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初遇

自律的假青娥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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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年后,望川庄去往竹林的路上,三个十一二三的孩童,手持着小竹棍,正奔跑着。

    “她跑去那儿了。”“没找到。”“再仔细找找。”

    突然,一处小山坡后,发出清脆枝条踩断声响。三人一齐爬到山坡上,气鼓鼓盯着山坡下七八岁模样身材的女孩,干净的布衣上沾着几缕尘土的痕迹,手里攥着几只木制陀螺类的玩意,脸上挂着得逞的笑容。

    “快还我陀螺,小怪物!”一男孩站在山坡上,小竹棍笔直对着女孩说道。

    “我就不,谁叫你们说我是怪物。”女孩噌的站起来,气鼓鼓的回应着,说完抱着陀螺转头就跑向竹林,三人连忙追在后面。“你站住!”男孩们停在林子外却不敢在向前,女孩抱着陀螺站在林子内,做起了鬼脸。

    “有本事你们过来抢啊,略略略,胆小鬼!”

    男孩们踌躇不前,目光四处飘忽着,嘴上逞强说道:“我们才不是胆小鬼,娘亲交代过,林子里有脏东西,不能随便进!”“对!”“对!”另外两个男孩附和道。

    女孩不屑:“就是胆小鬼,还不承认,切~我怎么没看见过脏东西,哼,胆小鬼胆小鬼,略略略!(吐舌头)”将陀螺丢向前,掉至林子边缘处,便继续向林内跑去。

    胆大的男孩噌的捡完陀螺就跑处林子,边跑边叫:“苏清儿,你就等着在林子里被吃掉吧!”

    女孩发出不羁的笑声,回应道:“要吃早被吃了几百回了,胆小鬼!快回家找你们娘亲哭去吧。”女孩蹦蹦跳跳的向前,奔走在林子里,还模仿起了男孩们回家的哭诉,嘲笑着林外的男孩们:“娘,苏清儿又欺负我!呜呜呜呜呜呜,她还又进了林子!呜呜呜呜呜呜。”

    熟悉的停驻在一处院前,推开栅栏小门,拿起一旁的小桶,走到蓄水坛边,舀水盛满了小桶,晃晃悠悠的提到梨树下,细心浇灌着,一边浇水一边自言自语着:“娘亲说,这里曾经住着对我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小树,你说会是谁啊?”转头摸摸树干,微微皱眉:“你好像又长高,粗壮了些,不是小树了,该叫大树了。”蹲下身子,两只小手拔着周围的小草。“爹爹说,这里早些还有几棵树苗,却怎么也长不起来,都枯萎了,这地再也种不了别的。大树阿大树,你说是不是很奇怪?”女孩停下拔草的动作,起身抱住树干,糯糯甜甜的声音说着:“大树啊大树,你能这样好好的长大可真是太好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天色泛黄,女孩收拾完工具,关好门,出竹林向庄上走去。

    苏氏医馆内,点起了油灯,苏相公,收拾着药材,不时朝门外望去。后院里,苏娘子摆放着热乎的小菜,摆好碗筷,叫到:“吃饭啦。”苏相公应道:“好,马上就来。”脸上焦急了些,放下手里的药材欲往门外去查看,女孩的身影陡的出现在门口,跨进屋内,小声叫着:“爹爹,我回来了。”苏相公这才眉开眼笑,却在看着女孩脸上和衣服上的尘土,皱起了眉头,胡乱的用自己的衣袖帮女孩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掏出手帕轻拭着脸上的污渍,轻声教导道:“待会儿娘亲问起,听我说,知道了吗?”“嗯嗯”女孩乖巧的点头。擦去污渍的小脸,小巧可爱的很,此刻,扑朔着大眼睛,格外显得天真无邪。

    关上铺子的门,提着油灯,父女二人向后院里走去。饭桌上,各坐一方,苏娘子瞧见女孩的鞋面和鞋底,沾着湿润的泥土。选择忽视,开口问道:“清儿,今天几时回来的啊?”

    苏相公接上话:“约莫半个时辰前吧,就回来了,在医馆里帮我收拾药材呢,是吧,清儿。”眼睛望向清儿的眼睛,使着眼色。

    “对,对,娘亲,天还没黑,清儿就回来了。”清儿夹起菜到碗里,胡乱扒着,心虚的不敢直视苏娘子的眼睛。

    “好,以后也记得早些回来。还有...”苏娘子轻柔的拿下清儿挡住脸的小碗,一脸严肃的接着说道:“下次那些孩子再说胡话,就把他们那些玩意儿丢的更远些,让他们捡不回来!抽起那小竹条打他们屁股,让他们胡乱说话!”胸口此起彼伏的急促着呼气,清儿瞧见娘亲为自己生气的模样,笑逐颜开。(即使爹爹帮忙圆了谎,但总觉得逃不过娘亲的法眼,清儿以为自己会挨训呢。)起身站到娘亲身边,用小手帮娘亲顺气安抚着,“娘亲不气不气,清儿才不会把那些胆小鬼的话放在心上呢,他们站在林子外不敢进去的样子可怂了。”说着蹲在地上,小脑袋趴在苏娘子腿上,软糯的说道:“清儿知道,清儿只是长得比他们慢了些,才不是怪物,而是爹爹娘亲最爱的小宝贝。”

