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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好BP机的那个星期六下午,我去参加了足球社的例会,这次付梦欣向大家正式介绍了我。我看了韩度一眼,他还是那副意味深长的笑脸看着我,好像我身上有什么秘密。
科大秋季杯定在了10月底开始,在各系各年级组成的32支球队中进行淘汰赛。裁判全部由足球社成员担任。社长与付梦欣一起去学校周边的商铺联系赞助。而我这个足球社小白,目前在会议中只贡献自己的耳朵和笑声似乎就够了。
晚饭后,我来到活动中心的小厅值班。
今天佟宇辰来得格外早,我5点半出现的时候他竟然已经在小厅吧台后面清点起了库存。
“嘿!你今天真早呀!”我愉快地跟他打招呼。
“你那天约了韩度去网吧?”他抬头看到我,劈头盖脸地问。
“啊?”我一怔,“哦!那天是在网吧碰巧遇到他了。你怎么知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他的态度感觉很不舒服。
“我看到你们一起从东门回校。”佟宇辰表情不太好看。
“哦,他也觉得我自己在东院不安全,就送我回来了。”我也面无表情地回答,心想,“凭什么一副我做错事的样子跟我说话,跟他有什么关系。”
随后两人便是长时间的无话可说。我们俩各忙各的,他去取点歌单,我就排好饮品零食;他给客人点餐食,我就整理点歌单。实在没事可做,两个人站在吧台里尴尬得很的时候,我便开了调音室的门找技术部的人聊天。
今天在小厅调音室值班的人是技术部一个大三的师兄,李哲。我看着那个复杂的调音设备,问他,“这个东西难搞吗?”
“音色、效果都是有个人喜好的东西,每个人都有自己习惯的排法,所以只要没有问题就谈不上什么复杂。有故障或者特殊用途的时候,才是用到我们技术部的技术的时候。”李哲微笑着回答。
李哲的调音技法很好,陶拉曾经告诉我每次有大型演出,李哲都会临时被叫来负责全场。方老师也格外喜欢他的调音方式。
我问来问去骚扰了李哲一首歌的功夫,从调音室出来后,就看到了吧台里站着的人已经不是佟宇辰,而换成了另一个大三的师姐徐晓晴。
“哎?佟宇辰呢?师姐,你们换岗了?”我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地问徐晓晴。
“是啊,他到大厅说他今天有点困,想在大厅上班,精神精神。我就跟他换了。”
“哈哈,他今天是挺没精神的。原来是困了啊。”我嘴上回应着,心里觉得这个男的怎么心眼这么小,白瞎一张漂亮的脸蛋。
徐师姐过来之后,我发现李哲不再执着地坐在调音室一动不动了,开始频繁地在放歌间隙出来看着大屏幕上的画面,听客人唱歌。当然也会跟徐师姐聊天。
从两个人的互动上猜测,这俩人要么是已经确认了恋爱关系,要么是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状态,气场变得有点甜。
下班后,我跟冬青姐一起回寝室的路上,我八卦地问她知道不知道李哲和徐晓晴关系如何。她说,“嘿嘿,活动部罩着全场,没有什么是逃得过我们眼睛的,所以我早就发现他俩应该是不一般的关系啦。”
“哈哈,他们也太甜了吧!”看来偶尔吃吃狗粮也能缓解某些人带给我的不愉快。
“今天佟宇辰为啥跟徐晓晴换岗了?你俩吵架了?他在大厅也黑了一晚上脸。”冬青姐问我。
“我可没惹他,谁知道他抽什么风。徐晓晴说他困了,估计是他自己睡眠不够吧,乱咬人。”我边说边朝天翻了个白眼。
“谧谧,你自己处理好哈。人家从一开始就对你挺好的,又是带你逛东院,又是请你上网的。不能显得咱们不知好歹的。”冬青姐碎碎念着,像极了大家姐。
“哦哦哦,放心吧,姐~~”我有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草草答应,不再争辩。
星期天下午,我又自己去了网吧。打开ChinaRen,看到美芝在我的报到贴下回复:
“谧谧!你想死我了!终于进来了,你寒假回家会路过帝都吗?我们可以从帝都一起往回走呀!给我写信啊。”
高中的班长程远回复:
“欢迎找到组织!经常联系!一个人在C市注意身体,帝都的同学们都很想念你。”
一丝暖意让我觉得心境一下子变得柔和起来。
再打开OICQ看到上面“千帆竞度”和“晨光之下”的头像都亮着。
“Hi~~大哥,你是跟我生哪门子气啊?是觉得我没叫你一起上网吗?我现在叫好吗?我在网吧,你来不来?”我决定大气一点,主动跟晨光之下说话。
半晌,晨光之下:“我没有生气啊,昨天睡眠不够,头很疼所以没什么笑脸,对不起啊。”
哦吼,合着人家真的只是困。
“你等我,现在去找你。”晨光之下继续说。
半小时后,佟宇辰出现在我旁边。“你上网上得够勤的!”
