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述律平的决绝态度,令乌虎里惊讶。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好歹也算是一个勇猛的草原汉子,人品也不是太差,再加上高大威猛的外表,平时在松漠草原上横行无忌,怎么就在一个大肚子孕妇面前折戟了呢?!
“好!好!好!”乌虎里被镔铁弯刀挡在一旁,怪叫道,“看老子不杀了你!”他说的是气话,说完话,便悻悻地离开了。
粘睦姑和韩知古两人,一左一右地迎上来,站到了述律平的左右。大肚子的女人这时才冷静下来,看着自己的两个小跟班,微微一笑,说道:“想要欺侮老娘的人,还没有出生呢!”
两个小跟班却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移到了大肚子女人的肚子上。他们可能以为,述律平肚子里的孩子,是可以欺负“老娘”的唯一人选。
耶律阿保机在契丹西边,打败了骁勇善战的党项人首领拓跋思恭,却忽然收到消息,说自己的老巢被乌古部袭击,于是赶忙带上全部兵马,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契丹可汗回来后才发觉,所谓的乌古部抢劫,主要是抢走了自己的老婆,还有女人肚子里没有出生的孩子。
“乌虎里!”阿保机捶胸顿足,咬牙切齿地叫骂道,“述律平,我一定救你回来!”
“大汗!按照我了解的情况,乌虎里劫人,无非是为了要挟你,所以我们还有营救的机会。”耶律曷鲁是个沉稳的人,这个时候脑袋依然保持着清醒。
萧敌鲁焦急地说道:“大汗,我们不如趁乌虎里刚刚离去,紧急带兵追赶,或许还有机会!”
“让我做先锋!”阿古只大叫道,他的姐姐被掳走,心里正担心着呢。
“曷鲁,由你留守老营!”契丹可汗很快清醒过来,吩咐道,“敌鲁、阿古只,你们随我追击乌虎里!”
很快,契丹的精兵来到了乌古部的老营,就像乌虎里偷袭契丹人一样,契丹人同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了乌古部的营地。
乌古部是草原上的强盗,从来都是他们袭击别人,而他们则很少被对方袭击过。突然的变故,让他们多少有些措手不及。乌古部里面顿时大乱,人喊马嘶,乱作一团。
述律平、粘睦姑和韩知古三人被看押在一个小帐篷内。听到外面的喊叫声,粘睦姑马上钻进了姐姐的怀抱中。韩知古一介书生,急得带了哭腔说道:“主人,咱们怎么办?”
“亏你小子还饱读诗书,关键时刻有个屁用?!”述律平有些不耐烦地骂道。女人一边骂着小奴隶,一边用目光搜索着小帐篷的周围,见火光中看守已经逃离,她也便寻到了机会。
不等韩知古从内疚的深渊中走出来,女人就低声说道:“逃吧!现在正是个好机会!”
述律平抽出镔铁弯刀,有些笨拙地冲出了小帐篷。她的身后跟着粘睦姑和韩知古。三人在帐篷旁边寻到三匹马,每人骑了一匹,然后趁着夜色往南而去。
三人自然是要往南回归契丹八部的,但是夜太黑,他们又慌不择路,不知不觉间竟然走错了方向,来到了一个他们从来没有到过的地方。
这里和幽州城一样,建有高大的城墙,还有成群结队的人们,他们的衣着打扮,既像汉人,似乎又与汉人有些区别。
“老人家,这是哪里呀?”韩知古灰头土脸地朝一个老人问道。
“嘿嘿!”老人张开掉光了牙齿的嘴巴,笑道,“渤海国,你们都不知道?!”
韩知古扭头对两个女人苦笑一下,说道:“坏了,咱们走错了方向。”
述律平本来要调转马头,往西边回契丹而去,怎奈肚子里的小家伙一直作怪,不是在左边踢上一脚,就是在右边踢上一脚,偶尔还翻个筋斗,疼得女人额头的汗珠子直往外冒,浑身上下使不出一点儿力气。
“会不会是要生了?!”韩知古疑惑地看着女人,有些尴尬地说道。
“生——生你妈呀!”述律平看着男人好笑的样子,笑骂道。
粘睦姑扶着女人,韩知古牵着马,三人一起找了一家旅店住下来。
果然,述律平当天晚上就在旅店内生了一个孩子。看着圆滚滚的儿子,述律平心头就有气。她觉得要不是因为他,自己也不会被乌古部抓走——她完全可以挥舞弯刀,与敌人大战一场。
如今不仅当过俘虏,还流落在外,一时半会儿动弹不得。
“主人,这可是契丹可汗的继承人呀!”韩知古心里酸酸的,但是这个孩子是述律平的儿子,他便爱屋及乌地喜欢上了孩子。
“嘘——生的不是时候,谁说他是继承人了?!”女人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小奴隶,
韩知古抱过小主人,笑嘻嘻地看着对方,好似自己怀里抱着的是述律平一样。毕竟这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他抱着他,便感觉是和她有了亲密的接触,浑身上下尽是爽快。
“姐姐,原来生孩子这么怕人。”还没有生过孩子粘睦姑,帮述律平后背上加了一个垫子,怯怯地说道,“我看你痛苦难受的样子,真是怕人。”
“傻丫头,生孩子是女人人生中的必然经历,只是这个孩子不听话,居然生在了这个时候。”女人心里挂念着耶律阿保机和契丹八部,觉得自己应该赶紧回去,但是有了这个孩子,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了。
“天命难违,既然如此,就只好如此!”韩知古抱着孩子,笑道,“快给他取个名字吧?!”
“就是!就是!快给小宝贝取个名字吧!”粘睦姑看着可爱的小外甥,向述律平请求道。
述律平看了一眼儿子,儿子却撅起嘴巴,“哇哇哇”地哭了起来,“算了算了,就叫他旺财吧!”“旺财”是狗的名字,女人虽然不喜欢这个孩子,但却是自己的亲生骨肉,给他取个贱名,为的是压灾。
“旺财是普通老百姓家孩子取的小名,这个孩子出身高贵,且容貌不凡,该取个好名字!”韩知古不同意,一双眼睛望着窗外的春色,朗声吟诵道,“寄语洛城风日道,明年春色倍还人。就叫他‘耶律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