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男儿担当

夏夜青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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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在追逐打闹中,两人来到了书房。

    夏玄只见小妹如同一头灵巧的小狐狸般,一下就闪进了书房,而他则停下了步子,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和衣物,并且调整好呼吸后,才缓步走了进去。

    一进书房,一股笔墨混着书香的味道就冲进了他的鼻腔,而映入眼帘的就是夏家当代家主,夏玄的生父——夏易!一个身着白色儒服,扎着一个发髻的,看起来很年轻,却又感觉充满沧桑的男人。他就是那样静坐其上,但身上那种霸绝天下的气势,却时不时的流露而出,可一直以来,令夏玄深感奇怪的则是,父亲的举止从来都是那么儒雅。

    书房中陈设简单,上首方是一张古朴长桌,以及桌子后的一个凳子,夏易几乎每天都会在这里处理公务。曾经家族中有不少人不忍心家主如此辛苦,想给夏易换一张椅子,可是都被夏易给拒绝了,他说:“太过舒服也就不舒服了。”也因为如此,夏家风气一改,所有人都变得勤俭朴素了起来。

    夏易身后是一个高且宽的书架,书架上是近三年来的各种已经被夏易处理过的文件,数量庞大,一个紧挨着一个密集地放着。书房下首两侧是一列小桌子和椅子混合摆放,用来议事,书房中隐隐有一股檀香味,可以凝神静心。

    ……

    “父亲,不知您找我有何事?”夏玄快步走上前,作了一个揖后,抬起头后恭敬地问。

    只见夏易先是轻笑一声,然后问道:“哦,玄儿,这次又是怎么知道是为父找你呢?”

    夏玄不假思索地回答道:“第一,我太了解小妹了,她这次没有跟我玩闹太多的时间;第二,小妹没有任何犹豫就直接来到了书房,然后又从侧门离开了;第三,说真的,我都记不清这是您第几次以这样的方式通知我了。这三点都说明是父亲找我有事要谈,而且很可能是一件大事。”

    夏易在心里苦笑着问自己:“难道我的方式已经这么老套了吗?”同时,他也满意地点了点头,心里又想到:“看来玄儿也长大了,我也该……”

    “玄儿,三天后就是你的总角之年了,我将让你单独进入家族秘境历练,为时三年,不知你可愿意?”夏易朗声道。

    “孩儿愿意!”夏玄没有丝毫犹豫就给出了答案。

    夏易先是站起来爽朗一笑:“好,不愧是我夏家儿郎!”

    说完这句话后,他便走了下来,站到夏玄面前后,抬起左手轻轻拍了拍夏玄的右肩,轻声说道:“玄儿啊,说真的,从小到大你一直都没让我和你娘失望过,但这次是你第一次离开家,所以为父还是不得不嘱咐你几句。”

    此刻的夏易看起来才像个父亲,没有了往常的严厉,他的眼神中透露着对儿子浓浓的关怀与担忧,连说话的语气也像极了一个宠溺孩子的慈父。收起满身气势的他,似乎也一下子苍老了不少,这时,夏玄才注意到父亲的鬓角早已有了白发,虽然看起来依旧那么俊朗,但是夏玄知道父亲已经很疲倦了,既是为了夏家,也是为了自家。或许这就是独属于英雄的“铁骨柔情”吧。

    夏玄就这样怔怔地看着父亲,眼角不自觉的也湿润了下来,反应过来的他马上低下头,拭去了已流出眼眶的泪水,因为他一直记得父亲说过:“夏家儿郎,流血流汗不流泪!”

    当他抬起头时,发现父亲在静静地盯着他,他本以为父亲会训斥他,但父亲却只是转过身背对着他。

    转过身的夏易心里波澜起伏,当他看到儿子流下的泪水和发红的眼睛时,他就在想:“到底该不该让玄儿面临接下来的这些,毕竟三天过后他也才十二岁罢了,让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去承受那些,我还配做一个父亲吗?但是……”

    他自己都不清楚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的手不知已经握紧了多少次,又松开了多少次,平时做事果决,雷厉风行的他,这时也变得犹豫不决了起来。

    不过夏玄显然不知道这些,他想父亲转过身后沉默下来,一定是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他就静静地等着。

    短暂的沉默之后,夏易突然沉着声音说道:“玄儿,为父接下来说的话你一定要记住。”

    “好。”夏玄迅速答道。

    “自九千年前那一战后,我人族强者死伤殆尽,到如今,虽然比之当初略有发展,但顶尖强者也只有九位罢了,而且有四位还重伤在身。”

    说道这儿,夏易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接着说。

    “这八千年来,我人族生存的一直很是艰苦,这极北苦寒之地的环境虽说我们已经适应,但周围群敌环伺,魔族更是肆意残杀、抓捕、奴役我人族儿郎,它们更是将部分试炼之地放在了我人族,以残杀我人族儿郎为乐。”

    此刻,夏玄也感受到了父亲身上散发的浓浓的——痛苦,无奈,愤怒以及滔天的杀意,以至于整个书房的温度都下降了不少。但夏玄不仅没有畏惧,没有感到寒冷,反而他心中升起了焚天怒火。

    当夏易的灵识看到儿子紧握的双拳、发红的眼睛、颤抖的身体,感受到了他不平静的心时,他很欣慰,至少儿子有强烈的人族观念,不像某些人……

    “父亲,我们没有反抗过吗?”夏玄咬牙切齿地问。

    “何尝没有,我们时刻都在反抗,可是他们强过我们太多了,最终我们只能隐忍,细心保护年轻一代,让这些孩子尽快成长,我就是这样成长起来的,而现在,到你们这一代了。”

    说完这句话后,夏易转过了身,背负双手,紧紧地盯着夏玄问道:“玄儿,我夏家每代家主都必须承担一个使命,今天,我夏易就以夏家第九十八代家主之名问你。”

    ‘夏家儿郎——夏玄,你可愿担任夏家第九十九代家主,并成为继夏苍老祖之后的新一任人皇,带领人族重回万族之巅!’

