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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不论你愿不愿意回忆,它都永生难忘。
对雨纷而言,让她难忘的不止那个炎热的夏季,更有高考落榜的失意,当然还有阔别三年重新走入视线的他——徐木森,他回来了,那个在中考结束后伴着那张毕业照消失的男孩;那个高中报道时雨纷在红榜上从头看到尾,却依然没有找到名字的男孩。
雨纷不是什么才女,虽然有着高中入班第一的成绩,但是初中升高一的她似乎不太适应高中生活。顶着入班第一名的压力,常常考不出中考的水平,被老师批评成绩下降那是常有的事。
当年的初中同学黄译星、范二范瑞鹏和雨纷在高一都是同班同学。因为入班成绩剔除体育等分数进行排名,所以中考总分比雨纷的高的黄译星自然在雨纷后边,范二本来就差雨纷好几分,所以排名依然靠后一点。
雨纷和黄译星座位挨着了,也是这一年她们两个人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友。当时是小组式座位,上课时候闲着没事,下边的脚不安分地踢来踢去那是上课的乐趣,雨纷和黄译星就是其中一对。
她们也会闲聊初中的那段岁月,也会提到一些童鞋,比如分到隔壁班的李译鑫、季枫,当然包括一个人远走高飞的木森。
高一的黄译星倒是没什么不适应之处,还能保持入班成绩的水平,但人有得意之时,也就会有失意之际。
范二在高中时候和郭琳琳分手了,也许是郭琳琳提的,虽然范二在大考时候总是发挥的不尽人意,但是高中时候平时成绩却好的一塌糊涂,凭借聪明才智又俘获了班上瞿淑同学的芳心。
有时候雨纷还挺佩服她这个范同学的,从小学习、恋爱两不误,总给人一种没浪费青春年华的感觉。但常常大考却总是不能发挥出最佳水平,比如中考,比如三年后的高考,比如未来的考研。
命这东西,不能全信,但也不能不信。
雨纷花了初一整整一年的时间去淡忘那段被她一个人珍视的初中岁月,去忘记自己也曾有段黯然收场的追光情怀。也许她真的忘记了,也许是她放在心底的某个角落,假装忘记了。
高二文理分科她选择理科之后,雨纷的成绩才渐渐复苏。而好朋友黄译星分到了另一个理科班,不知道为什么,译星的成绩却一日不如一日,红榜上渐渐地找不到姓名。她们的友谊也随着分班,慢慢淡化,到现在雨纷不知道译星在哪个城市,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除非真得并肩战斗,共历风雨,虽扯不上生死之交,但彼此好的不好的样子的都见过,这种友谊才能地久天长,否则友情大部分都是阶段性的友谊。
高二初次考试时,雨纷以年级第三的成绩轰动全班。后来也常常能够保持年级前十的水平,她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高考,清华北大虽不是手到擒来,但考个重点大学应该没问题了。也许是过于自信,也许是像范二一样不适应考试,平常语文一向还不错的她高考居然考出了不过半的水平。
复读还是报个一般院校,她迟迟无法决定。她不想再经历一次充满风险的高考,爸妈和老师都建议她复读。她绝过食,冷过战,无济于事之后还是决定去已经开课的复读班报名。
多年后她都会感谢父母逼她复读的决策,正因为那段灰头土脸的复读生活,才让她不怕未来的每一次挑战,让她来到北京看看井底之外的世界,当然还有并肩作战的友谊:比如和她一起考到北京的李宛淳,考去上海的敖妙妙,从来没有适应考试的范二,还有初中那个平仄不分的季枫,甚至再次出现在她生活中的徐木深。
进入新的班级群,徐木森的名字出现在她眼前。那段被封存的记忆涮地以排山倒海之势袭来,她去跟好多人确认这个人就是当年的初中同学徐木深,然后点开头像,发送好友申请。
是的,雨纷开始用qq了,以至于后来木森都问她:为什么开始上网了?他记忆中的她是不上网的。
她曾经幻想过无数种见面方式:在一家公司,她去面试,他是面试官;他送来了请柬,婚礼上,他是新郎官;去医院看病,他是主治医生;他们考上同一所大学,同乡见面会上重逢........唯独这种方式,他们双双高考失利,在复读班相见,她从没想过。
