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御真丹

莫溟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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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七章??御真丹

    司空斡微微一笑,“我也明白,你想要速决是怕国运颠沛黎民受难。老朽有老朽该了却的事情,年轻人有年轻人该担的重任,你怎么想就怎么做吧!”

    祁诩思忖着他这话的含义,“大人难道已经找到了恰当的时机驱除国师所中的鬼邪?”

    司空斡道,“我收到一封书信,上书西泰自失地以来,连年灾害,国库空虚,君臣失和,百姓流离种种内情,愿举国相投,只要王上为此举行一场大祭祀告祝上天诸神。”

    祁诩完全怔住,书信一事他己从琰那里知晓,却没有猜到其中内容如此惊人。

    “这……此信可是即墨煊赫所书?”

    司空斡脸上也颇见困惑,“的确是即墨煊赫的笔迹,也有印玺署名。”

    “那……即是国书为何不交予王上,反投至府上,要大人拆阅?”

    “我想,那是与随信而附的一枚丹药有关!”司空斡轻捻着胡须道,“御真丹,你听说过没有?”

    祁诩摇头道,“惭愧,祁诩对玄门之事一窍不通!”

    司空斡微微一哂,“附信上说这是颗能延寿二百年的灵丹妙药,能冶百病,能起沉疴!”

    “大人可信?”

    “附信上也说了,我若不信尽可以请高人验之。”

    “大人不为所惑,祁诩佩服!”

    司空斡端起茶汤细细地喝了几口,品尝着其中的甘苦滋味,“西泰洲即由帝魃娘娘主持腐蚀我东瑀洲内政,岂会是真心归附,不过是因其阴谋败露,计划受阻,前来试探收买老夫罢了。唉~岁月忽焉,人老了,自然都会有些怕死,一颗御真丹,来得正是时候。”

    祁诩亦是黯然,“凭这样的手段,也不知断送了多少我东瑀洲良臣良将。除了名册上的那些,其他人是否也有动摇!”

    “是啊,谁不会动摇,我也怕死啊,只是想啊,要受了他的惠赐,必要为其所用,若是不为其所用,他们也不会留我,人如果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两百年的延寿又要来何用?”司空斡带着洞悉世情的微笑,脸上的皱纹亦显得平静从容“不过,西泰洲即墨这样只知道用欲望来控制人心的王族,围绕在他身边的绝不会是忠良之臣,信上所说的事情迟早都会发生。”

    祁诩脸上浮起沉重的微笑,以茶代酒,敬了司空斡一杯。

    “若是大人要给即墨煊赫回信,祁诩或可代劳。”

    “他要一场大祭祀,给他就是,这不还有王子在东瑀洲为质吗?不用回信,即墨王子自有转达之途。”

    祁诩心中明了“若是定下大祭祀的日子,请大人提前三日告之祁诩。”

    “我会尽快安排。”

    小书房门板上传来扣击声。

    司空斡沉声道,“不是说没有传唤,别来打扰吗?”

    门外侍仆喏喏地说道,“大人,是宫里的消息。”

    “进来说”

    侍仆推门而入,跪在地上,又看了祁诩一眼,表情甚是惶恐。

    “说吧!”司空斡不荀地沉声催促

    “王上……病情危重,请大人即刻进宫。”

    司空斡和祁诩皆是大惊,心头登时无比沉重,司空斡匆匆地更换衣冠,乘车入宫,赶去养居殿。

    养居殿内,资容端丽的司空夫人在床塌前垂泪,御医们在忙碌,云悭商衡也是当下国君尚能信仼的臣子,在旁垂立待命,案上备着御用的笔墨和玉玺,竟是要立遗诏的样子。

    有虞严光面色赤红,口舌亦是鲜红一片,放置在衾被上的手黑黄枯瘦,虽睁着眼睛,却是双目无神似醒而非。

    “王上……司空大人来了。”司空夫人轻声地说,但有虞严光并未醒,无所回应。

    司空斡靠近些,低声询问,“王上才醒过?”

    司空夫人颔首道,“王上时醒时昏,精神大是不济,寅时才吃了太德真人的护心丹,辰时这病就越发沉重了。”

    司空斡心中一沉,“那,太德真人呢?”

    “本宫己将他软禁。”司空夫人蛾眉深锁,“这太德真人将王上害成如此模样,又将王宫搅得鸡犬不宁,司空大人因何还对他如此推崇?”

    软禁?!

