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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万家灯火
（月色寒，夜已阑，万家灯火和璀璨烟花均不及你带笑的容颜！）
期末考试结束的那天，苏晓菲去了一趟图书馆，挑了一本加西亚·马尔克斯的《霍乱时期的爱情》和简·奥斯汀的《理智与情感》带回了家。
因为开年要分文理科，老师们并未布置作业，这可以说的上是高中生涯里最清闲的一个寒假，天冷，在这个车马很慢的时代，窝在家里看书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离过年没剩几天，各个乡村来镇上赶集置办年货的人不少，热闹在这个小镇里流淌。
腊月二十六，也是放假的第二天，大舅家的池塘清池，苏父苏母一大早就去帮忙了，苏晓菲不喜鱼腥味，抱着《霍乱时期的爱情》去了姨妈家。
原是想躲懒的，却不想姨妈也去大舅家帮忙了，她倒是被表哥给抓了壮丁。
“晓晓，哼～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你怎么来了？”
见到罗珊珊，苏晓菲有些惊讶。
“刚刚在家上网来着，罗辰发QQ消息说你在这里，我就过来了！对了，听说你摔伤了手，给我看看！”
罗珊珊一把拉过她的手左瞧右瞧，嘴里跟打机关枪似的。
“奇怪？没见他下来呀，他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苏晓菲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后，又对着罗珊珊摆了摆手：“我没事，都好了！”
“那就好，对了对了，和你说啊，你有玩漂流瓶不？那个真的好玩，我最近都在玩那个，认识了好几个朋友，还有你们学校的高一的男生，他和我讲了你们学校里的好多八卦事，可以的你啊，上了高中倒是胆子大了，都敢在学校和男生硬刚啦……”
罗珊珊的眼睛里闪烁着小星星。
知道她那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苏晓菲不以为意地摇头苦笑了笑。
腊月二十八，家家户户开始准备团年菜，各种食物的清香笼罩着整座小镇。
说到团年饭，几乎每个地方都会有自己的特色，H省的特色菜是卷切、鱼糕，其中卷切还有一个很霸气的名字—蟠龙菜。
肥瘦相间的去皮五花肉洗净剁成泥，拌上捣碎的葱姜细丁，加盐、料酒、醋、蛋清、精粉等揉合均匀制成婴儿拳头粗细的长条状，再裹上鲜摊的鸡蛋皮，往蒸屉上一放，等上大气出锅时简直香得让人直吞舌头。
在G镇，因为鱼肉处理起来费劲一些，所以做鱼糕的人家并不多，但蟠龙菜却不仅是团年宴的必备菜系，更是平常喜宴中必不可少的一份子，通常它还是一场宴席衡量厨师的厨艺好坏的参照物。
苏晓菲不喜食猪肉，尤其是肥肉，可唯独却对这道菜情有独钟，她喜欢吃，但其实更享受这种亲朋长辈聚在一起做卷切的温馨感，会让人产生一种万千灯火不及你在我身旁的眷恋。
这是一种平平淡淡，却也是一种岁月静好。
大年三十，夜晚的G镇似乎成了一座孩童们的不夜城，不论家境好坏，平时再吝啬的父母都不怎么会拒绝给孩子买烟花鞭炮的零花。
“姐，嘿嘿～”
握着的彩色烟花轻轻转动手腕，苏晓菲正专注地欣赏着它们在空中形成一个个稍纵即逝的光圈，身旁传来一声不怀好意的笑，偏头望过去的瞬间吓得花容失色。
“哥～”
听到熟悉的凄厉嘶喊声中带着些惊慌的哭音，周子航一下子就蹿了出来，瞥了眼捂着双耳站在一旁的苏晓菲，看向周子皓的目光有些无奈。
“幼稚！明知道她胆小，你怎么老爱吓她！拿去换了，或者滚远点儿！”
周子航没好气地瞪了眼周子皓手上袋子里的爆竹，直接扯着他衣领上的帽子走远了，苏晓菲轻松了口气。
“你弟又吓你？”
“嗯，哎，你怎么来了？”
苏晓菲下意识地应了一声，突然反应过来，有些疑惑地看着不呆在家里守岁的罗辰。
“还你书！”
罗辰将手中的《霍乱时期的爱情》递给她。
“一起玩吧！”
她接过书跑进屋随手扔在椅子上，抓着一把未点燃的烟花，塞了几根在他的手里。
看着她圆润透亮的侧脸，万千灯火的映照下，她染笑的双眸竟比手中的烟花还要璀璨夺目，他也不自觉地也弯起了嘴角：“苏晓菲，新年快乐！”
“凡子，你咋不出去和他们一起放烟花？”
“妈，我有些困了，先去睡了！”林一凡有些烦躁地摸了摸自己的发顶，转身回房将自己摔在床上。
“这孩子自放假回来就一直闷闷不乐的，也不知道因为是不是考试没考好！”
慈和的女声里带着些许担忧。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心思也正常！别管了，春晚开始了！”林父不在意地摆摆手。
“小丫头，明明是个爱哭包，没事笑那么好看干嘛！”
林一凡一手捻着大头贴的一角，一手对着大头贴上的那张脸轻弹了弹，嘴角、眼角的笑意里泛着丝丝苦涩。
“苏晓菲，对不起！”
少年将手中的香飘飘朝少女递了过去。
“好吧，我原谅你了！”
少女眼珠子灵动地转了转，接过奶茶。
“哇～好烫好烫～林一凡，你又整我！”
少女吐着粉嫩的小舌，用湿漉漉的眼眸狠狠地质问着他，委屈的语气让他一阵阵心疼。
“疼不疼？我给你吹吹？”
他身体前倾，一手轻托着少女的脑后，一手抬起少女的下巴，温柔地吹了吹。
看着少女白皙的脸蛋上染上绯红，他有些鬼使神差地低下了头。
少女的香甜让他有些爱不释手，良久才不舍地放开，将面颊鸵红、双眼迷离的她轻搂入怀中，声音暗哑地开口：
“苏晓菲，我以后都会好好保护你，再也不让你受伤了！”
“林一凡，我相信你！”少女语气里的信赖让他的心头暖暖胀胀的，忍不住低头再次轻含住那片水润晶莹的双唇。
“嘭嘭嘭嘭～”
新年的钟声伴着一阵接一阵的鞭炮声响起，旖旎的风景远去，林一凡猛地惊醒，扫了眼空荡荡的房间后，随即看向自己的裤子，暗恼了句：“呸～不要脸！”
爱哭包，新年快乐！连梦里都逃不过你的掌控，告诉我，我该拿你怎么办？
攥紧大头贴起身走到窗边，外面霹雳啪啦、灯火辉煌，而他却只觉得一阵阵孤寂：苏晓菲，多希望这一刻你就在我身旁！
大年初一，苏晓菲随着父母回了村里的老家，作为男多女少的同辈里最小的存在，每年的此刻她都会受到来自长辈、堂哥堂姐们的吁寒问暖。
看着碗里堆积成山的菜，她忽然就有些明白了，为何每年春节有些人历经千辛万苦也要回家，因为不论在外漂泊的我们多劳累多孤独，只要回到了家，我们依然可以是那个团宠！
将手轻抚上心口，她默默询问着：你在吗？是不是觉得这样的生活也很好？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他那么执着，但我想说的是如果结果早就摆在了面前，放弃又何尝不是一种美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