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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蕊微微探出的手扑了一个空,场景也随之消散了。
她低头看到,火莲最后一瓣花瓣上面的火焰已经开始燃烧,整朵火莲的花瓣已烧焦卷曲,隐隐有脱落的趋势。
云蕊不及多想,急忙将盛满沙土的陶瓷盆扣在上面,等到盆外延的温度渐渐冷却,才小心翼翼的揭开。
“太好了,时机把握的刚刚好!”
云蕊来不及擦汗,轻轻拍掉上层的沙土,露出里面在花瓣包裹下完好的火莲。
经过灼烧,花瓣的颜色愈深,不知为何染上了层层红色暗纹。
“蕊儿!你怎么自己先来了,有没有受伤,你还好吗?”
傲安和小萱焦急的声音传来,他们一把将云蕊拉起,仔仔细细的上下检查了一遍,专注紧张的眼神让云蕊有些歉意。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隐瞒你们的,实在是取火莲子太过危险了,我不能让你们陪我冒这个险。”
“傻蕊儿,我们是朋友啊,朋友有难,自然要两肋插刀”,傲安说着敲了敲她的头。
小萱紧紧拉着她的手,仿佛下一秒,她就要消失了一样。
云蕊赶紧拿出刚刚取到的火莲,来转移两人的注意力。
“别担心啦,你们看,我不是成功拿到火莲子了吗,我们快些回到村子,让李大夫为奶奶配药吧。”
“你看你,全身上下都被汗浸湿了,快把外衣披上,可别岚奶奶的病还没好,你自己先生病了”,小萱细心地为云蕊披上多拿出来的外衣。
清晨的薄雾有些凉,但云蕊却觉得心里暖暖的,“谢谢你,小萱”。
三人回到村子,“奶奶,我把火莲子取回来了”,云蕊急切地走到岚奶奶床前,却发现岚奶奶的手冰凉彻骨,额头却滚烫,傲安急忙去请李大夫。
云蕊跪坐在床边,双手紧握住岚奶奶的手,不住地磨搓,希望能够焐热岚奶奶的手。
“奶奶,别丢下我,我们一起播种的睡莲还没有开,我答应到春天为你种的桃树还没有种,我们说好的,等我长大了,就一起去村子外看一看,你不可以骗我…我已经把火莲子取回来了,等李大夫配好药,你就会好了...”
云蕊泣不成声,细碎的泪大滴大滴的涌出。
“我已经长大了,我会好好照顾你,再也不惹你生气…”。
床上的人慢慢醒转,轻轻地用手帮云蕊拭掉眼泪,“傻孩子,再哭可就成小花猫了”。
岚奶奶的脸上有着岁月镌刻出的一道道皱纹,此时浮现出一团灰气,两只眼睛已经有些浑浊,眼神却极温柔。
“蕊儿,别哭了,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奶奶不怕。这一生,有你在我身边陪着我,让我感觉很幸福。现在我只不过换了一种形态,会在天上看着你长大,以后你受了委屈,就抬头看看天。”
岚奶奶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连带着脸色反倒红润了一点,手却更紧的攥住云蕊。
“蕊儿,别怪村子里的人,他们只是害怕,只是不够了解你,你是一个善良的孩子…”
“李大夫来了,李大夫,快为岚奶奶配药啊!”傲安拉着李大夫奔进来。
李大夫为岚奶奶把了把脉,有些不忍的对满脸是泪,殷切看着他的云蕊摇了摇头,“来不及了,好好陪陪她吧”。
云蕊的心被紧紧揪住了,一抽一抽的痛得生疼,她忘记了呼吸,眼前一阵阵的眩晕。
“不会的,怎么会来不及,奶奶,我去请更好的大夫,一定会有办法的…”
岚奶奶却拉紧云蕊,“蕊儿,最后陪奶奶说说话吧”。
岚奶奶看向一旁默默哭泣的傲安和小萱,“你们是她…最好的朋友,我走了,她就只剩…自己一个人了,求你们…帮我好好照顾她”。
“岚奶奶,你放心吧,我们会永远陪着蕊儿的...”,傲安和小萱都泣不成声。
岚奶奶轻轻地抚摸着云蕊的脸,仿佛想将每一个细节,每一个轮廓都记在心里。
“蕊儿,我一直把你当做自己的亲孙女,以后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你...这个孙女…真好”。
