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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泽的车子到银河家门口的时候,小余霁已经睡着了。银河抱着他往家里走去,到了门前都没看到张泽跟过来,回头看着车门前伫立的张泽。
“快进去吧,我下午还有事,改天我在来拜访阿姨和外婆”
“好,那你开车慢点,注意安全”银河说着开门进去了。
看着银河进去了,才钻进车里,看着相机里的照片,笑了笑,启动车子离开了。
直到天黑银河的手机都安安静静的,这让银河有点不适应了,晚上洗完澡躺在床上给徐璟拨了过去。
“你睡觉了吗?”
“嗯”
“不高兴啊这是”
“没有”
“我在问一次啊,不说我就不问了”
“上午你们一起的那男的是谁?休想骗我,听着就是个成年男人的声音,不是说了回去不许见异性吗?你老实交代吧,都跟哪些男的见了面?”徐璟在电话里嘟嘟囔囔的一直数落着,银河听的直笑,好不容易等电话里停下。
“那个是前男友,我上午没说怕你会多想,今天是凑巧遇到了而已”
“什么!前男友!”徐璟的声音在电话里冲出来。
“真的只是碰巧遇到的啦”银河有点无语的解释到
“老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还有几天?”电话那头的徐璟委屈的问着
“下周一就回去了”银河笑出了声
“我想去你家”
“还有几天就休假结束了你现在过来?年前我问你要不要来,你说不来”
“那时候我比较胆小嘛,现在我要去陪着你才行”
“好了好了,不要开玩笑了,下周一来接我就好”银河半哄着才挂断了电话。
听到房间里的说话声,走到银河房间门口的骆妈妈又端着牛奶折身返回了,面上说不出喜忧。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轻轻叹息了一声。
天气越来越好,一早起来的余季,穿着宽大的蓝色毛衣,把手缩在袖子里,在客厅里晃来晃去,听到妈妈在厨房喊,马上笑嘻嘻的跑过去,嘴角包的满满的,隔着毛衣袖子捧着一杯温热的牛奶,烫的直做鬼脸,一点也没听到妈妈在厨房里的嗔怪。
好不容易嘴里不烫了,门铃响了。
“这个时候会有谁来,银河去开门”妈妈在厨房吩咐着
“嗯,呼,好”银河一边呼气一边贪吃的嚼着,手机捧着的牛奶杯也舍不得放下。
“怎么是你?你来干什么?”银河拉开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外的明月,虽然嘴上说着不客气的话,但是语气却明显没有那么针对。
银河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总爱往自己家来,起初外婆和妈妈都没给过他好脸色,因为他是爸爸的儿子,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比自己大3岁的哥哥。
不管怎么不给他好脸色,他也不生气,每次来也不多说什么,老老实实的干活,会帮外婆去后院菜地除草,会帮妈妈收筷子刷碗,慢慢的外婆和妈妈对他也就接受了。
余季见过他几次,余季总说他和我眉宇间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比如眼睛,我们都有很漂亮的大眼睛双眼皮,比如说眉毛,我们都有很浓密的眉毛,比如鼻梁,我们的鼻梁都像爸爸。
也就一年没见,眼前这个叫明月的大男孩,眉宇间明朗如初,一双眼睛笑意微微,任谁也不忍心拒绝的模样,银河抬头看着他,他这接近190的身高,还挺让人嫉妒的。不同于徐璟的孩子气,沈心由的成熟稳重,眼前的明月多出来的是平易近人,是那一份人畜无害的温和。
银河看着门口站着的大男孩,一脸的真诚,手里提的都是前几天听妈妈说要去采购的东西。一身轻松的浅色休闲装,只是头发略微有点点长,银河知道这是故意留给外婆剪的。
“我来看看阿姨和外婆,还有你”
“看什么,我们三个好着呢,好了你回去报告吧”
