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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
孟昔如提着装着纸蜡的篮子站在魏府门口,等待着进去通报的人出来
不一会儿,魏子靖便亲自跑出来迎接,对孟昔如行礼道:“昔如姐姐来了”
孟昔如回礼:“前几日是夫人祭日,可不巧那几日绣坊接了个大活,我没来得及给夫人上柱香,今日特来祭奠”
魏子靖道:“昔如姐姐有心了,里面请吧“
孟昔如回道:“应该的”。
两人往进走时,孟昔如忽问道:“三小姐最近怎么样,长的还好吗”
魏子靖别了别嘴道:“她好的很啊,能吃能睡的”
两人正走时,便见一个坐在秋千的小女孩,身着橘色衣衫扎着两个小发髻,脸庞边梳着两个小辫子,俏丽如三春之桃,还带着婴儿肥的脸上全神贯注的表情,小手指上捏着箭聚精会神的向面前的壶中投去,眼看着那支小箭稳准的落入面前的壶中,小姑娘大喊着:“一百,我赢了”
随即跳下秋千高兴的又蹦又跳,她转过头来看见魏子靖便立即跑过气,笑着对魏子靖说道:“二哥,我赢了,快把东西给我”
魏子靖将她的身子转向孟昔如道:“你没看见昔如姐姐来了吗”,
魏思卿奶声奶气的微微行礼道:“昔如姐姐好”
孟昔如用手抚摸着魏思卿这如露水般娇嫩的脸蛋,淡淡笑道:“三小姐好”
魏思卿问完了话,又转过身来质问魏子靖道:“二哥,愿赌服输,你快将桃花酿输给我”
魏子靖尴尬的笑了笑
孟昔如疑惑问道:“什么桃花酿啊”
魏思卿抢先说道:“我二哥跟我打赌说,要是我用小箭投壶百发百中,他就将他藏得桃花酿给我喝”
魏子靖说道:“小孩子喝什么酒啊”
魏思卿扯着他的衣服道:“你怎么能玩赖呢,愿赌服输是你的事,喝不喝酒是我的事”
魏子靖一下被怼的无话可说,
孟昔如听清了情况,用手掩着面笑道:“二少爷,三小姐说的对啊”
魏子靖别着嘴道:“好好好,我给你取还不行吗”
便转过身向孟昔如说道:“昔如姐姐,那我就不陪你过去了,大哥在那边,他如今成了教书先生,也没从前那般焦躁了,你们好好谈谈,我先带小妹过去”
孟昔如被他这样一说,脸猛然间红了,还未说什么,魏子靖就已经带着魏思卿走了
她望着俩人离开的背影,魏思卿开心的边走边跳,时不时还拉着魏子靖的胳膊把自己整个人悬空。
看着两人消失在视线里,孟昔如才提着篮子向后院走去,一路上小心翼翼地搜寻着魏子冲的身影,
恍然间,就在树下看见了魏子冲,他坐着轮椅,背对着自己,手里捧着一卷书,在认真的读着
孟昔如悄悄走进,轻声的问候道:“大少爷”
魏子冲看得入迷的眼睛晃过一丝紧张,但他没有回头,继续盯着书,冷冷地说道:“你怎么来了”,
孟昔如继续低着声音说道:“夫人的祭日我没能来,今日特地来补上一柱香”
魏子冲道:“既然上完了,就走吧,我不方便,就不多留了”
说着就准备转着轮椅离开,孟昔如含着泪道:“大少爷,我等了你三年了,是走是留,能不能给我句话”
魏子冲紧握着扶手道:“我三年前就让子靖给你说过了”
孟昔如委屈的说道:“我想听你亲口说,我孟昔如从来没有奢求可以嫁到魏家,是大少爷给我希望让我等你,五年前,你说要为夫人守丧三年,不谈婚事,两年前,你又拖二少爷告诉我说你身体抱恙,又搁置不谈,如今两年了,现在呢,我能等来一个答案吗”
魏子冲摸着自己的双腿,道:“对不起,我如今成了残废,不再是从前那个魏家大少爷了”,
孟昔如哗哗的掉着眼泪,说道:“我本就是老爷夫人买回来的一个丫鬟,有幸能陪着大少爷一起长大,更有幸得到大少爷一句喜欢,我此生无憾”
说着便朝着魏子冲跪下,又说道:“只是以后昔如不能照顾,陪在少爷身边,还请少爷珍重”
说完行了一个跪拜之礼,起身准备离开
魏子冲听出这句话的诀别之意,忙转过身来,叫住她道:“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孟昔如没有回头,背着身说道:“我已到婚嫁年龄,家里还有年迈的父母亲等着我的彩礼过日子,魏家对我有再造之恩,我以后会将魏家当做娘家来报答,就当谢过魏家对我的恩情”
