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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保机!”述律平看到男人的举止,心中猛地一惊,眼泪跟着就流了下来,手中的镔铁弯刀没有挡住一名幽州兵的进攻,胳膊上被对方的长剑刺中了,鲜血顿时顺着伤口将几乎整个胳膊洇染成了血红色。
“述律平!”男人大喝一声,跳跃而来,迅速将攻到述律平身侧的几个幽州兵放倒,然后一只胳膊搂住女人的腰,让她平躺在自己怀里,深情地问道,“你怎么样?!”
“我——我说过,要死咱们死在一起。”女人看着男人的脸,欣慰地说道。从小到大,只要是她认定的东西,从来都是义无反顾。
男人悲怆的面孔上,同样带了几分欣慰,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嘴上却说道:“好吧,要死咱们就死在一起。”
阿古只见耶律阿保机抱住姐姐,刚要上前拉开对方,被萧敌鲁一把拉住胳膊,然后狠命地给他使了一个眼色。
韩知古心里却如刀割一般,这是他心心念念多年的女人,这是他朝朝暮暮陪伴多年的女人,不知道怎么了,瞬间就成了别人的女人,亦或是自己从来就没有拥有过她?只是她的一个小奴隶?!他在心中不断地追问自己。
“好!咱们就拼个你死我活!”耶律剌保机嘴角抽动,不甘心地说道。他本来已经痛心不已,决定追随死去的契丹兄弟们,是述律平用她女人特有的刚毅柔韧,将他拉了一把,而他要用自己的生命,去回报她的似海柔情。
说着话,耶律阿保机重新振作起来,一只手揽住女人的腰,一只手挥动手中的弯刀,如同砍瓜切菜一样对抗着幽州士兵。
女人的腰在男人的胳膊里,半个身子却还能活动自如。她当然不甘心就此死去,于是勇敢地挥动起镔铁弯刀,誓死与男人保持一样的节拍。
这时的耶律阿保机与述律平,在外人看来,如同两个连体的人。他们连在一起,用四条腿走路,用两只手挥动两柄弯刀,如旋转的轮子,飞旋着对敌人进行无情的杀戮。
“杀!杀!杀了那个穿明光铠的耶律阿保机!”见自己心仪的女人躺在别人怀里,燕王世子心中很不痛快。
大批的幽州士兵,团团地围过来,将述律平等人慢慢地围困在了垓心。这时,只要刘守光一句话,被围困起来,杀得满脸是血的一群契丹英雄们,顷刻之间就会成为一个个魂灵,到主管死亡的黑山神那里去报到。
大家主要顾及的是述律平与粘睦姑,这两个漂亮的女人,是世子刘守光点名要的人,而且他老人家还在附近指挥战斗,因此谁也不敢轻易出手,怕伤了美人儿,最后得不偿失。
“哈哈哈!”刘守光大笑道,“现在放下武器投降,老子给你们留个全尸!”
耶律阿保机看着述律平,述律平看着耶律阿保机,他们又与耶律曷鲁、萧敌鲁、萧阿古只、粘睦姑、韩知古等人相互看了看,算是人生在世的最后一次告别。
忽然间,一股黑风吹过,将所有人吹得低了脑袋,用手捂住口鼻。一支剽悍的队伍里,一群穿了清一色黑颜色衣服的人,骑了纯黑色的马匹,还用黑布蒙住脸,顺着黑风刮来的方向,呼啸着冲进了幽州兵的包围圈儿。
他们用草原人特有的雄浑嗓音喊道:“为契丹复仇!为契丹复仇!为契丹复仇!”
也有几个零星的声音喊道:“契丹八部又杀回来了!”
刘守光的坐骑受惊,在人群中嘶鸣着转圈儿,其余的士兵也都自顾不暇。纯黑色的袭击者们,并没有趁机对幽州兵进行攻击,而是帮助述律平等人骑上马匹,然后护佑着他们,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妈的,这是哪里来的黑鬼!”刘守光看着远去的一伙人,厉声骂道。
黑衣军继续高呼着“为契丹复仇”的口号,呼啸着而去,只是他们带走了几乎处于死地的述律平、耶律阿保机等人。
“看来,契丹八部还没有死绝呢!”看着已经远去的黑衣军,刘守光不禁感叹道。刚开始他们以为已经将契丹八部打散了,使对方受到了重创,若干年内轻易不能恢复过来,但是目前看来,契丹人应该还保留有一定的实力。
木叶山下,黑衣军停了下来,述律平和耶律阿保机等人怔怔地看着对方,想要等对方露出真面目来。
“为契丹复仇的重任,就交到你们手中了!”黑衣军的领头人,一个高大威猛的汉子,客气地说道。
“为契丹复仇,是我耶律家族义不容辞的责任。只是不知道阁下是哪路英雄,请明示!”耶律阿保机拱手问道。这些人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但是始终没有露面,做好事不留姓名,多少让被救者心中有些遗憾。
“哈哈哈!都是草原儿女,见与不见,有什么必要!?”黑衣头领说话的时候,忍不住多看了述律平几眼。她因为受了剑伤,人显得有些虚弱,本来白皙的脸庞,看起来有几分苍白,是那种虚弱的苍白。
“你不用看我,我知道你们一定不是契丹八部的人!”述律平哂笑道,“契丹八部新败,又没有一个强有力的领导人,所以不会这么快就组织了一支队伍来救人的。”
“哦——”黑衣头领先是皱了皱眉头,继而“嘿嘿”大笑道,“小美人儿,有些眼光,是个人才呀!”
“你乌虎里才是大人才呢!”女人听了对方的夸赞,心中高兴,便回敬道,“偌大一个草原,能快速组织起如此强大队伍的,除了乌古部的乌虎里,别的还有何人?!”
黑衣头领见被对方戳穿,索性扯下蒙在脸上的黑布,“哈哈”大笑道:“果然英雄识英雄!不错,我乌古部虽然与草原其他族群时有不睦,但是我们始终记得,自己是草原儿女,不能让别人欺侮了呀!本次幽州兵突袭契丹八部,令我们很是不忿,出于草原情义,所以奋不顾身地营救你们呀!”
说着话,乌虎里转脸对耶律阿保机说道:“挞马大人,乌虎里今日救了你等一命,你和整个契丹八部欠我一个人情,来日一定要还哟!”说完话,他调转马头,率领一群黑衣黑马的勇士,很快消失在草原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