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村落

银杏籽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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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娃娃,没爸妈,找姐姐,哭哇哇,姐姐来了凶巴巴,以后找不到好人。”

    临近傍晚,村子南头的破庙里又传来了几个孩童的调皮童谣声,五六个衣着光鲜亮丽的孩子正将一个身着兽皮的孩童围在其中,他们跑着、跳着、唱着那不符合孩童天真的恶毒童谣。

    被围在中间的小男孩看起来七八岁的样子,身体有些瘦小,被一群年龄差不多的孩子围在其中,他先是哭,然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随手抄起身边的小木棍,向那群孩子追打过去,但他的体制真的有些弱,无论多么努力,也追不上那群嘲笑他的坏蛋。

    他叫冬,正如童谣里唱的,冬从小就没有父母,从有印象开始就一直是比他大七岁的姐姐在照顾他,姐弟两个依靠在村子不远处的树林里捡果子为生,也许是因为营养跟不上,冬的身体从小就弱,不过姐姐的却很厉害,她从小力量就比同龄人大许多,近两年又跟着村里的猎户在林子里打猎,日子已经有些转好的迹象。

    也许是听到了哭喊和吵闹的声音,一个稍大一些的女孩闻声找了进来,正是冬的姐姐,叫秋。

    秋一进破庙,第一眼就看到冬被孩子们围在中间欺负,这不是第一次了,因为家境贫寒,冬一直没有些像样的衣服,不是补丁麻衣就是兽皮,加上身体瘦弱又上不起学没什么朋友,这一切都让他在同龄人中有些格格不入,所以一直被村里的顽童们欺负,像这样的熊孩子秋当然是见一次打一次。

    这些小皮孩们也是有些怕秋的,看她气势汹汹的提着木棍走进来,稍微灵巧一些的孩子赶紧跳窗逃跑,有两个跑的慢的却被秋捉住,提起来就是一顿好打,木板和熊孩子的屁股碰撞,不断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我让你们欺负人,让你们不学好。”

    比起木板和屁股碰撞发出的响声,秋的声音还要好听一些,软软的,似乎没什么力道,却又感情丰富,尤其是此时此刻,让人一听就能听出她的愤怒。

    “姐姐,我们走吧!不打了。”

    冬有些害怕的缩在姐姐身后,其实他也想看熊孩子挨打,可是每次打完,总会有村子里小孩的家长找上门来,甚至有过分点的会直接动手,因为这事,姐姐也没少挨打,冬每次看在眼里,心中都极为难过,好在近几年姐姐的力量越发大了,他们想动手也要掂量掂量自己,可一顿争吵是少不了的,总是有些麻烦。

    “不行,不好好教训教训他们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是红的。”秋咬牙切齿的说道,手里的动作却没停下,显然她还没消气。

    哭喊声,吵闹声,和清脆的响声不断从破庙中传出,直到两个被抓住的孩子家长在逃跑的孩童带领下疾步赶来,进入破庙,秋这才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他还只是个孩子,你怎么能这样对他!”一个家长不问事情缘由劈头盖脸的向秋质问道。

    “阿姨,他对我来说是孩子,我对你来说也是孩子,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再说了,小时候你不把他当人,长大了他也当不了人。”

    对于这种不讲理的人,秋很有应对的经验,堵得那个家长哑口无言,气的满脸通红,指着秋半天说不上一句话来。

    “哼,没爹妈的孩子就是没教养。”另一个孩子的家长见口舌上占不到什么便宜就开始人身攻击起来,也不再和秋多做什么纠缠,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孩童向破庙外走去。

    “您家有父母的孩子却教的和没有父母没什么两样。”秋轻轻的话语飘出门去,跟上了那各家长的脚步,飘入他耳中,毫不退让。

    那个家长脚步猛地一顿,当时他是真的想掉头收拾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想了想却没敢付出什么行动,那个丫头是个怪胎,十一二岁的时候就能和村里十七八的小伙子较劲,现在的力量更是不弱于成年男人,也正是看上了这点,村里的猎户才敢带她去树林打猎,再加上不知道上辈子积了什么福,出落得极为水灵,十里八村的有钱人家的少爷纷纷找上门,虽然都被拒绝了,但是将来找个好人家是肯定的,也不敢真把她得罪狠了,万一将来真嫁给什么豪门家的公子,自己将来可就完了。

    此间事了,秋拉起冬的手向外走去,冬看着自己的姐姐,眼睛里都是崇拜,他的姐姐一直都在保护他,即使面对那些大人,也从不退让,不管是言语上还是行动上,她都由内而外的散发着一种自信,让冬觉得可以依靠。

    等自己长大了,也要像姐姐那样厉害,那样自信,到时候自己也要保护姐姐,冬暗下决心。

    兴许是察觉到冬的目光,秋宠溺的看了他一眼,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却没有说什么,拉着他在夜幕中往家里走去。

    他们的家就在破庙不远处,那是村子外的一座小木屋,那是他们父母给他们留下的,里面的陈设极为简陋,却很干净,处处透露着温馨的味道,这里面不只是秋,也有冬的功劳,冬其实不怎么喜欢往外跑,平日里就喜欢躲在家里读书,今天去破庙也是去上香的,这是父亲在的时候吩咐秋的,每个月十五都要去庙里祭拜,后来这个任务就落到了冬的头上。

    冬极为聪明,虽然家里穷上不起学,但秋交给他的东西他只要跟着念两遍就能学会,认字之后他自己也喜欢读书,从书里弥补他不能上学的遗憾。

    “姐,你说爸爸和妈妈还会回来吗?”冬问道。

    “会的!”秋的目光看向远方。

    和冬不同,秋小时候其实是和父母一起生活的,她隐约还记得,母亲是一个很温柔的人,父亲也高大帅气,那时候他们还住在一个很大很大的房子里,有很多人教他各种各样的知识,后来那个房子不知道为什么塌了,父亲带着她和怀着身孕的母亲逃了出来,逃到这个村子里,后来,母亲生下了弟弟,再之后就双双消失了。

    “父母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你只要记住,我们和那些村里的孩子不一样,我们要时刻保持自信、正直,到时候再见到父母亲时让他们骄傲,这样就可以了。”秋安慰道,同时她的眼神也变得坚韧起来,和冬一样,她从小也很聪睿,隐隐还记得,这是父亲教给她的,自信、正直、责任、牺牲、谦卑,荣誉,牺牲、英勇、怜悯、诚实、精神和公正。

    冬看着自己的姐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再次抱起那本书,摇头晃脑的念了起来。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朗朗的读书声在木屋里回荡起来,纵使夜深也不停歇。

    不再理会冬,秋也自顾自的看起书来,这些书都是父亲留下的,有不少书看上去都有些年头了,里面记载的东西有很多连她都看不太明白,有些字她也不认识,但却总觉得很有意思,人面的兽,九头的蛇,三脚的鸟,生着翅膀的人,没有头而以两乳当作眼睛的怪物,书里那光怪陆离的世界让她着迷,不过她看这些书时却不让冬知道,她总觉得冬年纪还小,这些神话故事什么的不太适合他,他这么小还是应该多读些有用的经典才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