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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的时候,爱情是埋在心底里的种子,从底部慢慢开出喜欢的花,开到一地灿烂。有那种幸运的,就长了出来,有那种不幸运的,就烂在心底。
我看着年少的易憧憬,心底满是羡慕。他有良好的家教、不错的经济条件,他如此明朗,如此健康,这难道不是最完美的青春吗?假设在这样美好的青春里有一个美好的爱人或者事业,这难道不是人生最幸运的事情吗?
易憧憬把一杯酒倒进肚子里,嚷嚷着道:“顾哥太不给面子了,都是男人,你瞧你才喝了几杯!”
李白道:“话不能这样说,你们是甲方,但你老大许久连杯子都没碰。”他蹭过来,隔着顾罗给我倒了满满一杯酒道,“来许久,我和你喝一个。”
我刚要伸手去接,顾罗端过我的杯子,一饮而尽,他喉结上下一动,动作极快。
李白愣了愣,迷瞪着眼睛道:“动作太快我都没理解过来。顾罗,我说的是甲方的许久没动杯子,你糊涂啦?喝多啦?”
易憧憬道:“那必须罚顾哥,这年头咋还有抢酒喝的呢!”他给顾罗又填满了一点。李白更不示弱了,他把自己的眼睛揉一揉,道:“你欺负我们顾罗!你个小兔崽子,你咋能欺负我们顾罗。来,满上。”李白又抢过酒瓶,满满当当给我倒了一杯。
我本不拒绝喝酒,况且也是我们的东家,于是我笑了笑,准备与大家共同举杯。但顾罗有一次在我之前伸手端着我的酒一饮而尽。
也许他是不太想让我在这种场合喝醉。
但易憧憬忽然上了劲儿,他发现顾罗只喝我的酒,于是非要和我换座位,要和顾罗拼一拼酒量,俩人糊里糊涂,满嘴酒气,称兄道弟,干完了六箱啤酒两瓶白酒。我知道劝阻没有用,默默的百度了一下,要是喝死了的话,同桌要判刑多少年。
当然,这几箱啤酒里面也有蓝优的功劳,要不是她一边喝一边撒,我也不能结账的时候这么心疼。超出接待金额的,我自己得掏腰包。
凌晨一点,瘫倒在地的易憧憬和李白,被我和蓝优从酒吧拖出来,顾罗走在我身后,虽然他坚称自己没醉,但摇摇晃晃的步伐还是出卖了他。我当然也没有提醒他在厕所吐了多少次,毕竟出了酒吧的门,他就环抱着路灯强装没醉,男人多少有点尊严的。
蓝优还算清醒,她与易憧憬是同一路,于是她去送易憧憬。我虽然和蓝优不远,但还是由滴酒未沾的我来送顾罗和李白,但这样寒冷的天里,没有一辆出租车愿意拉两个醉鬼。
我好说歹说,终于三倍价格打了车,还承诺如果吐在车上的话,还包八百的清洗费。在这样巨大的代价下,我才把两个醉鬼扶上车,万幸他俩应该都吐光了,没有给我糟蹋车。
李白和顾罗同住一间loft,李白住在一楼,顾罗帮我把李白扔在床上,自己也在李白的床边倒下来,杨着脖子张着嘴,像是跑了八百米。喝醉的人真是比平常重三倍不止,我没工夫管顾罗,我也累坏了,先找了一口矿泉水来喝。
“我也想喝水。”我转过身去,只见顾罗晃荡着自己的眼珠子,糊里糊涂地说道。
我点点头,拿过一瓶去:“你们睡一起吗?床有点小啊。”
顾罗扶着床站起来,咕嘟嘟喝了大半瓶水,因为空调开着,他脱下自己的外套和衬衣,摇摇摆摆说道:“我去洗把脸,我没喝醉。”
你倒是走直线。
顾罗走了没有两步,突然加速往卫生间冲去,我知道,他又要吐了。可怜没有这种酒量,为什么还要打肿脸充胖子给别人代酒,你这不是转着弯儿的麻烦人吗?
