,周夫人“咚”的一声放下茶碗,大夫人的心跟着桌子颤了颤,讪讪笑道:“宁姐儿虽然性子顽劣了些,模样却是几个姐儿当中最出挑的。”

    周夫人道:“听说府上的悦姐儿模样性情都不错,前几日在武林大会,把一众世家小姐都比了下去。”

    大夫人笑容僵在脸上,悦姐是她的亲闺女,怎么能往火坑推?忙道:“这是老太爷的意思,宁姐儿八字硬,正好和您家哥儿互补。”

    “啪”

    周夫人闻言拍桌而起,横眉怒视,邵哥儿是她的逆鳞,谁也碰不得的宝贝疙瘩。

    大夫人这话不就是说她的邵哥儿八字弱,是个短命的吗?这简直是往她的心窝子里戳。

    大夫人此时为母则刚,也不甘示弱,梗着脖子回瞪。

    她自从周夫人登门,伏低做小,憋了一肚子气,如今这人还想算计她的女儿,天底下就没这样的族姐,不帮族妹撑场子就算了,还一味地给族妹找不痛快。

    气氛一时剑拔弩张,一旁伺候的丫鬟仆妇们大气不敢喘一声,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只有溪宁坐在远离战场的宴桌上,没心没肺地晃悠着小脚,掰了一块糕点丢进嘴里,乐呵呵地看戏。

    大夫人不可能让出女儿,索性破罐子破摔,走到周夫人一侧坐下,摆出当家主母的款儿,意有所指地说道:“您给的东西,溪家可以不要,所以您最好看清楚,到底选谁,您不是那个做主的人。”

    “你威胁我?你居然敢威胁我!”

    周夫人指着大夫人,气得手指发颤,随行的妈妈急忙替她顺气。

    大夫人反倒气定神闲地坐着,明显有恃无恐。

    溪宁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寻思着大夫人手里究竟握着什么,周夫人会投鼠忌器吗?

    一面想着,又往嘴里塞了一块桃花酥,腮帮子撑得鼓鼓囊囊,随着咀嚼一动一动,美食和看戏两不误。

    周夫人吐出几口浊气,恨恨道:“就这个宁姐儿,明天派人来接,回了府,我亲自教养。”

    说完,周夫人拂袖而去,路过溪宁,恶狠狠瞪一眼。

    溪宁心下一凛,一口桃花酥吞下,噎的直咳嗽,正想喝口茶缓缓,探探口风,一双枯瘦的手自背后伸出。

    溪宁吓了一跳,匆忙跳下桌子,却还是躲闪不及,被一张带着药味的方帕,死死地捂住了口鼻。

    溪宁手脚并用,费力挣扎,但力气像被抽空了一般,浑身瘫软。

    意识迷离前,她听到一个粗哑的声音,贴在耳侧。

    “溪小姐累了,回房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