“还好吧,这才是我第三次来呀。”
“一个星期三次,可以了吧?一共才几天?”
“哎,你说我配个电脑怎么样?”我兴冲冲地问佟宇辰,“这样就不用经常跑到这个你们嘴里不安全的网吧了。”
“哦哟,说的好轻松啊。你才大一,不着急吧?我的电脑是这学期才配上的。”
“你的电脑多少钱?”我想知道这是不是一笔跟父母狮子大开口的支出。
“我的4000多块,配置一般,我不经常打游戏,没那么高的CUP和显卡要求。”佟宇辰想了想回答我。
“想要打游戏的话,就需要好的CUP和显卡吗?”我这时候还是个电脑小白。
“是啊,至少一块独立显卡吧。其实你要是想要高配置的电脑的话,呵呵,韩度可能能给你更大帮助。”佟宇辰说完这话又不自觉地瘪了瘪嘴。
“好的,我知道了。你上网吗?我请你!或者我请你吃饭去。”我看了看时间,快到晚饭时间了。
“吃饭去吧,哥请你吃食堂。”说完他拉起我胳膊就要走。我觉得有点别扭,装作不经意地挣脱了他抓住我的手。然后火速关掉了电脑,走向吧台。
光顾着跟佟宇辰说话,我没注意到“千帆竞度”的头像一直在闪。
过了几天再去网吧上网的时候,看到他那天主动跟我打了个招呼“又去东院网吧了?”
接下来是一段平静而规律的日子。寝室、教室、食堂、活动中心、足球社、东院网吧。每日穿梭在其中,我的大一生活已然被自己安排得充实有趣。
10月底到11月中旬,足球社的秋季杯顺利举办,我甚至旁听了几次社里给新社员举行的边裁课程,社长、副社长、韩度都做过老师。我也在赛场上做了几次赛事记录,对足球的判罚规则更清晰了几分。清晰规则后,便开始对足球又了多一份的热爱。
佟宇辰依旧在活动中心对我照顾有加,韩度依旧在足球社跟我点头示意。我也依然经常在网吧碰到他们俩。我慢慢感觉到俩人好像关系并没有多好,所以下意识不在其中一个面前提起另一个。
开学三个月后,寝室里的女生们已经开始偶尔在熄灯后谈论起班上某个学神级别的男生是如何厉害,某个男生有一双笔直的大长腿,某个男生英文很好,听说打算毕业后留学……然而我很少加入她们的谈话。因为我与同班的男生相处并不多,除了上课偶尔遇见。已经习惯了与大二、大三的师兄师姐们接触的我,那时甚至觉得同级的男生幼稚而没有内涵。现在想起来,这恰恰证明了那时的我很幼稚。
转眼到了12月份,爸爸打电话问我想要什么生日礼物。我急中生智回答:“要个电脑是不是太贵重了,老爸?”
“好啊!你们专业早晚要有电脑的吧。”
“何止我们专业,科大的住校生几乎都有电脑的。”
“那当然得买了,还得买个好的。你们专业就是这个,配置必须得好才行。”
“太好了。”爸爸的答复给了我高于预期的惊喜。
“这样吧,我问问你甄伯伯,让他找个人带你去配电脑。”甄伯伯就是爸爸在C市的合作伙伴,当初就是他帮忙打听了学校的录取率。
“啊?我自己找人配行不行呀?”我有点不满爸爸这个习惯性的大包大揽。
“小孩子家家,去电脑城不怕被骗吗?”