雨纷决定去复读的时间比较晚,同学们早就已经进入备战转态,而她需要尽快明确自己已经是一名复读生的事实。过去的光辉荣誉也好,挫折失意也罢,都要成为历史,淹没于岁月。
她在教室后排,有天木森几个人从后边路过,她清楚地听到别的同学问木森:你还记得她吗?至于木森是怎样回答的,她没太听清。
三年了,三年没见了,木森好像又变帅了一点,不再是当年那个小平头了。雨纷恨他一个人抛弃全班同学远走高飞,或者这句话说得高尚了,是抛弃她远走高飞。
她曾经多么坚定地相信他那句“不出去”,然而他还是走了,尽管他没有雨纷中考分数高;尽管他曾经在一个女孩儿耳旁那样承诺过。
同学们的情况差不多稳定下来之后,班主任于益海开始调整座位了。
于益海是从高三升上来的,教生物课,总喜欢语重心长地说一声:“同学们啊!”之前也是雨纷的生物老师,现在又多了一个称呼,班主任。雨纷还是很喜欢这个老师的,她也一直认为于老师才是她高中的班主任。
互相欣赏的情谊才更弥足珍贵,同学朋友情侣之间如此,师生之间亦然。
雨纷和木森之间巧合的事总是那么多,于益海居然把施雨纷和徐木森调成了同桌。三年后,他们不仅重逢,还从前后桌变成了同桌。如果多年后他们两个人成为情侣,那一定需要买几瓶好酒看望下这位无心插柳的红娘。
就像在偌大的北京看病,木森爸爸的医院在雨纷租的房子对面;就像她奔向他的那日,他爸爸却不幸去世,这一切都过于凑巧,因此雨纷时常纠结:他们到底是注定该在一起还是不该在一起。
刚开始,雨纷与木森的同桌生活并不和谐,雨纷带着怨气去看她身边的这个男孩,浑身上下没有一处看顺眼的。她时常吐槽他单飞去了不错的中学读书,但又回来复读的不堪;木森也会时时刻刻提醒她语文不过半的屈辱。
可本就压抑的复读生活中,如果少了一些懵懂少男少女的互相争吵拌嘴挑逗,那生活还有什么乐趣可言,这一年又如何坚持。
坐雨纷前边的是敖妙妙,妙妙当时候特别能恶搞。给别人背后贴个纸条了,抽板凳了她都干过,上课总是扭到后边跟雨纷一起讨论,八卦别的同学。木森从外面回来时候,她总会盯着木森看,多年后,雨纷才知道,原来她这个好闺蜜也曾觊觎过木森。
李宛淳当时要坐的再前边一点,是木森前桌的前桌。宛淳当时真就可以用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来形容。班里谁和谁谈恋爱了,又出什么电视剧了,她一概不关心。一年时间,同学都没认识几个,后来回忆起来,似乎那一年除了学习之外,大脑的记忆全部被删除。
黄译星和雨纷又变成了同班同学,只是她们之间好像变得陌生了。也许译星已经厌倦了大家对成绩的比拼,常常在后边抱着一本小说,至于成绩,任其自由发展吧。
心态好的还是会谈情说爱,心态不好的要么死命学习,要么放弃。
雨纷可能属于半中间晃悠的一个人,她不像大多数复读生一样压抑,也许她一向盲目自信,只认为自己确实是发挥失常了,也许是她身边多了一个他。
以前并没有音乐细胞的木森居然get了一项新技能——唱歌。放学路上,楼道里,座位上只要能一展歌喉的地方,他总是无法压制自己。
有天雨纷在旁边单曲循环李行亮的《白首不分离》,被木森看到了,木森说:“原来你喜欢这种歌啊”,然后自己就在旁边看歌词学唱,第一次雨纷觉得他没那么讨厌了,甚至还有点痞帅。
雨纷做题时候,木森总是会在旁边用笔捅她,然后嫁祸别人;想要进座位时候,总是自己靠着后桌,不让雨纷进去。有时候,雨纷怀疑他难道希望自己一屁股坐他腿上吗?体侧时候,总是跑进入偷看雨纷的体重。
上课时候,木森总喜欢把书摞的高高的,就差把脑袋堵住。有时候也会趴着睡觉,雨纷总得盯着老师帮他把风。出成绩时候,雨纷如果考第一名,家长会上一定看不到木森的家长。
她也常常被木森拉住留下来给他讲习题,这次换雨纷变他的光,毕竟高考不需要考体育了。每次回家迟到的日子,一定是在给他补习。有些同学总会抱怨说:就给木森讲题,你倒是给我讲讲啊。雨纷都常常会觉得她曾经的木森是不是有点变笨了。
木森还是那么喜欢打球,课间操场上随时可以看到他的身影。雨纷有时也会被他拉去观战,在他汗流满面的时候给他递一瓶水。
