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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禾回了城南的家,却发现家里已经焕然一新。
老旧的店面重新砌新,里面的桌椅也全部换成新的了。
南禾的父亲正跟人夸耀着自己女儿有出息,赚了钱,请人来翻新店面,还每个月陆陆续续寄了好多钱来供家用。
南禾远远听着,自然知道,这些都是出自谁之手。
陆予止,在帮她默默照顾她的家人。
南禾闭了闭眼,心里复杂得很,她恨不得马上逃离陆予止的身边,又不得不承认他的好。
他会在她睡不着的时候,陪着她聊天说话。
她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他每一样都记得清清楚。
她怕打雷,只要是雷雨天,他无论工作多忙都会抽空回来,抱着她,给她安全感……
他正在一点一点打开她的心房,而她,无力阻止。
他对她其实也是不错的,那就这样吧,跟着他一辈子,就这样吧……
“禾禾……”有人喊她,声音熟悉。
南禾没有回头。
她不敢。
方斯年跑过来,抓了南禾的手,喘着粗气,眼里含泪,“我就知道是你,南禾,你回来了。”
“斯年,我们已经分手了,不要再纠缠了。”南禾抽出手,仓惶地左顾右盼,怕被陆予止派来的司机看到。
“南禾,为什么?为什么要分手,我知道你不想和我分手的。”方斯年语气哀求。
“斯年,我们已经没有可能了,我配不上你,你去找更好的人吧。”南禾狠下心说。
“不——南禾,我听说你和……”方斯年想到了之前的那通暧昧电话,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继续说,“你和陆予止在一起了,你等我好不好?我以后会变得更好的,我赚了钱,我回来娶你,我让你父亲和你弟弟都过上好日子……”
方斯年说完,就要过来抱南禾。
南禾看着方斯年,眼泪流出来,咬着唇,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方斯年!我说了!我们没有可能了,你滚啊——”
南禾从来没有见过温润斯文如方斯年,会露出那样绝望的神情。
她咬着唇,不让自己露出一点儿的不舍,转身离开。
斯年,对不起……为了你好,我只能这样。南禾在心底默默道歉。
*
“你这段时间怎么了?自从你回去了躺,就魂不守舍的。”陆予止从南禾的身上翻身下来。
“没事,就是有点累。”南禾淡淡道。
陆予止也不说话,点了根烟,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嗤笑一声。
南禾抱着被子,翻过身去,闭上眼睛,他的烟味太大,是她不喜的。
“你可不可以到外面去抽烟?”她嗫嚅着和他商量。
“方斯年抽不抽烟?”他突然问。
南禾沉默。
突然,他暴躁起来,大手一挥将床头灯连着线拔起来摔在地上。
“嘭——”地一声,她被吓得瘦弱的肩膀一颤,不敢转身过来看他。
“我问你话呢!方斯年抽不抽烟!”他大声吼着。
南禾坐起来,看着他,十指握拳,这样的陆予止让她害怕。
“说话,南禾!”
可南禾只是那样看着他,一言不发。
陆予止看到了她眼底的恐惧和躲避。
她在怕他!
陆予止像是一头发疯的狮子,拿起窗边的一盆玻璃海棠朝床角砸过去,那是他听说南禾喜欢,专门叫人挑了些好的,送过来让她养着的海棠。
现在四分五裂地躺在地毯上。
花盆的碎片溅上来,划破了南禾腿上的皮肤。
鲜血冒出来,顺着小腿流下去。
他做完这些,稍稍顺了气,冷冷地瞥她一眼,穿戴好衣服,甩门而去。
王妈刚才就听见他们房间的声响,并不敢进来,待陆予止走了,才从外面赶进来,看着这一地狼藉,又看到南禾蜷着腿坐在床上满脸泪痕的样子,床上一小滩血迹,触目惊心。
王妈赶紧给南禾包扎了,又收拾好一切,安慰了她几句。
南禾用手捂着脸,低低地哭起来,腿上疼,心里也疼。
她其实回来后,是想过和他就这样过下去的。
她之所以魂不守舍,是因为对方斯年,她愧疚万分。
可他却偏偏要这样误解她。
*
灯火通明的酒吧包厢内,陆予止坐在沙发上,静默地灌着酒。
他浑身透着生人勿进的气息,并没有人敢靠近他。
人人都道,陆氏集团的陆予止,狠厉起来,无人能及。
别人畏他陆予止,却不知道,他曾经有一段多么灰暗的童年。
作为陆家的继承人,他要接受最严苛的教育,每天学各种课程,没有休息时间,在其他孩子玩闹的时候,他只能远远看着。
没有童趣,没有人欲。
他被当成机器培养,为陆家争取家族荣誉的机器。
他还记得自己曾经养过一条极喜欢的小狼崽,却被父亲当场命人打死。
是他的错,没有把小狼崽时刻放在身边,没有能力保护它。
弱肉强食,他比任何人都懂得。
他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不择手段,也要得到,就算是绑,也要绑到他身边!
陆予止的世界里,没有正义,只有利益。
高脚杯里的酒水晶莹剔透,陆予止瞧着,神色变幻莫测。
好友齐垣川在他身边坐下来,盯着他的额头上的疤,惊奇道,“我去,陆予止,你额头怎么了?”
陆予止闻言冷冷地瞪程垣川一眼,继续灌着酒。
齐垣川掐着手指算着,嘟囔着:“你不会是跟人打架了吧?也不会啊,谁打得过你陆予止啊,不要命了啊。”
齐垣川仔细看着陆予止思考着,忽然灵光一闪,“哎,我说,该不会是你之前收了的那个小姑娘打的吧,叫什么来着……南禾是吧?我天,这小妞儿够虎啊,连你陆予止都敢打,她能接近你陆予止那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还不知好歹对你动手……”
“闭嘴。”陆予止警告齐垣川。
“啧,我就说这么两句,你就心疼了?你不会是有自虐症吧陆予止?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干嘛就喜欢那样的……”
陆予止靠在沙发上,醉眼迷离地想,他大概真的有自虐症。
他堂堂陆予止,何必为了一个南禾放下身段。
呵,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包厢门被打开,一阵香风袭来,有女郎提着包,身姿款款地走进来,十厘米的高跟鞋,被她踏得摇曳生姿。
波浪发,大红唇,一双凤眼含春。
“程听澜……”陆予止的眉皱起来,“你怎么来了?”
“是我叫听澜来的,咱仨儿可是一起长大的,这么多年了,难得聚一聚。”齐垣川招呼程听澜坐下,他今日这样安排其实是有意的。
程听澜,陆予止和他自小一块儿长大,这A市谁人不知程家,陆家和齐家。程听澜对陆予止有意,可惜这小子一直对人家不理不睬,身边女友换了一个又一个,就是轮不上程听澜。
齐垣川看不下去陆予止为了一个南禾失魂落魄,更有意撮合他和程听澜。
“听澜比那个南禾好多了,那么青涩的小丫头有什么好的……”齐垣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