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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帐内的人们,都同意由耶律阿保机接任夷里堇职务。下一步,就该是组织一个风风光光的任职典礼了。
“需要有痕德堇可汗亲自任命!”韩知古从汉人高官任命合法性的角度考虑,强调着来自最高统治者的授权。
“他就是个空壳子,什么权力也没有,说了也不算!”萧阿古只鄙夷地看了看睡得正香的痕德堇可汗,“你看看他睡得,跟个死猪一样。”
“别胡扯,你睡着了,跟他一样。”萧敌鲁见弟弟说话鲁莽,赶紧制止道。
“我们应该让巫师参与进来!”述律平一针见血地说道。当时的松漠草原上,萨满教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威,萨满教巫师代表太阳神、月亮神传达命令,同样有着很大的影响力。耶律阿保机任职契丹八部夷里堇职位,如果有巫师代表上天进行任命,那么一定会让多数人信服的。
“你是说神速姑?!”耶律曷鲁挤着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那个女人具有勾人魂魄的力量,是个男人都想见她一见,说到巫师,大家难免不想到她,想到她喉咙里的口水就忍不住要多了起来。
“我可没说她!”述律平看着耶律阿保机,说道,“是个巫师就行,要是能来一个太巫,就更有说服力了。”
“太巫在草原上四处游荡,一时半会儿不一定能够遇到。”萧敌鲁说道,“不管是哪个巫师,只要能够代表太阳神、月亮神来,应该就可以了。”
果然,经过一番寻找,耶律阿保机的属下们并没有寻找到太巫,而女巫神速姑则不期而至了。
“阿保机,我听说你在木叶山,就急匆匆地赶来了。”神速姑一双勾魂的眼睛,妖媚地看着男人,一旁站着的述律平心中立马多了一团乌云。
“神速姑,你要搞清楚,让你来是让你在任命夷里堇的大典上代替神灵,支持阿保机的。”述律平赶忙说起了正经事儿,怕这个女人呆的时间久了,会把所有男人的魂魄都勾走了。
“述律平,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神速姑说话的声音很好听,如同一只百灵鸟的叫声,“阿保机哥哥有天纵之才,我决不会辜负了他。”
述律平气得一肚子怒火,却没有办法发泄。一方面因为神速姑是整个木叶山唯一的巫师,不管是任职大典,还是日常事务,都离不开她;另一方面,这个女人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在男人们的心中激起波澜,她是男人们的梦中情人,对她不利,男人们都会不愿意的。
“你也不要辜负了太阳神和月亮神!”述律平反击道。女巫终究是女巫,是神的仆人,不要老想着男人嘛!
神速姑长得漂亮,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能让男人们为之倾倒,当然也让无数女人心生嫉妒。面对嫉妒的女人,神速姑一般都是置之不理,而面对一个狠厉的述律平,她却是无能为力。
述律平手摁着腰间的镔铁弯刀,一副你不服老娘就跟你拼命的架势,绝对可以震慑到几乎所有的人。
耶律阿保机被任命为契丹八部夷里堇的大典,很快在木叶山中举行。他们在巫师神速姑的带领下,先向东拜祭了太阳神,又向西拜祭了月亮神,然后向着木叶山最高的一座山峰,拜祭了青牛白马的祖先。
“痕德堇听令!”神速姑扭动自己水蛇一样的腰肢,威严地说着话,看见痕德堇可汗乖乖地跪了下来,女巫接着说道,“耶律阿保机出身高贵,人品厚重,立有大功。奉太阳神、月亮神之命,任命耶律阿保机为契丹八部夷里堇,总管契丹八部军政大权!”
痕德堇可汗低着头,表现得恭恭敬敬的,抬头的一刻,一双眼睛却在女巫的身上溜来溜去,强忍住喉咙处的口水,说道:“谨遵上神旨意。”
站起身来,痕德堇可汗朗声说道:“奉太阳神、月亮神之命,任命耶律阿保机为契丹八部夷里堇,所有军政大权一律由他处置,任何人不得违拗!”
耶律阿保机跪下领了命,刚要站起来,原本晴朗的天气,突然吹过一阵飓风,吹得四周风云变色,人们一个个赶忙用手捂着了眼睛和嘴巴。
“要下大雨呀!”耶律剌葛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在他看来,任命大典上下大雨,对耶律阿保机来说,一定是不吉利的。看来,那个妖艳女巫领错了命令,继任夷里堇大位的人,应该是自己才对。
人们仰头向天上看去,只见大风翻卷着乌云,犹如瀑布下泄一样,黑乎乎地从东边压过来。
很多人的脸上都带了慌乱的神情,也有一些人的脸上挂着怀疑的神色,看着新任夷里堇耶律阿保机。
草原上的百姓,多数相信神灵,最信的是东方的太阳神;汉民则相信阴阳五行、天人感应,如此不正常的天气,与当天夷里堇就职的场面,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啊——啊——啊!众民听命!”神速姑看了看异常的天气,主动站出来,大声喊道,“太阳神有旨意!太阳神有旨意!”
所有的人都跪下来,低下脑袋,再微微上扬着,无数双眼睛盯着平时能够将男人魂魄吸走的女人,此刻,她的身上自带了光,是那种与太阳一样照耀得人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的光辉。
“本尊已经下令,任命耶律阿保机为契丹八部夷里堇,尔等敢不遵命吗?!”神速姑的腔调时高时低,其中夹杂着一些“啊”“呀”“哈”的语气助词,再加上她鬼魂般跳跃的步伐,在风云突变、天地晦暗的时刻,一切都显得神秘莫测,仿佛真的有太阳神正腾云驾雾而来了一样。
“不敢!我等遵命!”耶律曷鲁带头喊道。
“不敢!我等遵命!”所有的人都跟着高喊起来,不管是哪个民族的,也不管是真心支持耶律阿保机,还是迫于形势不得不支持的,都喊出了声音。
“尔等须谨记此言!”神速姑神神叨叨的话刚说完,飓风吹着天空中的乌云,快速地朝西而去,一轮耀眼的太阳,正悬挂在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