雨纷有时候把手机带去学校时候,自习课木森就会拿着她的手机看游戏视频,雨纷看着那些跳动的小人,虽然不理解他们男生的世界,但觉得他认真看游戏的样子还挺可爱的。即使木森学习成绩有点下降,但是游戏倒是丝毫没落下,也许聪明劲都已经给了游戏了。
雨纷还是会拉尔邋遢丢试卷,讲试卷时候,他们的距离更近了,木森惹雨纷生气时候,雨纷也会独自把木森的卷子拿走,气的木森直跺脚。
某天韦胜明透露了一个消息给雨纷,有个人每天在木森的qq空间表白,雨纷心里怪不是滋味的,每天想着法对木森冷言冷语。中考结束后去雨纷家里说木森出去读书的那个家长的儿子就是韦胜明,韦胜明这个人脑子不聪明,但毅力却值得学习和表扬。
早早就勾搭了一个老师的女儿,谈恋爱没有闹过分手。虽然爱情已经圆满,但读书上从不放松,靠着打破砂锅问到底,搞不懂今晚不睡觉的精神,后来高考超长发挥靠的还可以。
雨纷有了同桌,自己不用亲自打水了,上课杯子里没水了,拿起木森的杯子就倒水。有时候木森也会开玩笑把杯子夺过去,最后还是会乖乖奉上。
有时候木森从外边回来,雨纷在教室乱跑,总会与刚走近的木森撞个满怀,四目相对之时,雨纷总会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木森,比她高一头的木森,然后两个人一起一前一后走回座位。
有次,后边一个同学痛经蹲到了地上。木森傻傻地问雨纷:你为什么不那样?雨纷都怀疑他不仅变笨了,是不是还变傻了。雨纷真得来例假时候,没带卫生巾,说自己想上厕所。木森笑哈哈地说:“咋了,需要我抱你去吗?”
“去你的,大姨妈来了,好像印出来了,不敢动。”雨纷没好气地冲木森喊。
“给你。”木森拿出一包苏菲,“上次看到后边那个蹲地上时候买的,不知道你用什么牌子的,凑活用吧。”边说边把自己衣服脱下来给雨纷,“我的衣服大,应该可以遮得住。”
“哇,没想到你这个木头还挺细心的。”雨纷兴高采烈地穿着木森的雨纷去了卫生间,回来桌上已经放着一杯热腾腾的红糖水。
老师讲课时候,他们的手也常会碰到一起,然后谁也不愿收回去,渐渐地会拉到一起,老师走下来才会分开,谁也不想承认为什么要拉手,好像就很平常的事情。有次木森还跟雨纷一起扳手腕,木森那么大力气,但是却总会输给雨纷。
木森总喜欢抓着雨纷的辫子把玩,有时候上课老师进来了,雨纷的尖叫声或者大笑声大部分都可以归罪于木森。
有天木森拿着一个网友的照片让雨纷看,雨纷故意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你的网恋女友吧,还挺好看的啊!”心里却在想:什么品位。某天中午去了学校,雨纷就变成了短发。
雨纷某天正在给一个同学发qq,有同学在旁边起哄他喜欢谁谁谁,木森总会添油加醋,怎么喜欢这样的,雨纷当时都想怼回去:喜欢哪样的你心里没点数吗?木森常常会抱怨雨纷不去空间给他留言,催促她尽快去留言。那年的他,就是那么幼稚,那么孩子气,或许他一向都是孩子气。
高考结束后,木森说:我们合照一张吧。雨纷当时拒绝了,毕竟灰头土脸的日子里,和自己喜欢的男孩子合照还是需要一些勇气。之后雨纷去翻了木森空间所有的留言,只留下:我来给你留言了,你以前一直要的留言。
第二次的高考,雨纷不算发挥的太好,但至少没有语文不过半的误差。他们就这样分别了,雨纷去了北京,木森留在本地上了一所大学。
雨纷还是会时时关注木森的动态和朋友圈,再见已经是大一寒假结束后。雨纷要回母校进行社会实践宣讲,邀请木森为她唱歌助阵,那是她给他的舞台,也是她能想到唯一见他的理由。
实践团团队成员说:“看来你对你的同桌感情很深。”雨纷说:“嗯,是啊,很喜欢。他曾经也是我的前桌。”
好姐妹说:“人家两个那是多少年的感情。”雨纷承认:好的坏的,聪明的或者变笨的,平头的或者痞帅的,体育成绩很棒的或者学会唱歌,游戏carry全场的,默默帮助她或者欺负她的木森,她都喜欢。
过去发生的一切,不是用来推翻的,不必真着急否定自己。过去经历的一切,是为了成就更好的自己。譬如雨纷、宛淳他们这群复读生;譬如木森浑浑噩噩的高中、本科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