“哎哎哎等会,我的好妹妹你总要让我跟阿姨说句话啊,这些东西要赶紧放进冰箱才行”耍无赖的明月一只脚卡着门,一只手扒拉着门框,有点滑稽的说着。
“是明月来了??”外婆从楼上下来,一边戴着老花镜一边瞅着门口说着。
“外婆是我来了,我是来剪头发的啊,妹妹不让我进来”明月耍赖的大声冲屋里喊起来
“银河,让明月进来,正月来的都是客人,不可以不让人进门”
“他算哪门子的客人”银河说着转身,捧起怀里的牛奶喝了一口,也不理会身后的明月一下子闯进来的样子有多滑稽。
“阿姨,外婆,新年好”
“新年好,快坐”外婆说着准备拉着明月的手,让他坐下来。
“嗯,你也好,吃早饭了吗?”妈妈只淡淡的回了一声就转身去厨房。
“阿姨,我想吃蛋酒”明月不客气的笑着冲厨房喊着
“你还真不客气,那是我妈,我都舍不得指挥”
“哎呀,妹妹别这么计较,阿姨做好了,我分你一碗”明月笑着说
“外婆给我剪剪头发吧,我两个星期没有剪头发了,就是等着您老人家给赐福呢”
“正月剪头发死舅舅,你不怕回去挨揍啊”银河捧着牛奶杯,说完就离开了沙发区,主要是怕被外婆揍
“那你怎么剪了”明月看着银河那参差不齐的发尾就知道肯定是前几天外婆剪的。
“我又没有舅舅”
“我舅舅不迷信这个,长辈给剪头发是赐福的,你懂什么”明月和银河斗着嘴
厨房里的骆妈妈听着外面斗嘴的两个孩子,抿了抿嘴角,端着做好的早餐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明月在帮忙收拾冰箱,一件一样的码好,还一边跟外婆嘱咐着,那些保健品和牛奶怎么喝,骆妈妈看在眼里没有出声,招呼都过来吃饭。
“阿姨你做的真好吃,比我自己做的要好吃多了”明月对着骆妈妈一顿彩虹屁
“你做的能跟我妈做的相比嘛”
“阿姨,新年快乐,恭喜发财,红包拿来”明月说着,对着骆妈妈伸出了手,骆妈妈早就被他那一套哄的脸上挂着微笑,只好嗔怪他一眼去拿红包,明月对着外婆又伸出了手。
“外婆你说我养的花为什么总是死啊?”
“你知道吗?我上次带回去的仙人掌发芽了,长出了一个新的芽”
银河看着明月和外婆絮絮叨叨的说着,翻了个白眼。正好妈妈坐下来把红包给了明月
“你工作忙,以后不用专门来看我们了,外婆也能走动,我们需要什么会自己去采购的,现在也都方便,你自己在外面也要注意身体,喜欢吃什么有空了就过来吃”
“哎好,谢谢阿姨”明月笑嘻嘻的双手接过两个红包
“无事献殷勤…”银河喝了一口蛋酒,小声嘀咕着,被妈妈的眼神制止了。
“妹妹你不给哥哥拜年吗?有红包哦”明月摇晃着手里的红包,诱惑的笑着说。
“两个都给我吗?”银河也两眼放光的说着
“那是明月的”骆妈妈嗔怪的说到,银河听着心里是明白的,妈妈虽然不讨厌明月,但是也从没说过他是哥哥,至少从来都是叫的明月。
“新年快乐,恭喜发财,身体健康”银河也伸出双手故意的笑着
“给”明月拿出了一个比较厚的红包放在银河手里“祝福我的妹妹工作顺利,天天开心”明月说着看着银河笑的眼睛弯弯,无比真诚。
“谢谢”银河也回给了明月一个真诚的笑容,银河也没有说出哥哥两个字,虽然自己心里也不清楚在计较什么。
一整个上午明月跟着外婆在院子里忙出忙进的,即使裤子鞋子上都是泥,也一点不介意,外婆让他歇歇也不愿意停下,骆妈妈在楼上书房忙完了幼儿园开学的事情才下来,端着泡好的花茶喊着明月和外婆过来休息。
“谢谢阿姨,您泡的花茶最好喝,跟外面买的一点也不能比”明月大刺刺的坐下来,裤脚上和鞋上都是泥巴,却一点也不在意,憨笑着看着骆妈妈。
“哪有你说的那么神奇,就是院子里开的玫瑰花,喜欢的话一会给你带一些回去。”骆妈妈也轻轻的啜了一口花茶,放下杯子,一朵漂浮的小小玫瑰花骨朵,飘飘悠悠的沉了下去。骆妈妈这才淡淡的开口“我去给你拿双鞋换了吧”
“没事的阿姨”明月说着看了一眼鞋面,微微停顿了一下“阿姨,我真的只是来看看你们,和爸爸妈妈没有关系,我就是想来看看你们有没有需要的地方,看到你们都好,我去工作也会安心很多。”
“您就当我是个认识的朋友,逢年过节的来串门的朋友就好,不要有压力”明月说着,
“好,你在外面也要照顾好自己,今年是要去国外了是吗?”