“爸,我们是科大呀。师兄师姐都是电脑高手,他们对电脑城怕是比上班的人还要熟悉哦。”
“你听我的,我让你甄伯伯找个公司里的电脑高手陪你去配电脑,你自己挑挑外观样子,也不用你在学校里欠别人人情,多好?别跟爸争了,就这样了。”
“好吧。”我又一次在他面前妥协了。反正已经有了超出预期的结果,过程是怎么样好像也并不重要。
星期五,爸爸电话告诉我,周末甄伯伯会派一个公司的人去陪我去配电脑。他已经把预算打到我的储蓄账户里了,8000块。
我激动的啊……佟宇辰说他的电脑才4000多块,8000块的电脑,我可以封神了吧。
星期六,我一早就赶到了在市中心的电脑城,甄伯伯公司的小刘陪我配了一台高性能的台式机,盒装的英特尔奔腾4处理器、NVIDIA独立显卡、256MB内存,搭配17存纯平显示器。同样是科大毕业走入社会的小刘告诉我说,“这台机器,你抱回科大,男生寝室怕是要嫉妒得眼红。”
彼时我并不了解这句话代表着这台电脑配置是有多牛。
小刘开车把我和电脑一起送回学校后,寝室的女生纷纷围过来。
“谧谧,你这台电脑配下来多少钱?”这周末没有回C市家里住的刘慕雅,从上铺探头出来问我。
“不到8000。”我抬头回答。
“不会吧,一台电脑那么贵啊?”海云在对面惊叹。
“我这台配置很高哦,帮我配的人说,男生寝室可能都没有比我这台快的机子哦。”我得意洋洋地说。
“可以哦,谧谧!我去帮你问问怎么连宿舍网。”明明说,“回头我要用电脑查资料的时候,可以借我用用吧?”
“当然没问题,不过我得先想想找谁帮我装个Windows系统。”我自言自语。
“佟宇辰啊,他那么照顾你的,这点事肯定可以帮你啊。”明明说。
“可是,我想找韩度。”我说,“佟宇辰都说他更懂电脑,也许能帮我做一个更适合这台机子的系统。”
“那佟宇辰会不会又不高兴啊?”冬青姐提醒我,她还记得上次的事。
“我管他高不高兴呢!他就是我一个师兄好吗?喂!因为他主动帮助我了,我就不能接受和要求别人的帮助了?有这个道理吗?哦,他帅他就是所有女生在任何事情上的首选?别人又不是他女朋友!”提起这个我就气不打一处来,虽然佟宇辰对我还不错,但我依然顶受不了他这种自以为是的臭脾气。
“得得得,我就是提醒你一下,你要做好他又跟你翻脸的心理准备。”冬青姐看我不高兴了,赶紧哄着我。
“我知道的,谢谢冬青姐。”我也觉得不该冲冬青姐发脾气。
翻出足球社的通讯录,我把电话拨到了韩度的寝室。
“喂,你好,我找韩度。”
“韩度!有女生~找!”电话那头放大n倍的喊人的声音特意把“女生”二字说得格外刺耳。
“喂,哪位?”韩度的声音传来。
“我是林谧然,今天刚买了台电脑,想请你帮我装个系统。”我一口气把需求说完。
“哦……我是说谧谧怎么突然会主动打电话给我呢~!好的,完全没问题。我一会儿去你们寝室把电脑搬到我这里来。今天晚上装好,明天早上再给你送去。”
“好的,17栋304。”
十五分钟后,韩度出现在我们寝室,在宿舍里除了我以外的四个女生直勾勾的目光扫射下,把电脑搬走了……
“你们够了啊,眼神都能把别人射穿了。”韩度走之后,我跟她们四个说。
“这个韩度看起来可以哦,谧谧!说起来虽然佟宇辰的脸长得漂亮些,但是这个韩度更帅气,感觉更舒服啊。”刘慕雅一本正经的开始点评。
“谢谢你的点评和推荐,我考虑一下哈!”我皮笑肉不笑地回答她。
第二天一早,寝室里只剩我自己还在赖床,电话就响起来了。离电话最近的明明跑去接。
“谧谧,找你的。”
“喂?”我迷迷糊糊接起电话。
“我韩度。系统装好了,什么时候给你送去?”
我一下子就精神了:“装好了,随时可以送啊!这台电脑怎么样?还可以吧?”
“这台电脑……你用,有点浪费了。”韩度在那边说。
“嘿,怎么说话呢?”我气笑了。
“等着我,十五分钟到。”韩度说完,就挂了电话。
从那天起,我后面二十年的生活,就再也没有离开过电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