魏子冲一听这话,着急的说道:“你不嫁我了”
孟昔如转过身来,行礼道:“大少爷说不娶,那我就不嫁了”
魏子冲急着说道:“我何时说不娶了”
孟昔如淡然的笑了笑,魏子冲看她已经毫不在乎的样子,说道:“你知道我的心意,我只是怕你跟了我这个残废,一辈子受苦”
孟昔如依旧没有说话
魏子冲急道:“我不敢,我怕我拖累你,可你怎么说走就走呢,我说了这么多,就是不知道该怎样挽留你,我怕我”说着说着更加语无伦次
孟昔如慢慢走近,轻轻握住魏子冲的手,蹲下靠在他的怀里,温柔的说道:“我本是一株草芥,遇到你才有了一丝光芒”
一团香气向他靠近,魏子冲有点不知所措,四下看看没有外人,才将孟昔如紧紧的搂住。
那边魏子靖带着小妹来到房间,从床底拿出藏了许久的桃花酿,拿了个杯子,只给魏思卿倒了一点点递给她
魏思卿嘟着嘴问道:“你不是说输给我那一坛酒吗”
魏子靖道:“你先喝一口,如果你能喝的话,我再给你”
魏思卿接过酒杯,心想着:怎么会不能喝,她猛喝了一口,没想到却被呛得咳嗽流涕,嘴里一直念叨着:“好辣,好辣”
魏子靖嘲笑她道:“活该”
魏思卿缓了许久,还是不肯放弃,她傲娇的指着那坛酒说道:“不管怎样,这酒你是输给我了,我现在喝不了,我长大就可以喝了,你不许喝”
魏子靖哭笑不得说道:“好好好,给你留着”
魏思卿满意的笑了笑
魏子靖又叮嘱她道:“你还要记得别跟父亲说我给你喝酒了,他会打死我的”
魏思卿挤着笑眼道:“那你给我什么好处呢”
魏子靖内心唏嘘,看着小妹,心想:怎么那么多鬼心眼
他想了想说道:“好,午休后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魏思卿嬉笑着抬起手掌对着魏子靖道:“一言为定”
魏子靖轻轻的拍了一下她的手心,也道:“一言为定”。
午饭后,本应是中午休息期间,可魏思卿一想到下午要出去玩,便兴奋的在床上滚来滚去,躺下还不到一个时辰,便嚷嚷着要岚意给自己梳头
岚意犟不过她,只得给她梳好头穿好衣服,让她出去玩。
魏思卿跑到魏子靖房间门口,小拳头将门敲得咚咚响
不一会,魏子靖睡眼朦胧的开了门,蹲下看着魏思卿道:“你这么快就睡醒了”
魏思卿拉着魏子靖一个劲说道:“快走了,快走了”
魏子靖无奈的摸了她的头,合上门拉着她的手向外走去。
中午太阳正大,本来满心兴奋也被这毒辣的日头给湮灭了,魏思卿走了几步,就走不动了
魏子靖只好将她背在背上
可魏思卿不用自己走路后,心里又开始兴奋起来,在魏子靖背上转来转去,左瞧瞧右看看。
过了一会,俩人走到一个大树下,魏子靖将小妹放下,对她说道:“思卿,想不想吃糖人啊”
魏思卿眼睛发亮的点点头
魏子靖去糖人铺子给她挑了个最大的买回来给她,说道:“你在这待着吃糖,我有事要办,不许乱跑啊”
魏思卿边点头边从自己的糖人掰了一半下来,将有棍子的那半递给魏子靖说道:“给你吃一半,你可要快一点啊”
魏子靖笑着接过,转身走进旁边的无茗居。
魏子靖走后,魏思卿便待在原地认真的吃着糖,只是太阳大,糖化的快,不一会就粘的脸上手上到处都是,没处抹了,便往裙子上抹
魏思卿正苦恼时,忽听见传来几声小猫的叫声,她四处张望,发现了一只很小的奶猫躲在树后,怯生生的看着自己
魏思卿极爱小猫小狗,便掰下自己的一小块糖给小猫抛过去,小猫凑近用鼻子嗅了嗅,可能发现不和它的胃口,再不往前。
魏思卿还想等它靠近后抱住它,没想到小猫越退越远,她有些着急的上了几步,这次小猫直接被吓得拔腿就跑,魏思卿也开始盯着猫追,便追便喊到:“小猫别跑”
而魏子靖边吃着糖边往无茗居内走,他轻车熟路从柜台拿了一壶茶走上二楼,推开门,依旧是熟悉的身影
魏子靖往椅子上一座,手抱着茶壶喝了一口,说道:“箫楼主找我何事啊”
箫莫寒放下手中的笔,看了魏子靖一眼,难得的露出了慈祥的笑容,从怀里掏出一个令牌放到面前,说道:“叫你来是给你这个的”
魏子靖放下茶壶,拿起令牌惊讶的说道:“这是烛令”
箫莫寒点点头,魏子靖疑惑问道:“怎么突然给我这个”