因为顾罗进去的时候随手关了门,我亦没有进一步去关怀他,只是听着卫生间的海浪滔滔,我便可猜测他醉的程度并不轻。
几分钟后,顾罗才从卫生间出来,他满脑子都是水珠,或许是因为觉得不清醒而洗了头。我理解他,我喝醉了也这样干。于是我找了浴巾递给他,道:
“还可以,毕竟还能走。”
顾罗接过浴巾,瞪了我一眼,似乎觉得我说的话在驳他的面子。他擦着头发,忽然又俯身过来,我以为他要揍我,急忙闭着眼睛往后退,但他并没有。他只是把我按在墙上,然后把头放在我的肩膀上,就这样放着。
“顾..”
“我想你。”顾罗在我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他的手紧紧揽着我的腰,就像是抱着一根防摔倒的柱子一样。我能感受到他嘴里呼出的酒气,落在我耳背后面的温热感。我心里有五分害怕,还有五分委屈,不知怎么的,突然我就忍不住掉下眼泪来。
“你醉了顾罗,你醒醒。”我试图用撑着他腹部的手推开他,但他好像睡着了,他的头渐渐靠在我的肩膀上,可以听得见细细的酣声。
“顾罗,你太重了我推不动你。”我道。但顾罗依旧没有反应,我试图往前移动,但他实在躯体庞大,我挪不动。
我几次三番没有挪动一步,也没有推得动他一厘米,终于,我感受到他醒了过来,但他的唇部是挨上了我的肩、我的脖子。顾罗是真得醉了,但他也是真得醒了。
我奋力一推,把顾罗推开,他踉跄几步,终于眼神迷离地倒向了地面。寒冬腊月,他睡在地板上,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喊着什么东西。我想我现在要是在顾罗身上放一根火柴,他一定立刻着火,都不用助燃剂,他本身就是一个盛着巨多酒精的容器。
“顾罗。”我蹲下来,看着他捂着自己的胸膛在皱着眉头睡着。喝了这么多酒,又吐了这么多次,一定很难受。都怪易憧憬这个傻孩子,好像一百年没有碰见过酒友一样,硬生生用酒放翻了顾罗叔叔。
但我也是第一次这样毫无遮掩地看着顾罗。顾罗已经不是十年前的顾罗,他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成年男子,他喝酒打游戏,但也有自己的事业,他冷峻而清晰,他不是从前那天真活泼的顾罗。
忽然顾罗睁开了眼睛,与我目光相对,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竟然也那样直直看着他。几秒钟后,我才明白自己在干什么,于是慌乱地把眼神移开。但顾罗忽然伸出一只手来,将蹲着的我扑翻在地,他翻身将我压在身下,浑身火热。
酒,能乱人性。故人诚不我欺。
他的眼神是散的,呼吸也是不均匀的,但我是清醒的。我清醒地预知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一旦发生会造成什么后果。
顾罗的吻就这样在粗暴的呼吸和散乱的眼神中落下来,落在我的脖子上,落在我被压到的手臂上。
“顾罗。”我清醒地说道,“我们已经结束很久了。”
顾罗没有理会我,他甚至腾出一只手来,落在我的脖子里。
“顾罗。”我的眼泪像是从遥远的几年前传递过来,从眼眶里落到耳朵里,滴到地板上,我说道,“我们已经结束很久很久了。”
顾罗这才停止了动作,当他挺起上半身的时候,我看见他也泪眼朦胧。我兜里的手机嗡嗡嗡的响着,预示着有短信。为了避免尴尬,我迅速抽身出来,打开手机。
“宝宝,给我点钱。”
是苏焕,北京时间凌晨三点四十六分,苏焕来了三条短信:
“宝宝,给我点钱。”
“宝宝,给我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