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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墨忍不住笑了出来，拍了拍云蕊的头说道，“小傻瓜，睁眼了。你的那套‘吃啥补啥’的理论估计只适用于茹毛饮血的怪物，对神仙不适宜。没想到你对天界如此不了解，不急，我慢慢教你便是”。
云蕊终于睁开眼，长舒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赞同道，“如此甚好，甚好”。
凌墨注意到云蕊的下身衣裙都被打湿了，只怕是因为刚刚下河捕鱼，无奈的摇摇头，将她按在桌旁坐好，右手拂过衣裙，水滴瞬时被提取出来，汇聚成一股水流洒出门外。
云蕊摸过干爽柔顺的衣裙，惊叹道，“我还以为你会变个火盆什么的，不过这样倒是效率更高些”，说着将勺子递给凌墨，“你尝尝鱼汤，可还可口”。
凌墨看着碗中的鱼汤色白如乳，肉质细腻，豆腐吹弹可破，入口即化，品尝起来竟有多个层次，醇厚鲜美，回味悠长。
不由抬头看向云蕊道，“没想到小吃货如今倒变成大厨了”。
云蕊心中不免有些小得意，对凌墨说道，“我做鲫鱼豆腐汤可是一绝，这个菜谱，还是我和奶...奶奶...一起反复试验研究出来的”，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凌墨注意到云蕊使劲的眨了眨眼睛，似乎想抑制住眼中涌动的水雾，握住她的手说，“在我面前，你不用掩饰和克制，难过的话，就哭出来吧”。
云蕊很讨厌在别人面前落泪，她希望给别人带来快乐，而非彰显出自己的脆弱。
哪怕在她很小的时候，没有朋友，周围都是异样的眼光，她也只是偶尔晚上在被窝里默默地掉泪，从未让岚奶奶看到过。
而不知为何，凌墨简单的几句话，却突破了云蕊早已设好的所有防线。那一个瞬间，感受着凌墨手心传来的温暖，云蕊觉得自己不需要忍耐，在凌墨面前，她可以放纵自己的脆弱。
云蕊的眼泪终于大滴大滴地滴落下来，“奶奶，是我唯一的亲人，在所有人将我视作妖物，要将我打死烧死的时候，只有她力排众议，与我亲近，抚养我长大，可是我却救不了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
凌墨抬手轻轻地为云蕊拭去眼泪，轻拍她的背说道，“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苍茫凡世间，无常甚多，有太多人来了又走，有太多事我们无法掌控。我们应当铭记的是曾经那个值得我们珍视的人，在我们生命中留下的那抹绚烂”。
凌墨温热的手轻抚着云蕊的头，安抚道，“我们不能沉溺在过去的痛苦里，要像我们的眼睛一样，时刻保持朝前看。更何况，如今你不止有这一个亲人，你还有我，还有更多的人在等着你回家”。
云蕊看向凌墨问道，“墨哥哥，在天界，神仙也会有这么多的痛苦，也要面对这么多的离别吗？”
凌墨微微一笑，回答道，“神仙也会有各自的无奈，但当你逐渐变的强大，想必就可以多一些话语权，少一些无力感吧”。
云蕊点点头，沉静了片刻，抬头对凌墨说道，“墨哥哥，给我讲讲天界的事情吧，我的父君和母后还好吗，他们是不是很想念我，想让我快些回去”。
凌墨动作一顿，回答道，“自然是希望你快些回去的，不过你不用着急，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对他们来说，不过分离短短数十载”。
注意到云蕊似乎还想细问，凌墨岔开话题道，“你之前最喜欢天界的梅花酥，下次有机会，我带给你尝尝看”。
云蕊想起之前战毅带她喝的玉露酒，对凌墨说道，“天界原来有这么多好吃的呀，之前战毅带我喝过天界的玉露酒，清冽中带有一丝香甜，好喝极了”。
又想到凌墨曾提起过战毅，便好奇道，“你是怎么认识的战毅呢，他说自己是天界的战神，你们都有一个什么神的称号吗，你的称号是什么？”
凌墨眼中的光黯淡了几分，回答道，“我们曾在一起修炼，战毅是上一代战神之子，上一代战神隐居后，他便承袭了战神之位。而我，并不是什么神，最初只是肉体凡胎，承蒙师尊恩惠，将我带上天界，只有历过九九八十一道天劫之后，方可位列仙班”。
云蕊睁圆了双眼，惊奇道，“你这么厉害，居然还不是神仙吗，竟然还要先历天劫，那岂不是很危险。如此说来，像战毅那样生来就是神仙真是很幸运了”。
说着云蕊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脸上浮现一抹红晕，措辞道，“据说，战毅...是我的，嗯...我的...”，正在犹豫要不要说出口，凌墨突然接口道，“你的未婚夫”。
