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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汉一脸痛恨,慢慢说来。
老汉姓林,在忘忧镇经营客栈,可以说生意红火,财源滚滚,但在不久之前,不知为何突然有人不断地挖掉一双眼睛,本以为是劫财的匪汉。谁知三天前,老汉的唯一的儿子竟然也被挖掉眼睛,捡回一条命。人却半死不活,神志不清,只是大叫,妖怪!
后面请了不少道士,和尚,除妖师,却都落荒而逃。
只留下一句,因果轮回,挖眼妖不会罢休。
老汉讲的惊心动魄,九曲回肠,吓的夭灼直发抖。
无法大师更是气的,一拳捶在染着红漆的木桌上:“掌柜的,带我去看看你的儿子。”
林掌柜的儿子此时躺在木床上,一双眼睛却被黑蒙蒙的眼窝取代,两边颧骨突出,嘴唇干裂无血色。整个人瘦骨如柴,就像一个濒临死亡的老人,几乎没有呼吸。
夭灼以她的游魂发誓,这人命不久矣!
无法大师面色沉重,眼里燃烧着无数的怒火。此人的命火已经灭了两盏,就连最后一盏也是油尽灯枯了。
林掌柜微微弓腰,满眼希望,抱拳问道:“无法大师,小儿可还有救?”
无法大师看着一个六十有余的老人,略微浑浊的眼睛,充满了希望,就要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个稻草一样。
他不知怎么开口,难道说你还是早早准备后事?或是你儿子就快死了,我救不了。
无佛看着自家阿爹那副模样,又知那颗烂好人的心肠又软了,嘴角讥笑,满眼鄙视。他目无表情对林掌柜说:“三魂七魄,只剩一魂一魂,大罗神仙也救不回。”
语气极其平淡和随意,就好像对别人说,你家阿猫阿狗死了一样。
夭灼又知道这个少年在和他阿爹打擂台。看到他阿爹一脸同情这个林老汉,他就打击他阿爹的同情心。
无奈!
夭灼只好伸出粉粉的舌头,舔了舔无佛的手心,卖萌,装可爱,转移这个少年的注意力。
林掌柜听到谪仙般少年的话,立即跪在无法大师的脚下,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说着他这小儿子如何的来之不易,他如何又当爹又当娘的拉扯大……
无法大师听着林掌柜的不易,正直的侠义之心,如同熊熊燃烧的木柴越来越旺。怜悯之心更是泛滥,当下一脸正义盎然的道:“林掌柜的,我会尽力救你儿一命。但必须找到挖眼妖,才能找到你儿的三魂六魄。”
林掌柜一听这话,脸上悲伤尽去,转眼激动不已。双手贴着木地板,连嗑五六个头。额头不一会就红肿起来。
夭灼也觉得这林掌柜真的很可怜,但是就算找到挖眼妖,也未必能拿回三魂六魄。
无佛云淡风轻的看着自家老爹的一脸激愤和怜悯,眼底如同腊月寒冰一样。摸着小白兔皮毛的手,却不经意比之前要用力一些。
夭灼虽然不知少年为何如此厌恶他的阿爹,可是她知道这个少年每每夜晚都会噩梦惊醒,惊叫着‘阿娘’。
少年摸着小白兔短短圆圆的尾巴,语气冰冷,轻飘飘的说:“黄土已埋半截,也敢轻易承诺。”
无法大师看着少年眼睛里的不屑与嘲讽,似乎回到那个夜晚,那个温柔似水的女子满身是血躺着自己的面前。他也是这样信誓旦旦的拉着女子冰冷的手说,一定会救她。
他失信了,那时少年也是这般眼神看着他。明明还是六伏天,他却犹如一个掉入冰窟一样,浑身颤抖,冰冷。
无法大师很想告诉少年,他的悔,他的痛苦,可满肚子话到嘴边,却止于齿间。
少年丹凤眼微微一挑,看着怀里憨憨欲睡的小白兔,薄唇亲启:“夜深了,劳烦林掌柜收拾两间上等客房出来。”
林掌柜也是个人精,看着无法大师几次欲开口,却又不说,只是粗壮的双手不停来回搓。
再看那位玄衣少年在灯光下,如玉的肌肤泛着光泽。只是那神情如同寒冬腊月里下的冰雹般冷漠,让人看着冷汗连连。
林掌柜要是还不明白,那就是傻到家了!
“瞧我激动的糊涂了,还请大师们先休息,明早再商议。”
林掌柜领着二人到天字一等房间,便守在儿子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