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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过去。
天空中下起了雨,乌压压的丧尸低声嘶吼着抬头。
杨天星已经昏倒在地上,墨黑的长发披散覆乱在身上,好似生长着黑曜石的暗夜藤蔓,并且已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及肩生长至及腰。
……
两个小时过去了。
天空中出现了淡淡清澈的彩虹,无聊的地面丧尸长时间缺乏血肉的滋润,活动显得呆滞空洞。
杨天星慢慢真开了眼睛,漆黑的眼白,灰白的眼球布满清晰可见的银色神经。她动了动干燥的嘴唇,口腔里吐出一丝热气,头脑昏沉不能自主。
……
三个小时过去了。
阳光破开云朵,彩虹桥变淡,淡的不能再淡,雨丝还在绵绵飞洒着。
手机屏幕亮开,微博直接弹出消息:救援已出动,收到请回复。
下一秒手机就被摁碎。
杨天星好奇地看着地面上不再发光的东西,脑袋不由自主缓慢左右歪动着,然后烦躁地失去兴趣,向窗户扑去,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碎渣飘散在半空中。
丧尸纷纷抬头,只见一片小小的阴影飞过去,好像是一个人形,只不过背上多了一双肉翅,稳健地扇动着。
粘着血肉的喉咙呵嗤呵嗤着,丧尸受本能驱使跟了上去,天上那东西不像人,但是和他们也不一样。
杨天星挥动着新鲜的翅膀,在清新的空气中穿梭,看见高楼林立,玻璃之内的办公室挤压满了丧尸,他们一个激动,压破了玻璃,一团丧尸群从十几层的高楼坠落,在地面骨折成各种奇异的形状打转着,爬起来一瘸一拐地晃悠。
忽然,杨天星看见了一架搜救直升机。
她好奇地飞了过去,上面的迷彩服军人直接荷枪实弹朝她一阵开火,猝不及防受到攻击的杨天星从低空坠落,操控不熟练的肉翅失控翻转,她在空中回旋地掉到一户人家的屋顶上,然后滚落,附近几只游荡的丧尸被她吸引了注意,但是气味相同,对于七零八落的同伴已经见怪不怪了。
直升机上的军人十五分钟内并没有收到ID为“金羊毛白月光”的难民的回复,默认为已经遇害,决定返回。
突然那个被击落的东西怒不可遏地火速从地面冲击而来,直逼直升机。
杨天星浑身力量爆发到极致,黑色的眼白布满血丝,在飞行不稳定的直升机表面横冲直撞着,尽管这次她依旧被弹雨枪火扫射,也毫发无损并且迅猛地躲闪着,同时进行着攻击发泄。
一声爆炸,直升机坠地了。
飞机里的军人先行一步跳伞,互相掩护着逃进一座楼内。
杨天星怒火未消,她纠缠不休地落地,然后杀气四射地朝那座楼里走去。
人类气味很明显,就是这。
杨天星走进二楼,这是一家奶茶店,店面修葺精美,打出十大模块动漫主题,分别为——火影忍者,one piece,犬夜叉,你的名字,鬼灭之刃,地狱少女,死亡笔记,百变小樱,美少女战士,银魂。
她无视了一个又一个板块,走向一个角落,然后停下,空气安静得窒息。
三个军人已经失去了仅有的弹药,膛内的已经打光,其余的随着直升机的坠毁一起丢失,背靠墙,连自尽的余地都没有了。
忽然,墙角上方的音响冒出一首歌曲,冷不防,给室内的三个大活人添了一把汗。
“每天起床第一句先给自己打个气;每次多吃一粒米都要说声对不起;魔镜魔镜看看我我的锁骨在哪里……”
杨天星抬头看了看那个发声物体,神情冷漠,然后把目光集中在活人肉气息散发的那堵拐墙背后。
“燃烧我的卡路里!”
一瞬间,杨天星的眼睛恢复了清明,这个声音为什么这么耳熟?