岚奶奶的手轻轻垂了下来,一滴泪划过饱经风霜的脸,慢慢闭上了眼睛,嘴角还噙着一丝笑意。
云蕊紧抱住岚奶奶,“奶奶,你一定要去天上最美最好的地方看着我…”
云蕊感觉自己的心,在这一刻仿佛跟着岚奶奶一起离开了。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最爱她的人,离开了…她的泪水浸湿了一层层的被子。
云蕊把岚奶奶的身体擦拭的干干净净,为她换上生前最喜欢的那套藕荷色的烟罗衫。
傲安和小萱一起帮她把岚奶奶轻轻地放进棺木,岚奶奶的表情是那么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
突然,村长带着许多村民闯了进来。
“我们早就说你是个不祥的妖女,现在把岚奶奶都克死了,没有人再护着你,赶紧滚出我们的村子”。
“村长!岚奶奶刚刚去世,蕊儿比谁都难过,你这是做什么…”
傲安生气得反驳,却被他的父母强行拉走了,挣脱不得。
“平时让你少跟她接触,你看看,她身边的人没有一个好下场….”
云蕊站在棺木旁,看着拿着各种棍棒的村民,微微垂下眼睛。
“村长,奶奶对我有养育之恩,按照村里习俗,理应由子女守夜三晚,请让我为奶奶守夜送殡,之后我一定会自己离开村子”。
“岚奶奶在村子里德高望重,自然有别人帮她守夜,都是你克死了岚奶奶,还不快滚,别逼我们动手!”
村长和村民拿着棍子步步紧逼,小萱和傲安被这剑跋扈张的阵势吓到,一时也不敢逞强出头。
“拜托大家了,让我为岚奶奶做最后一件事吧,不然就算你们打死我,我也不会走的”。
云蕊第一次感觉如此无助,却坚定地不肯退缩。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们了,兄弟们,把这个妖女赶出去!”,村民们一哄而上,高高地举起了棍子。
云蕊闭紧了双眼,想象中的疼痛却没有落在身上。
“这是在干什么,一群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女孩?”
门外一个嘲讽的声音传来,云蕊睁开眼,才发现村民们好像被定住了一样,手中的棍子无论如何都落不下来。
伴随着扶桑花的香气,门外的人缓缓走来。
一袭红杉,艳而不妖,薄唇不点而朱,黑发似流泉,风姿绝胜,只是脸上的表情极慵懒,生生破坏了这绝美的容颜。
“正好本君今日闲来无事,便来管一管你们的闲事。人家小姑娘想为自己的奶奶守个夜,你们可倒好,非但不同情她痛失亲人,还在这里碍手碍脚”。
村民们的身子颤抖的厉害,却依然被定在原地。
自称本君的绝美男子轻扫众人,语气突然冷冽。
“更何况,妖如何,可比你们这群人类高贵多了!区区人界蝼蚁,还敢大言不惭。今天,我就替你们人界清理清理门户”。
话音刚落,并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但村民们却都痛苦地在地上打起滚来。
“等等,别杀他们”,清脆的声音响起,云蕊挡在村民面前。
“他们只是害怕罢了,岚奶奶嘱咐过我,不要伤害他们,拜托你,饶了他们吧”。
绝美男子打量着云蕊,“有意思,他们想杀你,你却为他们求情,只是恩将仇报,何以报恩。罢了,你既不愿他们死,我便饶了他们的狗命”,说完拂袖坐在了一旁。
云蕊转过身,看着瘫在地上喘息的村民们。
“各位叔叔婶婶,我只是想最后为奶奶做点什么来报答她的养育之情。等奶奶出殡,我会按照约定离开的,拜托大家了”。
村长偷瞄了一眼绝美男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依…依你便是,我们...我们先走了”。
看着村民们慌张离开,小萱和傲安也被父母拖着带走了,傲安奋力争辩着,担心的瞟向绝美男子的方向。
云蕊冲他们微微一笑,示意不用为她担心。
回头看向坐在桌子旁边的男子,却发现对方深邃的眼睛也在打量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