云蕊惊得跳起来，脸变的通红，有些磕磕巴巴的说道，“你...你，你怎么知道”。
凌墨看着云蕊因害羞而通红的脸，感到心口传来一阵阵熟悉的疼痛。
这股如整颗心搅在一处并针扎似的阵痛，他太熟悉了，以至于连眉毛都没有皱，反而依然保持着微笑的姿态。
“这是当年天君下令定下的婚约，又得你二人首肯，成为天界一段佳话，我自然是知道的”，凌墨平静的小口喝着鱼汤，却只觉满口苦涩。
云蕊用手绞着头发，喃喃自语道，“原来是这样，如此说来，我们居然是两情相悦吗，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不过他好像为我做了很多”。
说完转头看向凌墨问道，“你知道战毅他喜欢什么吗，礼尚往来，我也应该为他做些什么才是”。
凌墨觉得自己的笑容越来越勉强，却仍抬头回答道，“战毅他痴迷于与高人比试，你若能提升仙法修为，与他比试较量，想来他会很高兴”。
说完站起身，对正在犹豫什么时候才能达到战毅修为的云蕊说道，“谢谢你准备的鱼汤，很好喝，若没有其他事，我便先回房休息了”。
凌墨微笑着出门，走进自己的房间，却突然一个踉跄，他忙扶住了身旁的桌子，只觉得伴随着心痛眼前一片漆黑，眩晕地跌坐在凳子上。
他想起了在天界时，洛洛也曾问过他，战毅喜欢什么。
那时每次天君来检查修炼结果，她都是靠战毅蒙混过关，所以来找他商议该送战毅什么作为答谢比较好。
那时自己就是如此回答她的，难道后来她在霁雪崖修炼冰姬无情诀，提升如此之快，最后竟能提前破开结界出关，也是因为希望有朝一日，仙法修为能与战毅比肩，好陪战毅比试吗。
若非如此，她那般爱偷懒，不喜欢修炼的一个人，为什么之后的修炼中却那么刻苦。
原来从过去到如今，她忘了自己，忘了全部，却一直在乎着战毅的喜好。
可她永远都不会知道，当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修炼而渐渐厌烦的时候，是她给了他继续的理由。他希望在一旁保护她，帮她通过测验的人，是他。
所以他才没日没夜的修炼，虽非为仙者，但仙法修为甚至已超过战毅，使得战毅一直想与自己讨教一番。
凌墨不愿再深想下去，他一下一下地敲击在自己的心口，来借此缓解那股喘不过气的沉重。
他自言自语道，“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到时回归天界，她自然会和战毅永远在一起，帮她完成她的心愿，你应当为她高兴才是”。
说完自嘲的笑笑，“如今这般，又是在闹哪样，莫不是你还未清醒，心有希冀，真是愚蠢至极。你于她而言，只是哥哥...”
云蕊听完凌墨所言，心中正在烦恼，自己就算日夜不休地修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达到和战毅比试的水平。
可战毅既然送给了自己九瓣雪花项链这么珍贵的礼物，出于礼貌，自己是一定要回礼的。
于是暗自打算再去找凌墨问一问，看战毅有没有什么别的爱好，最起码要在她能力范围以内。
云蕊刚刚走出屋外，便被凌蝶拦下。
凌蝶之前在门后，将凌墨和云蕊之间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她察觉到凌墨笑意中的勉强，心中不平，看向云蕊暗想道，“师兄不让我伤你，但我也绝不能眼睁睁的看你伤害师兄，我便助你和战毅的花好月圆一臂之力，希望你之后可以离师兄远一点”。
云蕊看到凌蝶突然出现在门口，有些惊讶，对她说道，“我刚刚炖了鲫鱼豆腐汤，不嫌弃的话，欢迎尝尝看”。
一直看上去对她有些敌意的凌蝶竟然笑着回答道，“谢谢你，你现在有事吗，我其实很想跟你聊聊天”。
云蕊心想，难不成最近自己的厨艺又进步了，这鱼汤居然把大家都吸引来了，当下与凌蝶一同走进屋内。
凌蝶品尝过鱼汤后，大加称赞，说在天界都没有吃到过这么好吃的鱼汤。
突然，凌蝶话音一转，对云蕊说道，“其实我真的很羡慕你，不光是我，你不知道天界有多少人都在羡慕你和战毅。天族公主和天界战神，门当户对，天定姻缘，更何况你们还是那么恩爱”。
云蕊听凌蝶突然提起战毅，略有惋惜道，“真是可惜，我只隐约感觉到他为我做了许多，但具体是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只记得他送我的九瓣雪花项链，对我非常重要，是我曾经唯一的慰藉”。
凌蝶的笑容有一瞬的停滞，转瞬间又再次灿烂起来，“是呀，这雪花项链可是他专门为你打造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