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曲直难申

莫溟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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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曲直难申

    耽搁两日,差使终于从妫家启回证物,重启堂审

    而那呈堂的证物却不是完本帐簿,而是一些散碎的笔记和一批未登册的财物珠器。七心曜日赫然也在其中,己被装在精美的沉香木盒之中。

    孙县令乍见那串宝石手链,惊愕的嘴都合不上,心颤颤地将七心曜曰捧起,“妫公子啊,这是什么宝贝?”

    妫巢面色有些难看,强笑道,“这是……七……七……”

    琰上前一步,指着七心曜日说道“这就是我家被福瑞祥扣下的宝物”

    妫巢面不改色地胡说道,“这是七星石,敝府祖传珍藏宝物,怎么将这些私物呈到堂上?”

    孙县令也颇为难堪,“那个……那刘参军说公子府上这些物件颇有蹊跷,要在堂上厘厘清楚。本县也是无奈……”

    妫巢轻蔑地哼了一声,“一个小小参将管得倒宽。”

    孙县令陪着笑脸,“祁将军府冶下郡县,总须顾人脸面,担待担待。”

    琰冷眼看他们私语窃窃,提高了声量,“今日堂上所呈之物,别的先且不说,我这手链怎么落入你手,就请妫公子详加佐证吧。”

    妫巢冷嗤着,“这串七星石乃本公子祖传之物,不晓得你这野小子从哪里探得来消息,好胆来讹诈。”

    琰挑了挑眉冷笑道,“妫公子,我可记得前次你分明不认府中有此宝,怎么,被搜查出来便要翻供么?”

    妫巢傲然道,“我妫氏乃东瑀洲大族,祖祖辈辈传下的宝物多不胜数,偶尔记漏了又有什么稀奇。”

    “这样说来,妫公子府上还多有这宝石手链这样贵重精美的物件了,才能偶尔记漏记差呀!”

    这倒是击中要害,妫巢目光急转欲要编出说辞。

    孙县令咳了一声,“此等重宝换作本县也不会轻易宣之出口,妫公子隐瞒不说,也是怕引宵小觊觎,此等情由,可以谅见。”

    琰心头怒气悄升,怒而笑道“看来县令大老爷是妫公子肚中的蛔虫,妫公子不用开口,大人便能详察情由。大人神通啊!”

    孙县令卷宗遮面,掩住尴尬,“丁琰,本县据理而断你怎敢不服,本县问你,七星石这样的重宝,大世族中都罕见罕有,你……怎能有之?”

    孙县令急欲为福瑞祥开脱,把茅盾点都转移到丁琰身上。

    琰并没有那般单蠢,推开去,“县令大人,这宝石手链的来历妫公子并末交待清楚,怎么,就不问了么?”

    “啧”孙县令颇为不耐地说道,“他都说了这是祖传之物,你……你还要问什么?”

    琰挑了挑眉,笑道,“祖传……哪一辈事儿?县令大人你倒是找人验验是哪年间的古物,总不能妫公子说是什么便是什么吧!”

    妫巢见他紧着白己,忿忿道,“你这乡间野小子,本公子还要向你交代清楚?!你……你这穷小子有什么家底,也配跟我争七星宝石?”

    琰取出一粒血红的珊瑚珠递上:“早料到你会有此一说,且看这颗珊瑚珠价值几何?”

    孙县令虽不懂行情,但见那珊瑚珠鲜艳夺目,也知是不菲之物,“妫公子,你看这?”

    妫巢瞟了一眼,“成色不错,可值二百两银子。虽然难得,福瑞祥也拿得出十串八串。”

    琰不在乎地笑了笑,又取出一块鸽蛋大小的秋葵黄玉,“那这个又值多少?”

    妫巢神色一变,一介布衣将这样的贵重宝石随便拿出,实是非常,“你这些珠宝是从哪里得来的?”

    东瑀虽说是富饶,但寻常百姓不是只能谋个温饱吗?

    琰眼中带着挑衅,“妫公子,别小瞧人呀,福海镇有几个人不知道我丁琰功夫高水性好,天华地宝采撷自如,福瑞祥的这些首饰镶嵌的珠玉石头,我还瞧不上哩!”

    妫巢哼了声脸色又阴沉下去,也不理他,径对那县官说,“大人,这丁琰信口开河高山擂鼓,他将福瑞祥洗劫一空,从中随便挑出几样珠宝便作信口雌黄之语,着实可恶。”

    孙县令揖手:“妫公子说得有理……”

    琰慢悠悠地说,“还说得有理?你福瑞祥的金银珠宝,这不都有帐可査,拿出来对对便是!”