    苏娘子目光温柔,抬手轻柔的摸摸腿上小脑袋,“今天是不是也跑去浇水了。”“嗯嗯,去了。”起身坐回板凳上声情并茂的描述比划着:“以后不能再叫小树了,几天不见,它又长高了不少,我现在都叫它大树了。”苏相公看着天上的月亮,想起些什么,开口交代道:“再过几日,便是五月初十了,到时我们一同前去,去看看清儿你说的大树长多高了。”“嗯嗯,好。”

    清儿放下碗筷,心有疑问,不知应不应该问,愣在原地。苏娘子瞧见,忙问怎么了,清儿看着苏娘子的眼睛,说道:“娘亲,为什么庄里其他人都说林子里有脏东西,望而却步的,只有我们家能去,可我从未瞧见脏东西啊。”

    “脏东西吗,娘亲也没见过。不过,只有我们能去的话,可能林子里有神仙很喜欢我们呢。”“是吗,真的有神仙吗?”“见到了才知道哦。”

    五月初十的清晨,苏娘子带着包裹,苏相公提着一沓黄纸,雾气刚消散开时,三人已行至林内,在能看见院子的竹林里一小片空地上停下,一座小包石头墓落在一旁,简单的祭礼进行着,清儿熟悉的跪在一旁,用火焰燃烧着黄纸。黄纸燃尽,苏娘子扶起清儿,便带她向院里走去。转头,瞧见爹爹正用酒杯与地上放置的酒杯对饮,不知真的,清儿的心里浮起一丝心酸,悲痛的感觉缓缓传来。

    屋内,清儿和娘亲刚擦拭完陈灰,苏相公也进到屋内,一同整理着。突的,屋内,苏娘子抹高处灰尘得手缓缓落下,扶住了腰,疼的发出‘嘶’的声响,苏相公忙将其扶至床榻边,帮其躺下,轻柔的捏着,不一会儿,清儿接过,小手按捏着娘亲的腰背。苏相公自荐要大展身手,去屋外偏房,做起了饭菜。

    偏房时不时传来声响,苏娘子实在按捺不住好奇的心思,对清儿说道:“清儿,快去看看爹爹做的怎么样,他做菜,我实在放不下心来。”应道:“行,这就去,娘亲你趴着别动,回来我再继续给你按。”一路小跑着到爹爹那儿,只见锅里的青椒冒着白烟,苏相公正被烟熏的咳嗽不止,女孩发出铃铛般的笑声,毫不留情取笑着爹爹,苏相公难为情的轰她出去:“可呛了可呛了,你快出去。”

    清儿跑进屋内时,苏娘子正要起身,急忙上前扶住:“娘亲怎么起来了,应该再躺会儿才是。”“没事,我已经好多了,只是刚刚闪了一下,不碍事的。”起身手起之际,床榻发出一声微弱空洞的声响,清儿听了进去,微微小皱眉头,只觉奇怪。转瞬并未在意,和娘亲一起到了偏房。

    三人热热闹闹的在竹林小院内用过午膳,整理收拾完,便又欢声笑语的回到庄子上去。

    过了几日,清儿又出现在竹林院外,还是熟悉的推开栅栏小门,熟络的舀水,浇树,说着庄子上的八卦趣闻。哪家要娶媳妇了,哪家的儿子要参加科举去了,哪家新得了一窝牛崽......七八岁的模样在一颗梨树旁,谈论着众多八卦,这光景好生有趣。

    今日来的早些,天还正大亮,清儿就已捡好工具,拉上栅栏小门,正欲回到庄上。小门发出‘滋啦’的声响,清儿脑袋一激灵,想起上次觉得奇怪的床榻,便冲向屋内,把床榻被褥掀起之一旁,爬上木板,仔细瞧着,小手摸着。摸到里侧时,木板滑动了,像发现宝藏似的喜悦爬上清儿的嘴角,飞快的移开木板。

    展露在她眼前的是阶梯向下,并未过多思考,就爬了下去。地道里还算干净,并未见虫,但清儿并未在意这些。慢慢的向前走着,这莫名的熟悉的感觉让她觉得很是奇怪,却找不到原因。走到底,艰难推开头顶的木板,木板外的泥土落了下来,淋了个满身。爬出地道胡乱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小手抹了下脸,这才好好打量起周围来。一座山峰,一处破落的茅草小屋,一道不长不短的栅栏在屋后,还有遍地的竹子。女孩露出失望的表情,开始在山坡下晃悠悠的跳着。

    突然,眼前一亮,瞟见栅栏后的山坡上一株白色的花,便跑了过去,越过栅栏,清儿的手环微不可察的亮了一下。满心欢喜的直直奔花而去,正要‘辣手摧花’,身后传来男人清晰的声音。

    “小孩,你是怎么过来的?”

    清儿停住手转头,呆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痴痴望着男人的面庞,许久,开口道:“公子,你是神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