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被忽略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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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尸体溶解成液体以后,迅速渗入了空白的地面。

    一眨眼的功夫,所有液体便彻底消失,干净得好像从来不存在这具尸体一样。

    “……”黎佳死死地盯着那一块地面。

    不知道为什么,尸体消失的瞬间,他感觉好像有什么想法一闪而逝。

    但那种福至心灵的感觉离开得太快,黎佳根本回忆不起来。

    一旁的老李叹了口气,脸色颓唐。

    “小黎,别看了,我们继续吧。”

    “那具尸体我们早就看过了,没什么问题。就当是法则帮我们排除掉了一个选项吧。”

    黎佳点点头,和老李一起走到下一具尸体跟前。

    “也是,才第一个六分钟。”

    尽管尸体消失的景象有些诡异,不过也还没有真正危及到他们。

    现在,问题重新回到了有关于“独一无二”的标准上。

    “老李,你觉得对于那只包子来说,什么才叫独一无二?”

    两人把第二具尸体从尸堆里搬开,一边查看,一边说话。

    “嗨,我怎么知道。”老李摇摇头,“美食之都这个游戏场景我之前去过,但根本没见过这个劳什子的国王。”

    想到了什么,老李补充说:“在那个地方,所有食物都是活的。除了繁衍和进食之外,它们什么都不关心,就像没开化的野兽一样。”

    他们抬起的第二具尸体,也是男性。

    和第一具尸体不同,这具尸体相当瘦弱,四肢细得像竹竿似的,只有腹部有点肿胀。

    黎佳去碰了一下,发觉尸体肚子上的肿胀类似于浮肿,和胃里的内容物几乎无关。

    “那个包子能够说话,还相对比较有逻辑性。是不是能说明它已经开始了类似于进化的阶段?”

    老李奇怪:

    “游戏里的怪物都是会互相吞噬的,变强是它们的本能……难道你之前参与的游戏都没有场景怪吗?”

    黎佳含糊了几句,老李没有继续追问,转而说:“你帮我撕一块衣摆下来。”

    “老李你要干什么?”

    “拿来垫手,我要把他的嘴巴掰开。”

    “你是说……”

    老李点头:“拼图块虽然小,但是它的边缘很锋利……如果普通人直接吞进去,惊慌失措之下,口腔食道可能会有划伤。”

    “有道理。”黎佳马上伸手,扯向尸体的衣摆。

    “我们可以看看他的口腔里有没有新鲜的伤口血丝,说不定就是有拼图的尸体。”

    这五六分钟里,其他尸体上沾着的液体渐渐干掉了,连带着他们的衣服也变得板结干硬。黎佳撕了半天,才扯掉一块手掌大的布料,递给老李。

    老李道了声谢,把布料垫在虎口上,往尸体的口唇伸去。而黎佳连忙退到一边,以免挡住光线。

    僵死的尸体,下巴咬合得坚硬如铁。老李费了很大功夫,依然没弄开。

    黎佳本来想帮忙,结果被老李摆摆手拒绝了。

    “看你这个瘦瘦小小的样子,拿到的奖励肯定没有力气的增幅,还是我来。”

    也许是为了在心理上轻松一点,老李突然道:“小黎,你看见这些东西,不怕吗?”

    黎佳怔了怔,下意识道:“怕。但是怕也没用啊。”

    实不相瞒,他现在背上都还在冒冷汗。估计即使脱离了游戏,也要做上好几天的噩梦。

    但现在是和别人组队,总不能因为自己害怕,就拖累队友啊。

    哪怕是装,也要装得冷静。

    老李笑了:“你说得对。怕也没用,通关才是最重要的。谁不想活呢?”

    伴随着这句话,“喀拉”一声,尸体的下巴霍然洞开。

    他甩掉手里的布,意有所指地看向尸体。

    “好了。”

    黎佳在老李的示意下,凑向了尸体的头颅。

    半分钟过后他抬起头,再次露出失望的眼神。

    “什么也没有。他的口腔和牙齿都很干净。”

    就是有点味儿大。

    有上一具尸体的经验,这一次没有可靠的线索,两人也没有之前那么气馁。

    “没事,加上之前那具已经溶解的尸体,我们排除了七分之一了。”

    黎佳“嗯”了一声,问:“老李,你现在还有力气吗?我觉得可以考虑把所有尸体的口腔都先看一遍。”

    老李说:“我还行,就是担心时间不够……”

    “先试试吧,能看多少看多少。你看口腔,我看尸体身上的其他特征。”

    老李表示赞同,于是两个人分工,打算先粗略地把所有尸体翻检一遍。

    他们还没开始动手,第二个五分钟就又到了。

    包子照例从空洞里探出了头。

    它像之前一样,对黎佳等人低下的效率很是不满,冲着黎佳又大骂了一番。

    “蠢虫子们,还没找到吗!猎狗催了本国王第三遍了!”

    在之前的那个五分钟里,黎佳已经确认,游戏时间不会因为线索时间而中止。

    当务之急是让包子赶紧说出第二条线索。

    黎佳后退了小半步,对包子鞠了一躬:“尊敬的国王陛下,我想知道,您心中对于‘独一无二’标准的具体看法。”

    他的礼节明显取悦了包子。对方凶狠的表情甚至变得有点柔和起来:“嗯……你很有长进嘛,竟然猜到了本国王要跟你们说的第二件事!”

    黎佳苍白的脸上勉强浮出一个笑容:“还请国王陛下告知。”

    包子也笑了,不过是狞笑。

    “你知道的,本国王对虫子这种生物没有什么容忍度。所以,那只胆敢偷吃的虫子,绝对——跑不掉,他就在这里,你必须帮本国王找到!”

    包子又一次和空洞一起消失了。

    黎佳和老李面面相觑。

    “这条线索与其说是线索,反倒更像是死亡威胁……”

    “必须找到”的言外之意,正是“找不到的话,玩家就得替代拼图”。

    老李摊了摊手,说。

    黎佳的表情反而变得有些凝重,他心不在焉地继续搜索剩下的尸体,闻言只说:“或许吧。”

    他们才重新上手了几秒钟,第二具尸体就也开始了溶解。

    让老李心惊的是,这一具尸体他们都没有看过。

    这回反而是黎佳安慰他:“问题不大,我好像有点头绪了。可以肯定的是,这具溶解的尸体也不是我们要找的那具。”

    “真的?”

    老李差点直接站起来,看上去,他比黎佳更着急。

    黎佳翻开又一具尸体,认真地看了一遍尸体裸出的皮肤,这才说:“不过我还得再确认一件事,咱们先继续找线索吧,时间还够,不着急。”

    他又抬头,对老李说:“还有十二具尸体,含有拼图的尸体被溶解的概率只有十二分之一。乐观一点地想,我们安全存活的几率更大。”

    黎佳说完,再次一心一意地继续观察尸体。

    和他相反,在听见黎佳的话以后,老李掰下巴的动作,猛然停滞了。

    他吞了吞口水,半晌,试探地开口:“小黎,你要确认的事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