箫莫寒摸了摸自己的腿感叹道:“我也终是老了,不适合在这个地方了,既然三年前你答应做烛楼在江州这一线的谍者,这个东西给你也是合情合理”
魏子靖一屁股坐在桌子上,盯着箫莫寒道:“这么多谍者为何要给我呢”
箫莫寒语重心长的说道:“毕竟你也是搭上身家性命相信我,况且我走后只有这个烛令能调动谍网所有人员,也算是给你一个保障”
魏子靖坏笑着将烛令下收,说道:“多谢了”
箫莫寒道:“江湖,比你想象的更加凶险,你毕竟没怎么出过江州,以后我不在做事还是要小心为上”
魏子靖朝他翻了个白眼道:“听你这意思是说我没见过世面喽”
箫莫寒道:“那就看小魏公子怎样理解了”
魏子靖傲娇说道:“我就这样理解”
箫莫寒笑了笑道:“喝口我壶里的茶吧,这可是宫廷茶”
魏子靖直接端起壶,往嘴里倒了一口,刚一沾嘴,就觉得烫,但这么贵的茶又不敢吐出来,只得忍者喝了下去
别人喝了这茶都是说好喝好喝,只有魏子靖喝了说好烫好烫
箫莫寒看着他手上还拿着半块糖人,说道:“小魏公子还喜欢吃糖人啊”
魏子靖正吐着舌头散热,忽听见箫莫寒的话,才想起魏思卿还在路口,他立即告辞道:“哎呀不好了,我得走了,你走时记得通知我啊”,说完风风火火的跑出去。
魏子靖出去后,紧接着房间悄悄的进来一个人,竟是一个带着斗篷面具,手执一把玉箫,周身尽显阴柔之力的俊美公子,他脱下帽子露出披肩银发,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一双凌厉的双眼,面如冷霜,让人难以接近。
他走到箫莫寒跟前,递了一封信
箫莫寒看着他这绝世模样,即使见了不知多少次后还是感慨道:“小四啊,你若不是进了我烛楼,就凭你这好皮囊,可不知让多少女儿失了魂啊”
那人直接问道:“让那小子接替三哥,靠得住吗”
箫莫寒道:“你别看他好似爱玩闹不正经,就凭他家人在他心里的分量,也够他挑起这个大任”。
魏子靖匆匆出来,跑到之前那个大树下,却已不见小妹身影,心里发了急,忙询问旁边卖糖人的伙计道:“这位兄弟你刚才有没有注意树旁有个小女孩去哪了”
那卖糖的抠着头,许久才道:“好像是有个女孩,我看好像往后面那条街跑去了”
魏子靖道完谢立即向后街跑去。
他一路跑过来竟来到醉生居门口,心想着:应该不会去这里面,正想转头走时,却发现醉生居门口落了一发夹,他一眼就认出正是小妹戴过的。
魏子靖抬腿就往里面冲,进了门竟发现整个大堂一片狼藉,酒水饭菜撒的到处都是,人人嘴里都在骂着晦气
魏子靖有些好奇,随便拉了个人问道:“里面是发生什么事了”,
那人丧着脸道:“不知哪里来了个小野猫,在堂里乱跑,弄得人都没兴致了”
旁边不知何时又冒出来个人说道:“什么野猫啊,是个女娃子,真是眼瞎了,往这种地方跑”
魏子靖着急的问道:“那个女孩呢”
旁边那人一脸淫荡的说道:“女孩进这里还能怎样呢,当然是留到这接客”
还未说完,魏子靖便气愤的揪着那人的领子说道:“嘴巴放干净”,随即放开那人向里面跑去。
魏子靖胡乱搜寻,看见一个年龄稍大,看起来像老鸨的人,便立即向她冲去,急着问道:“刚才跑进来的小女孩呢”
那老鸨瞟了魏子靖一眼,不怀好意的说道:“诶呦,公子,您找姑娘也不能找那么小的啊”
魏子靖怒上眉梢,直接从后腰掏出一把匕首,狠狠的插在旁边的柱子上,冷冷地问道:“我问她人在哪,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那老鸨发了冷汗,心虚的说道:“我们能怎么样啊,她跑进来追猫,弄得我们整个大堂的客人都不得安生,本来我们是想抓住她惩戒惩戒,但那姑娘贼机灵,我们几个人都抓不住她一个,弄得狼狈,最后要不是碰上素素姑娘,我们还,还抓不住她了”
魏子靖问道:“是柳素素吗”,
老鸨用帕子捂着嘴,尴尬的笑着道:“那还能是哪个素素啊”
魏子靖接着问道:“那女孩被柳素素带走了”
老鸨道:“可不是,要不是素素姑娘给了我她的钗赔偿我的损失,我还不”
还未说完,魏子靖就径直向后院柳素素的房间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