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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神发怒了!太阳神发怒了!太阳神发怒了!”一个极其漂亮妖艳的女人,在众人面前肆无忌惮地跳着、叫着,她的身旁有一团正在燃烧的火焰,火焰忽高忽低,里面似乎在传递着什么消息,齐刷刷跪在一旁的众人个个屏住呼吸,动也不敢动半下。
萨满教太巫围着火焰跳动着,嘴里不停地喃喃细语着,只是偶尔发出几句惊吓人的话语,“太阳神发怒了!太阳神发怒了!太阳神发怒了!”周围跪着的契丹贵族,都属于萨满教的信徒,除了个别假装信奉萨满教的,多数的人心里都惴惴不安,不知道太阳神为什么要动怒,以及太阳神动怒的后果是什么。
“太阳神因何而发怒?!”契丹可汗耶律阿保机向着神速姑问道。
“呜——呜——哇——哇——呀——呀!”神速姑嘴里哼咛着,似乎正在与太阳神交涉,询问对方发怒的原因,经过女人一番念咒语的过程,忽然她喊道,“一个女人!因为一个女人!太阳神因为一个女人而发怒!”
契丹贵族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的脸上都带着惊慌无助和猜疑不定。此时此刻,跪在地上的契丹贵族人中,只有一个女人,便是契丹可汗的大妃述律平。神速姑听信了耶律剌葛的话,认为述律平的存在对耶律阿保机来说,是一个潜在的危害。有时候,女人针对女人,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
“这个女人犯了什么错?!惹得太阳神如此动怒?!”这一次问话的是契丹八部夷里堇耶律剌葛,他双眉紧促、面色沉重,对太阳神好像很是恭谨,实际上内心深处根本是个无神论者。他不相信一切牛鬼蛇神,只相信弯刀的力量和自己应该享受到无穷无尽的权利。
太巫很是起劲儿地跳动起来,窈窕的身躯伴随着魔性的舞蹈,显现出勾人魂魄的魅力。这个时候,多数人都低着脑袋,一是不敢仰视,二是静等太阳神的指示,再有的就是真正的虔诚之人。
抬头观望女人舞动的耶律剌葛,一双眼睛随着火苗的跃动,也跟着闪动着,其中蕴含着男人对女人无穷无尽的遐想。夷里堇想不明白,这明明是一个自己已经到手的女人,怎么还会如此地让人魂不守舍呢。
“此女狠辣乖戾,扰动草原,胁迫可汗,正欲危害于契丹八部,不可不防!不可不防呀!”神速姑嘴里说的话语清清楚楚,而每一个字传进耶律阿保机的耳朵里,好像都是一根针扎在了心窝上。
神速姑跳动着,火苗跳动着,每个人的心也都剧烈地跳动着。在场的多数人,都是述律平的支持者,他们心里担惊受怕,太阳神的惩罚是严酷的,他们生怕惩罚落在女人的身上。
契丹可汗扭头看了看跪在自己身旁的妻子,见她神色平静、泰然自若,自己的心里反而忧愁起来。
“无上的太阳神,请帮助我们!”耶律迭剌高举双手,朝着神速姑喊道,“请救救草原的百姓!救救契丹族的百姓吧!”
耶律阿保机从弟弟的话语里,听出了对自己妻子不利的成分,忙高声说道:“请太阳神帮助我们化解灾难,请太阳神保全我们的家人,护佑我们的家园!”
“冥顽不灵!”神速姑代表太阳神怒斥道,“冥顽不灵!”她的身体快速而带有某种曲线扭动着,帮助太阳神发泄出对冥顽不灵的子民的愤怒。
太阳神是草原部族的信仰,太阳神的旨意通过萨满教巫师传递而来。没有人会怀疑巫师,所有的人都会按照太阳神的要求来做,至少是表面上那样做。这也就是耶律剌葛的毒辣之处。他引诱神速姑来此一招,既是惩处述律平,给耶律阿保机出难题,也是将神速姑彻底拉到了自己一方。
“太阳神将降祸患于草原!”神速姑的嗓音抖擞着,配合着抖动的火苗,还有夜晚的寂静,显得很是神秘。正在此时,原本悬挂于天空的月亮,突然被一团游动的乌云裹挟着,看不见了,而地上跳动的火苗也几乎熄灭了一样,失却了光亮。整个松漠草原像是被吹灭了灯盏的屋子一样,瞬间黑暗了。
人们在黑暗中,刚开始发出“啊——呀——哦——”的惊讶声音,随即便出现了混乱。
“大家都保持安静!”契丹可汗站起来,对着自己的属下朗声喊道,“所有的人保持安静,等待太阳神的旨意!”混乱中的人们,被高大威猛的首领的气势所慑服,再加上他是要大家等待太阳神的旨意,这个时候,人们的心都乱了,谁还敢不听太阳神的?!
耶律阿保机重新跪了下来,面朝着神速姑说道:“请太巫指点,太阳神将降什么样的祸患于草原?!”
太巫身体略微抖了抖,随即大幅度地抖动起来,就像是剧烈的抽风一样,或者说简直是在抽搐。她的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掌控,而是掌握在太阳神的手中。
“啊——啊——呀——呀——呜——哇!”太巫的嘴里念念有词,可没有人能听明白她的话语。女人又是窃窃私语,又是扭腰甩靛,经过一番艰难异常的舞动,终于说道,“兵连祸结!百姓遭殃!兵连祸结!百姓遭殃!兵连祸结!百姓遭殃!”
述律平实在忍不住,抬起头来高声说道:“兵连祸结本是草原常态,数百年来,草原上你争我抢,厮杀不断,百姓流离失所,沦为牛马牲畜,本来是常有的事情,太阳神的这一旨意,好像没有什么新意嘛!”这个女人,天不怕,地不怕,当太阳神不向着自己时,她也会毫不客气地起来反驳。
“兵连祸结!百姓遭殃!兵连祸结!百姓遭殃!兵连祸结!百姓遭殃!”神速姑的嘴里还是不停地重复着那几个字的谶语,她并没有理会述律平的质疑。
耶律阿保机低声对妻子说道:“如今党项族的拓跋思恭新败,暂时没有能力兴兵;乌古部毫无由头,不能兴兵;河东晋王与我结为兄弟,渤海国没有实力,幽州刘仁恭正在原渤海国的云上三城做着‘北方盟主’的美梦,算来算去,并没有算得上的战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