    夏玄在听到父亲说的这些话后,他很是疑惑和震惊,不明所以,久久无言。

    夏易看到儿子和他当初近乎一样的神态时,他就知道儿子心里此时一定有很多话想问,但是……

    “玄儿,为父知道你此时一定有很多疑问,不过,你且先告诉为父,你愿不愿意!”

    夏玄深吸一口气后,抬起头直视夏易,然后坚定地说:“我愿意!”

    “好,既然你已经答应了,就让为父为你一一解惑吧。”

    夏易略一沉吟,然后缓缓说:“你没听错,我夏家确实承于夏苍老祖,是曾经的人皇一族。这九千年来,我夏族每一代族长都以成为人皇,带领人族复兴为己任,可是到现在为止,无一人成功。”

    “究其缘由,最主要的还是我们自身与人族都太弱。在上古时期,我人族几乎所有人都是文武双修,而现在这种人已不足三成。”

    “我们夏家一直人丁单薄,而到我这一代,夏家更是只有我和嫁给你四叔的姑姑两个人。我膝下有你和你的妹妹,而你四叔暂时膝下无子,你也知道,我和你的八位叔叔只是结拜兄弟,虽然感情胜过亲兄弟,但是终究没有血缘关系。这也就导致了你和你的妹妹是现在夏家的继承人,但是你的妹妹我另有安排,所以你就是夏家唯一的继承人,和我当年一样哪!”夏易说着这些,心中感慨不已。

    ……

    “玄儿,你且来说说我人族的修炼体系吧。”

    夏玄看着父亲眼神中满满的地考校之意,于是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我人族修炼之道合称文武九境,即文道和武道各有九层境界。文道九境以文气颜色为境界标志,分别为:白、赤、橙、黄、绿、青、蓝、紫、金九色,而武道则为九宫、八卦、七星、六合、五行、四象、三才、两仪、太极九层境界。不过大陆上各种修炼体系繁杂,所以为了方便起见,大陆上也有通用的修炼境界体系,即为一至九级,当然,至于是否还有更高的境界孩儿就不清楚了。”

    “嗯,不错。确实还有更高的境界,但那对你来还太遥远,即使你现在知道了,也是徒增烦恼。玄儿,自你六岁起,为父便让你读书养气以修炼文道,如今你也到橙色境界了,而到黄色境界就可以开启灵神,所以这个境界异常重要,你要切记,如果积累不够浑厚万不可突破。”

    “是!孩儿记住了。”

    夏易看见夏玄答应之后,又接着说:“此前,为父不让你修炼武道,现在既然不能突破文道,也是时候修炼武道了,当然,在武道突破至六合境时,也会开启武识,虽然它的效果比不上灵神,但是文武双修的人,灵神与武识可以互相融合成为灵识,而灵识的效果比之前两者,那就是天上地下的差别了……”

    一个时辰后,夏玄从书房里走了出来,其实他很想问父亲为何现在就将家主之位传给他,但是出于懂事,他也就没有问。

    他缓缓地走过演武场;走过藏书阁;走过冰灵树遮映下的亭台……

    同每一个满含笑意的族人打招呼,思绪飘散间,一切竟恍如昨世。

    就这样,带着难言的心情,他回到了他的小院。

    看了眼院儿里高大繁茂的雾桐树后,他就走进房间,从床底下拿出了上次自父亲那里偷来的未喝完的酒,又走出房间,斜倚在雾桐树下喝了起来。

    他不知道这样的一幕,让书房和藏书阁里都响起了一声轻叹。

    不过他们都理解,毕竟……

    夜晚,三轮清澈的冰魄已经升起,辰星忽隐忽现,浓重的霜华之气也自天穹洒落下来,白天欢叫的清灵鸟似乎很是怕冷,声音也消散了,清风渐起,掠过雾桐的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阿嚏!”

    这声音打破了清冷的夜,夏玄睁开惺忪的眼,看了看身旁空落在地的酒坛,他没有想到喝了这点酒,自己竟然会醉,还睡着了。他恐怕不知道,是有人想让他睡一觉罢了。

    夏玄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裹了裹单薄的衣服。

    喃喃着:“这天还真有点冷。”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从空戒里拿出了一支笔,这是父亲给他的,笔长一尺,笔杆好像是青铜做成的,在其上篆刻着两个古朴的字——苍皇,笔锋成乌黑之色,不知是何物种的毛,这是一支可文可武的笔,而且父亲告诉他,此笔夏苍老祖也使用过,但是……

    他摇了摇头,收起了笔,然后背负双手,抬头看着夜空。

    这时,他离开书房前父亲送给他的话又回荡在了耳边,心间。

    “一支苍皇载文武,万朵山河照圣心。青枪露锋芒,笔墨书正道。天地惊,换人间好风光。”

    “一颗道心镇八方,万族俯首皆称皇。百战铸傲骨,千难统人族。苍玄震,了却万载血光。”

    他犹记得父亲说这话时的磅礴之气,也明白父亲对他充满了期待。只是要做到九十八代人都没做成功的事,这其中的困难不是一星半点。

    他看着天际的冰魄辰星,怔怔地出神,黑夜里的他身影显得很孤单,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无助。

    或许是累了,他转身走回房间,只是他紧握的双手似乎在说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