    孙县令低咳数声,“丁琰,本官现在审理的案件是劫财伤人,你若认罪,本官再接着审其它。”

    琰冷笑道,“此案是非曲直本为整体,孙大人要分章而断是为哪般?来胧去脉不问个究竟,草草论罪,恐怕是为了颠倒主次,混淆视听罢。”

    孙县令恼怒道,“丁琰,你屡屡藐视本县,视法礼无物,若不是看在刘参赞的面子上,本县非要打你二十大板。”

    琰不在乎,“孙大人直管来打,不过打完之后我还是要问大人是否有意包庇福瑞祥,不然放着那一堆来历不明疑点重重的财物不管,却急急忙忙地想要冶我的罪,孙大人,人心如镜,你这越江父母官便是这样当得么?”

    孙县令被他一通抢白,再见听堂的百姓窃语中飘忽的小眼神,委实难堪,心中实将丁琰恨得牙根痒痒。

    “即如此,你说这些珠宝来历不明,如此红口白牙,又是何等凭据?”

    丁琰微笑道,“这就奇了,我究竟算是被告还是原告?大人办案怎么桩桩件件都问我要凭据,大人究竟敢不敢审妫公子,难不成这样一个案子要洲府来审?”

    孙县令被逼得眼睛发红青筋直跳,却碍着祁将军府,不敢轻动丁琰,“本县怎样审问自有本县的道理,我问你答,明不明白。”

    “小民只怕大人偏颇妫公子,有失公正,为大人护法而己。大人若能一视同仁,小民自不多言。”

    妫巢眼眸转动道,“丁琰你无非是要知道这宝石手链的年头,本公子知之不详,须要问过族中长辈。“

    丁琰眼光讥诮,“即是祖传又需族中长辈方悉?看来这手链在妫氏中该不会有百年渊源吧!”

    妫巢哼了一声,“自然如此。”

    丁琰转面向孙县令道,“大人,小民的宝石手链乃是新物,皆是我釆天华地宝,从山川海地而得。”

    妫巢目光闪烁,“新物!”

    丁琰晒然道,“大人可传越江的玉石匠人来验证。”他向衙外的人群看了一眼,便见一清瘦的老者登堂入衙,拜见过县大人说道,“小民乃是越江金石记的老匠工肖璞,愿为查验辩证。”

    “老肖头”孙县令递去一个眼色,拿话点拨“你可得仔细着点,这可是大世家的宝物。”

    老匠工恭敬地接过宝石手链,小心翼翼地辨认摸娑着。

    妫巢见这老匠工看得仔细,在旁悻悻地敲着边鼓,“这世上奇珍异宝无不出自山岳海川,经千万年的孕化还能有新旧之别?而这串七星石乃绝世孤品,又无字彖,新物古物凭个小小的匠工就能验定?”

    那老匠工抚辨良久方叹了口气道,“回大人,这件宝物雕工技法奇特,历代大家纵有精绝者,其法亦不及其奇巧,瞧这雕纹细若游丝若隐若现,简直神技,若说是古件,这细缀的连珠光泽新润,无丝毫沁色,但若说是新物,当世之上,不知谁是这神手。”

    “这么说你分辨不出来?”

    老匠工连连摇头道,“小民觉得……此物……此物并非凡人所有。”

    “胡说八道……这分明”县令方要痛斥这老匠工,转头看向妫巢道,“妫公子,这老肖头见识浅薄,不知府上高人名匠的手段。”

    妫巢微微沉吟,眯眼笑道,“那就请孙大人再宽宥几日,待妫巢得悉详情出处再来回复。”

    这孙县令一昧包庇妫巢,堂审又要往后多延得几日。

    琰满心不耐地在客栈里抱怨,“这个妫巢老老实实伏罪不就行了么,横生出些枝节来磨人。”

    净淡淡倦倦地在室内静坐,感知着琰的躁动急切。

    大世族宗亲根深叶茂,想要妫巢认罪,自不容易。

    所幸琰也并非是不知世事的蛮勇小子,总算应变机敏,也没有陷入对方的网中。

    “妫氏宗亲广布东瑀洲,琰,人世间的事盘根错节,你的世界若只在龙伯,又如何割裂?”

    “呵呵,分山不断水,后来事后来说,眼下我只要逼妫巢认罪伏法,交出七心曜日。”

    净唇角掠起微微冷晒,“天法尚不足,何况人间法,对于世人来说,往往真相并不重要,只要能与他们意识契合的解说便是真相。”

    琰微微一怔。

    “琰,王法得势,势在人心,将军府所有的,妫府未必无有,先机不可失,失之不再来。”

    琰期期艾艾地说,“你……都知道了?”

    一阵静默

    净双目轻阖淡淡地续问,“琰,你想要的世界究竟有多大?”

    琰一怔,尚在思索净话中的意思。

    忽闻门廊外足音跫然,有男子朗朗语声,“小丁兄弟在吗?”

    “咦,是刘大哥!”琰惊喜莫名,欣然应门。

    “刘参赞,快进来坐!”

    “呵呵,小丁兄弟,枯坐无趣,随愚兄到望江楼一醉如何?”

    琰扭头欲询净的意思,却见那椅座之上,己无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