    司空斡急得冲她拜了一拜,“我的王后娘娘,非是太德真人无能,而是这对头非比寻常,眼下东瑀洲多事之秋,正值用人之际,宫中若是有什么流言,还请娘娘明辨。”

    司空夫人望着床塌上的有虞严光,神情哀绝,“若是不去那玲珑七心塔,王上何至于此……烨儿,烨儿也不会是那种结果。”

    司空斡戚然,“夫人节哀,以国事为先。”

    司空夫人清泪长流,闭目长叹,“本宫己无心力再管,该怎样办,司空大人请便。”

    司空斡长揖而退转向御医问道,“那护心丹可曾验过?可有问题?”

    御医答道,“那护心丹确是以九味珍稀药材炼制,但王上情志劳损甚剧,脏腑虛弱,服用护心丹之后气血大旺,竭用本元反伤内腑,唉,纵是灵药也不能乱用。”

    司空斡唉叹一声,心中甚疑,太德真人都是寿过百岁的道法高人,精通药理,何况王上身份贵重,岂会乱来。

    “那会不会是王上饮食有什么差错?”

    司空夫人泪眼含光,“王上饮食皆是本宫照料,父亲是在怀疑女儿么?”

    司空斡连忙说道,“娘娘近日劳忧过度,臣是担心歹人奸滑用手段罢了。”

    御医说道,“王上的饮食都经由小臣等检验,无有差错。”

    “除了这护心丹,难道就没有别的可疑之处吗?”

    司空夫人沉吟道,“王上自玲珑塔回来,本宫曾见他上足上有一处小伤口,看似被尖锐碎片所伤,但经医冶,己经愈合无恙了呀!”

    御医连忙说道,“那的确只是寻常的小伤口。”

    司空斡无奈地叹了口气,稍加思索,他将御真丹取出交给御医,让他们验用,接着便请懿旨撤去对太徳真人的软禁,并宣来驾前听用。

    太德真人古貌清矍气色红润,他年逾百岁,见多了世面,早己是宠辱不惊的上人境界。

    司空斡顾不得寒暄,急急说道,“真人受委屈了,国事紧急,真人啊,王上的病情究竟是因何而起,若说是因公子亡故而情志劳损,王后娘娘之哀恸并不下于王上,何以王上之哀如此凶险,其中有什么隐情,还请真人直言。”

    太德真人心念辗转,有虞严光的病症的确有些蹊跷,但一国之君六阳之体本不易为鬼邪所侵,何况他该行的法事一件也没落下,若说是邪术所成,以他的道行修为,怎可能看不出痕迹?他噫叹着,只能道,“从症状上来看,医官断症确是无错,王上的确是情志劳损,或因国事动荡百官不臣,王上日夜忧思,心火煎熬,又在玲珑七心塔内受了惊吓,魂魄不安所至,本来在宫中将养个月也无大碍,接着又出了公子这等不幸之事,王上对公子想来期望甚高……”

    司空斡听得太德真人所言,只是多增添了些诱因,并无其它线索可循,心头也凉了一半。

    御医将御真丹验过,前来相告,“此丹药由百年以上的珍稀药材精炼而成,其中数种非是东瑀洲之物,但气味清醇,药性温和,用以固本培元当有灵效。”

    太德真人嗅得那御真丹奇香馥郁,那点香气流通十二经络,竟致百骸舒泰,“果然是灵药。”

    司空斡谨慎地问道,“若是给王上服用,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数名御医的回答倒是一致,这御真丹无论男女老幼皆可服用,并无毒副作用。

    太德真人沉吟不语,他的护心丹也是难得一求的灵药,但有虞严光竟虚不受补,反血气激荡伤了根本,这御真丹的药性若是温和滋养,药力持续非要三月以上,这么小小一颗能否将有虞严光从生死边缘拖回来?

    但司空斡询问的目光望来,他也只得颔首,有虞严光气息将绝,无论什么结果,也不会更差。

    御真丹果然奇药奇效,有虞严光服食了不过盏茶的功夫,呼吸竟渐渐粗重平缓起来,脸上赤潮消退,整个人安泰地沉沉睡去。

    司空夫人喜极而泣,所有的人都松了口气。

    有虞严光是在第三天醒来的,精神己恢复得如常人一般。当下召了朝臣议事,司空斡将西泰洲投国之意上奏,有虞严光甚表心悦,着使者入西泰洲收纳军政,封赏官爵,并着令西泰洲质子即墨嘉央协理筹备大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