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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看这些糕点的模样丑陋,味道可是很好的,甜而不腻,松软爽口,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精心为你研制的这块菊香味的点心!”梅妆成捏着那块方形糕点举到毕雀跟前。
“不信你尝尝看!”
毕雀不为所动,面上甚至还带了几分嫌恶,梅妆成像是看不到对方对她刻意的疏远,兀自扔了一块兔子模样的糕点进嘴里尝了尝。
心满意足后,也不管毕雀愿不愿意,执意将盘中余下的糕点推到她怀中。
毕雀对此十分抗拒,正欲动手教训教训这个言行无状的登徒浪子,却听对方话锋一转。
“哦,对了,忘了与你说,你放在梳妆台的那株墨菊被我拿来做糕点了,我看它开得甚好,你又这般喜欢,就拿来做了点心给你吃,你看我对你是不是很贴心!”
乍然听到爱菊被如此糟践,毕雀差点吐出一口老血,她强忍住胸中骤然升起的怒意,道:“是!是很贴心,公子真是给了奴家太多的惊喜,奴家应该怎么回报公子呢?”
“那......尝尝我的手艺?”梅妆成假装看不到毕雀脸上分外明显的怒意,反倒对她吃自己做的点心这事很执着。
毕雀始终没接那盘糕点,她转身走回前面的方亭,当即有侍女上前为其侍弄好一切。
石桌面上摆放好色泽兼模样均十分可人的点心,再配与上等白毫银针煮的茶,着实妙极!
梅妆成暗暗努嘴,瞎讲究!
俗物都进了五脏庙,又不能变成石崇金。
将手中糕点置于桌上,也不怕显得寒酸,梅妆成自己便寻了一个位置安然坐着。
她这一连番无礼的动作落在毕雀眼里,无端又加重了毕雀眸中藏着地冷意,她突然笑嗤一句:“公子这几日在府中倒是逍遥得很!”
梅妆成摆摆手,十分敷衍地回她道:“尚可,尚可,只是昨日瞧见侧院的那座鱼池里有条红白纹相间的鲤鱼在爬山,惊了下魂,累得我昨夜睡觉还做了个噩梦。后来经我仔细回想,许是看岔了眼,鱼怎会自个儿爬山,就不免觉得有些荒诞!”
毕雀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似雕饰过的樱唇微翕,从那诱人的红唇里轻飘飘地吐出一句话:“公子可不是眼花,是奴家养的这鱼太不安分。”
“哦,是吗?你养的鱼竟会飞檐走壁,妙,委实妙不可言!”梅妆成偏开头,想要转移话题,“茶凉了,喝茶。”
毕雀却不打算放过她。
“公子前几日还嚷着要娶奴家,这几日怎的就没了动静,莫不是想要娶奴家是假,进毕府才是公子的目的。这出戏既已演不下去,公子又何必为难自己呢。”
没有被人点破的半点窘迫,梅妆成单手支头,动作很随意。
她捏起糕点细瞧半晌,自顾道:“这点心是我寅时起来精心为夫人做的,夫人连尝都不愿尝一下,却反道我是作戏,着实伤我的心哪。”
“公子心思玲珑,奴家不敢受之。城内众人皆知奴家是煞中煞命格,凡与我亲近者均被牵连,对我可谓是避之不及,然公子千方百计也要进来毕府,莫不真是如外人所说,单纯来寻个死法的?”
“能同你一起殉情,黄泉之下有你作陪已足矣,死又有何惧?”梅妆成正了正神色,颇为认真道。
毕雀慢慢起身,姣好的身段似在发出某种邀请,她款步走近梅妆成,一双眼将她瞧了个仔细,心道:确实是一张很好看的脸,只是可惜了。
“奴家方知公子不仅心思玲珑,原来还这般巧言令色,那不如……公子先回答奴家几个问题如何?”
梅妆成望了她一眼,将糕点扔回盘中,含笑颔首示意她问。
毕雀为她添了杯茶,递到她跟前道:“公子进府这几日,奴家一直忙于府中事务,对公子多有怠慢,实在愧疚难当。”
“夫人严重了,府中众人对我极好,岂有怠慢一说。”
结束这两句客套话,毕雀笑意盈盈地看着梅妆成,道:“公子看着不像渠都本地人。”
梅妆成细思一番,回答她道:“我虽不长于渠都,却也实实在在生于九皋。”
“奴家看公子气度非凡,想必是哪家氏族的公子吧!”
梅妆成哑然失笑:“我不过是一介无名小卒,不值得夫人这般费心猜测,有何想问的,直说便是。”
毕雀神情微怔,掩唇轻笑道:“公子是个爽快人,奴家也不与你兜圈子了,想必公子之前便听说过关于渠都的传闻。”
梅妆成颔首应道:“不错。”一座连死人都不想呆的废城。
“既如此,公子怎还敢只身一人到渠都来,便不害怕进来就再无出去的可能吗?”