“嗯,是的,外派,可能要去大半年,也可能一年,还不知道”明月脸上明显轻松了下来,淡淡的说着,又喝了一口花茶,抬眼看了看天空。
今天的天气并不是很好,太阳也是时有时无,气温不算温暖,丝丝的南风吹着,明月感觉眼前的院子正在慢慢长出树叶,开出花朵,结出果实,就像自己的内心一样,充满希望。
“妈,你来坐回,我去给孩子装点吃的。”骆妈妈和明月一起静坐着,看到外婆过来才起身。
“阿姨,我要外婆种的泡菜,还有花茶,哦哦,还有零食”明月冲着骆妈妈的身影喊着,骆妈妈也没有回应,但是脸上挂着宠溺的笑容。
“喂,那是我妈,这是我家,这是我的外婆”银河从楼上下来,正好看到妈妈从后院的走廊往屋里走去,她瞥了瞥隔着落地玻璃外在跟外婆说笑的明月,咬牙切齿的说着,快步朝着后院走过去,环住刚坐下来的外婆
“外婆,辛苦了”
“你这个小毛猴,放开放开,我手上有泥巴”外婆被银河环住,被气的有点无奈的笑着。
“放开外婆啦,你自己坐下”明月看着银河也出声制止着,银河看了看明月又看了看外婆,只好故作悻悻的在茶几前坐下来。
“这才听话”明月说着倒了一杯新的花茶给银河。
这一套茶具妈妈最喜欢的,今天竟然拿出来了,银河看了看茶具,又看了看明月得意的嘴脸,气不打一处来,又想跟外婆撒娇,操心一亩三分地的外婆起身就推开了走廊的玻璃门出去了
“你”
“哎呀,好妹妹,别生气,女孩子要多喝花茶,美容养颜的”
银河白了他一眼,端起花茶喝了一口,刚刚好的温度,就像眼前的这个人,谦逊守礼,进退有度。
“你是不是谈男朋友了?”明月以哥哥的身份说着
银河回过头看着他的眼睛,一副“怎么了?关你什么事”的表情
“哈哈,别紧张,我就是问问,你一个人在广州,要保护好自己”
“你那个朋友叫余季是吧?你们一起的话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休假了就回来看看外婆和阿姨,她们都老了,你是这个家的顶梁柱了,知道吗?”
“我今年可能回来的少了,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对了,男朋友是哪里人?人品怎么样?做什么工作的?什么时候带回来?一定要记得通知我啊,我一定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小子,能不能配的上我妹妹”
“啰嗦”银河白了一眼明月,却从心底感觉到了哥哥的温暖。
院子里洒满了耀眼的阳光,太阳从云里钻出来了。
“崽崽过来”外婆在院子的葡萄架下招呼着明月,看着她手里的剪刀和围布,明月站起身来,顺便冲银河眼神示意了一下“走,看哥剪头发去”
“哎,你说你何必,我给外婆练手就好了”银河看了看视死如归的明月的潇洒背影,又侧目看了看外婆在摆弄着她的工具,摇了摇头。
骆妈妈做好中午饭,走到后院就看到明月坐在椅子上,银河和外婆都围在他身边,明月一副想要躲闪的表情,逗的外婆和银河都哈哈大笑起来。
“外婆我也想试试”
“不行,这是哥哥的头发,万一你给剪坏了怎么办?”
“哎呀,我就剪一点点”
“不行,崽崽这么帅,剪丑了就找不到媳妇了”
“外婆,让我试试,真的我就剪一点点”
明月老老实实的坐在白色围布里,像个晴天娃娃一样,一双大眼睛在听到外婆说“这是哥哥哥的头发”的时候,心底仿佛被重击了一拳一样的疼痛,苦涩蔓延开来,好在外婆和银河都没有在意这声哥哥,或许她们早接受了自己,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明月心里的苦涩越来越甜。
“外婆,让银河试试吧,先说好啊,剪丑了我可不给钱”
“好好好,我保证不剪丑”银河接过推剪跃跃欲试起来,外婆慢慢的帮明月挑拣着散落在皮肤上的碎发。
骆妈妈看了好一会,陷入了久远的回忆,沉思了好久,仿佛放弃了什么念头一般,她冲院子里的三个人喊了句“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