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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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佳看了他一眼,放下了手中的衣服。

    他正在查看的这具尸体,是个金色头发的男人。对方的衣服和之前两具尸体一模一样。

    不过这具尸体的身高和第一具尸体比起来,明显矮了不少。同样的灰黑衬衫在他身上,平白显出几分宽大。

    “老李,你现在看到第几个人的嘴了?”

    他答非所问,老李愣了一下,很快回复说:“第四个了吧。”

    黎佳哦了一声:“这四个人嘴里,应该也很干净吧?没有划痕,也没有血丝之类的玩意儿。”

    老李点头:“是这样。你怎么猜到的?”

    老李依然是原先那副老实的模样,他问话的时候,一只手也正掰开下一具尸体的下巴。

    “推断出来的。”黎佳看了一眼老李的手,后知后觉地开始猜想,如果老李对他动手的话,会不会能在一分钟内拗断他的脖子。

    “目前为止,我看了五六具尸体的衣服,有两件衣服的缝线松了,不过这算不上什么。毕竟只要有这种特征的东西超过一件,就打破了‘独一无二’的设定。”

    黎佳一边说,一边不着痕迹地把身体的重心转移到左脚上。

    老李:“可这也不能说明尸体的嘴里就什么也没有。”

    他说话的当口,手里放下又一具尸体。

    这具尸体同样被掰开了下巴,张着嘴,宛如一个小小的黑洞。

    他们两个人虽然是分工查看尸体,但距离间隔得并不远。

    只要黎佳心念一动,稍微大跨两步,就能直接走到老李旁边。

    反过来,对于老李来说也是一样的。

    黎佳重新开口:“这里一共十四具尸体,先前消失了两具,还剩十二具……”

    他一边说,一边缓慢地往后退。

    老李似乎没发现黎佳的小动作,手中又是“咔”的一声。

    “刚好是偶数。我重新数过了两遍,确认了,加上之前消失的尸体,这里的尸体,一共是七名男性,七名女性。”

    人在听别人说话的时候,注意力往往不会那么集中。

    黎佳在赌,赌老李暂时还没发现他的戒备。

    “美食之都的奴隶都这样,男女数量平衡得吓人。”

    老李摇摇头,自己凑近尸体洞开的口腔,看了两眼以后,尸体便被他随手扔在地上。

    “毕竟是游戏场景,有些你以为很诡异的地方,反而恰恰是法则内的正常现象。”

    黎佳又退了一步,语气有点不依不饶:“但所有尸体的衣服也是同一种款式,甚至连大小、长短都一样。”

    “我一开始以为我看错了。”

    黎佳退了第三步,想起之前他扯下一块布料时的情况。

    尸体实在恶心,他扯掉的时候,担心这块布料垫手不够用,于是顺便伸手,比了比布料的大小。

    那块布大约有他一只半手掌的长度,绰绰有余。黎佳放心了。

    他比完这块衣角的大小,就把布料递给了老李。

    之后,在包子说完第二条线索时,黎佳想到了某种可能,于是他就把接下来查看的尸体衣物,都大致量了一下。

    剩下十二具尸体,有男性,也有女性。有高个子,有矮小一些的尸体。有像第一具尸体一样的健壮青年,也有还没黎佳高的小孩。

    年龄和性别不一样的尸体们,身上的衣服却长短都一样……

    这很明显不对劲。

    按照李林所说,美食之都的奴隶是一生下来就成为奴隶的。但人总不可能一生下来,就穿着和大人一样的衣服吧?

    “后来我想通了,所谓的‘独一无二’,其实只是个文字陷阱而已。”

    黎佳深呼吸了一口。

    “小黎,你什么意思。”

    老李看着他,脸上的笑意,不知何时已荡然无存。

    黎佳已经走到了拼图块的边缘。

    他微笑了一下,虽然这个笑容充满恐惧,只是一个聊胜于无的壮胆行为。

    “一模一样的衣服,男女均衡的尸体……其实都是提示。”

    黎佳说着,不着痕迹地扫视了一下周围,确认了拼图块就在身后的时候,他重新抬起了头。

    “在这里,根本找不出一具真正‘独一无二’的尸体!”

    黎佳没注意到,他说出这句话的瞬间,角落闭眼假寐的白长毛,霍地睁开了眼睛。

    不过,就算黎佳注意到了,也再无暇分心。

    因为同一时刻,第三个五分钟,也到来了。

    这一回,空洞里的包子比之前两回显得更加急迫。

    它一出现,就对着房间内的三人大吼:“虫子们,找到了本国王的拼图吗!”

    黎佳连忙道:“请问国王陛下,如果我们找到了拼图,可以在您下一次出现的时候直接提交吗?”

    包子皱着眉看黎佳,突然从鼻腔里喷出一道长长的气流。

    “虫子,不要离本国王的拼图这么近!”

    气流直接冲上黎佳的前胸,黎佳当即闷哼一声,立刻身不由己地飞了出去。

    等他从地上爬起来,只感觉胸口残留着剧烈的钝痛,几乎站不住。

    这时包子说:“如果你真的找到了,当然可以直接告诉本国王。不过嘛,如果你说错了,本国王就要卸掉你一只胳膊。”

    黎佳按了按依旧作痛的前胸,不敢接话。

    它线条状的嘴张开,一条苍白的舌头滚了一圈:“嘿嘿,你闻上去很干净,虽然看上去手臂的肉不多,但一定很香。”

    “那么,请问国王大人,新的线索是什么?”

    老李幽灵一样从包子身后站出来,语气故作轻快。

    “哦对,这是最重要的事,都怪你们这些虫子办事不利,害得本国王差点忘掉。”

    包子打了个哈欠:“唉,虫子就是虫子,目光短浅,只能看见装载拼图的皮囊。但皮囊不重要,本质才重要。好了,下一个五分钟再见吧。”

    “等、咳,等等!”

    空洞眼看就要合拢。

    就在此时,黎佳猛然叫住了包子,因为疼痛,他还咳嗽了两声,这才说出一句通顺的话。

    包子不满道:“什么事?本国王饿了,如果因为鸡毛蒜皮的事妨碍本国王的午餐,本国王就吃了你!”

    黎佳连忙说:“不,国王陛下,我知道您的拼图在哪里了!”

    包子闻言,空洞立刻扩大了一圈。

    它从中跳跃而出,每一下都发出贯彻房间的轰击声。

    “哦?你知道它在哪只虫子身上了?!快说!!”

    黎佳捂住胸口,伸出了一只手。

    “就在他那里。”

    手指的末端,不偏不倚地朝向老李。

    黎佳指出老李以后,角落里的白长毛直接把头撇开,再不对他们感兴趣。

    黎佳在老李满脸错愕之色中,轻声地说:“之前……国王陛下说的是,‘从在场的人’里找到拼图。法则也没有限定说,只有尸体里才存在拼图。”

    “在场的‘人’里,除了尸体,还有我们三个玩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