“我想寻一个人,届时我自有出城的法子。”这可是大实话,梅妆成寻思着这话女子约摸是不大信的。
毕雀没表露出半点信或不信的表情,她问了第五个问题,一个她认为与男子必定有关之人的问题。
“江采儿可是你要寻之人?”
“夫人说的江采儿是被你关起来的那女子?”
“正是。”
梅妆成摊手:“我与她素不相识。”
问到此处,毕雀停了足有半盏茶的时间,候在一旁的侍婢前后为其更换过三次茶水,却始终未见其饮过一回,她方才一直揣摩着对面男子的心思,男子却依旧是副闲适模样,教人好不生厌。
梅妆成懒得去猜测毕雀在想什么,只坦然回望她一眼,淡淡一笑:“夫人可是问完了?”
毕雀默了一会儿,道:“还不知公子名讳。”
“唤我一段便可!”
毕雀再次皱眉,显然觉得此二字太过于随便,即使是作假也太没诚意。
梅妆成就知她不会信,耐心解释道:“家中长辈取的字,姑娘可知‘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之句,在下的字恰是出于此处。”
这回不知毕雀信了没有,她没再纠结男子的字是扁是圆,她收回视线,冷冷道:“公子这四两拨千斤的手段毕雀领教过了,但奴家无意与公子打太极,你我皆不必再相互试探,公子若愿说出进毕府的真正目的,奴家便保公子安然走出渠都,如何?”
梅妆成十分无奈,她说的这些可没有半句虚言,奈何对面的女子实在多疑,怪得了谁。
“你好傻。”梅妆成嫌弃道,“精明过了头可不是什么好事。”
毕雀冷嗤道:“到底是我傻,还是公子在装傻?几日前,我府中潜入一名贼子,那贼子施术不成反被伤,我原是料他必死无疑,可随后我府中便莫名死了两名下属。更奇怪的是,一名下属的死因至今不明,而另一名下属却是被江采儿这么一介弱女所杀,这着实令人纳罕。死因不明者暂且不提,公子可知江采儿是怎么杀死另一名下属的?”
梅妆成一脸稀奇:“哦,愿闻其详。”
“用净魄符。凡是有点灵力的人皆可画此符,但能单凭几笔朱砂便画就一张强悍无比的净魄符的,现如今在九皋还找不出几人。江采儿手中却随随便便就能拿出几张,若非有人相助,她岂能安然活到现在。”
听罢,梅妆成是有些讶异的,就那破符还强悍无比?当初她只是贪图便宜,逼着顾流光画了很多,和阿言一起跑到山中作威作福,怪不得那些精怪不顾被灭的风险也要到族长面前告自己一状,原来如此!
梅妆成还是不确定道:“这净魄符当真这般厉害?”
“足够对付一般的鬼祟了。”
梅妆成有些失望,顾流光那小子果然是个不靠谱的。
毕雀不知梅妆成所想,亦不知在她眼中只有四大氏族才能拥有的符篆,在梅妆成眼里已沦落成一张效用不大的黄纸。
毕雀接着方才的话道:“那施术贼子消失后,紧接着公子就出现在渠都,这难道是巧合不成?”
梅妆成坐立起来,直觉此般气势不够,又站直身子,将双手负于身后委屈扭捏道:“就是巧合!我可曾害过你?没有吧!倒是毕夫人对我一再试探怀疑,教我好不伤情。”
毕雀皱了皱眉,面前男子过分做作的神态让她分外不适。
“外界中人皆知渠都城内无一活人,里面妖邪横行,鬼祟作怪,普通人莫说进城,便是离得近了也难保不会因城内瘴气身亡。”
说到此处,毕雀突然幻出一柄青剑抵上梅妆成的脖颈:“所以我很好奇,你是如何活下来的?”
“毕夫人不也照样活得好好的?”梅妆成反问。
剑刃逼近一分,毕雀冷冷道:“说!”
梅妆成轻轻推开剑尖,对毕雀突然的翻脸不甚在意道:“前前后后夫人问了我不下十个问题,我皆一一回答了,我这人从不说谎,信与不信便端看夫人你自己了。现在,夫人可否也允我问你几个问题?”
毕雀剑刃向外一挑,逼退梅妆成那两根冒犯的手指。
她想,既然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不妨听听这小子要问的问题,或许里面有她想要的答案。
“你想问什么?”
“夫人可曾听过‘梅’这个姓氏?”
“未曾听过。”毕雀摇头,回答的很干脆。
尽管之前已查过毕雀不是自己要寻之人,但是听到意料之中的答案,梅妆成心里难免还是有些失落。
“夫人既不曾听说,却如何知晓破解应灵之术的术法的?据我所知,这是梅氏独有之术,而梅氏早已覆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