“拜拜,甜甜圈,珍珠奶茶方便面,火锅米饭大盘鸡,拿走拿走别客气,拜拜,咖啡因,戒掉可乐戒油腻,沙发外卖玩游戏,别再熬夜伤身体,来来,后转体,高温瑜伽仰卧起,动感单车普拉提,保温杯里泡枸杞,来来,深呼吸,晨跑夜跑游几米,平板哑铃划船机,不达目的不放弃……”
渐渐地,找不到那种意识清醒的感觉了。
杨天星向那三个人迈出了第一步。
第二步,越来越靠近了。
第三步,看见一点迷彩色一角。
当她走到最外面一人的身侧时,有个人朝她扑了过来,直接被她大力抓住,然后往里抛了回去,狠狠地撞到墙上,肋骨断裂,轻微脑震荡。
接下来,另外两个人也作出没有意义的抗争,皆被秒杀,丢在墙根下。
尽管内伤外伤在几秒之内一应俱全,三个瘫倚在墙面上的军人毫无畏惧地跟她对视。
杨天星咧开了嘴角,恍如失去理智的野兽,色彩颠倒的双目露出杀气。
“燃烧我的卡路里!”
电光火石之中,杨天星恢复了神智。
这不是她内娱本命的声音吗?
杨天星迷茫地低头看看自己,脑子里的记忆纠缠着,只是半个小时的缠斗,她当然什么都没有忘记。她丧尸化了,但是和别人很不一样,背后还有一对沉重的肉翅,就像宇智波佐助咒印化时候爆出的手掌双翼类似,而且战斗力非同寻常。
她看见眼前伤痕累累的三个人,流下惊惧的眼泪。
这都是她干的吗?
……
杨天星尝试着提着一个人拍打翅膀飞起,没有问题,这是好事。
第二次尝试双手各拎着一个人,腾空而起,并没有太大压力。
这也是好事。
可是有三个人,他们都不同程度地受伤了。
该如何是好?
她的目光突然看中奶茶店里一张糖果色长桌,和座椅连为一体,一共有五个座位,设计巧妙温馨。
或许,行得通?只要不把她压得飞不起来。
……
丧尸再次齐刷刷抬头,半腰空又有东西飞过去。
一直不明生物挥舞着强悍的肉翅,肩上扛着一排连桌椅,中间三个位置坐着三个人。
杨天星的双手紧紧抓住对称的桌脚。
很稳,就是不知道耗费这样的体力她能飞上多久?目前他们要先去一个丧尸数量少而且能联系上总部的地方,最好能有医药品。
飞的缓慢而且高。
寻找了半个小时,仍然并没有一个满足条件的地方。杨天星的自信增加了,没有一滴疲惫,而且,她对天空完全适应,也许可以一鼓作气到达目的地。
“可以值得一试,但是,一旦你的体力耗损到一定程度,就马上放弃我们,带上我们的迷彩服作为标记,向所指的方向一直飞,就算受到普通攻击,想必你这进化的身体受损也不严重。你比我们重要,或许可以研究出重要的成果。我们军人的命,就是为这种事情牺牲的。”
“那你们坐好了,好好给我指路,别晕过去了,我要加速了。”
一路夕阳如火。
身下遥远的景色从钢筋森林变成真正的森林,还看见林间奔窜的野鹿,不知道被感染了没,割裂土地的溪流缎带折射出诡异的颜色。
“别强撑,往这个方向一直飞,你就能看见总部了,已经不需要我们给你指路了,与其一起死,不如让你一个到达。”
“怎么?觉得我的速度变慢了吗?还是说你们累了,喂,撑住啊,既然快到了就给我一起活下去,不然我会觉得你们是挨了我的打才死的,我不累,不算太累。”
……
杨天星一直和他们对话,问问题,回答,再问,再回答,谁不回答,就专门询问他,可不能让哪个一睡不醒。
说不累是假的,肩膀被压得挺酸痛,但是好像真的不怎么累,翅膀机械运动都习惯了,似乎不知疲倦。
已经可以看得见驻扎在深山高地的总部了,虽然她飞得很高,但是平行过去差距居然不大。这一带人烟罕至,更不用说丧尸了,是专门挑选出来的风水宝地。
杨天星深入腹地,当然,被无数枪口指着。
落地,把军人们放下来,算是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