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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事情,眼见未必是真实。任何真实的,未必是看得见的。
夜很深了,厉阳仍无睡意。最初来到这个世界,是因为不得不来。最终要如何离开这个世界,却是没有答案。活着,是选择也是放弃。厉阳选择现在,只能对过去放弃。放弃是勇气,亦是对现在的负责。
厉阳似乎睡去,偶有梦呓碎念:“我发誓,我现在只爱你,漫文……对不起,琴儿!我爱上了我的妻子……”嘴唇蠕动,眉头时而紧皱,时而飞扬。
阳光透过树叶,照进了病房。斑驳的阳光映在林琴儿消瘦的脸庞上,左手遮住阳光,透过指缝,恍惚在苍穹之上,一张俊朗坚毅的脸让她怦然一跳。愣神的时间,林父赶来卫生院,办理出院手续。父女两人收拾闲聊,留的东西不多,稍作收拾,林父提着行李包走在前面,林琴儿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走进停车棚,林父刚巧放好行李包,单车“吱呀”猛刹,恰巧停在林父旁边。林父蓦然转身,瞧见是厉阳,顿时浅笑说道:“阳阳!身体没事儿了吧!对了,你到卫生院干嘛?是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不干爹带你再去看看。”
厉阳尴尬不知所言,犹豫稍许,喏喏应道:“啊,干,干爹!不是要到你们家嘛,我怕你们忙不过来,骑车过来接林琴儿。”
林父笑道:“不用!你才刚刚恢复,搭人太累啦,我骑摩托车载琴儿。嗯,不过,你也不知道家在哪里。”对着林琴儿,又说道:“琴琴!你陪你弟弟走路回家,反正也没有多远,你们姐弟也能熟悉熟悉。”
两个人都愣着,不约而同相视尴尬。
林父点燃引擎,临走前又叮嘱林琴儿,不要瞎跑,早点和你弟弟回家。摩托车的引擎声渐渐消失,少年少女默契地走出卫生院,漫步在路上。
光线柔和,披撒在身上,两道背影拖得长长的,弥漫在尽头。在安静的空气里,留下了跳动的音符。
一袭淡蓝色背带裙,裙摆微微褶皱的造型让裙子青春活力,里面一件白色装饰纽扣T恤又让林琴儿可爱爆棚。束起的马尾,花白色板鞋,熟悉的味道,让厉阳发誓放弃的心再次萌动。
林琴儿走在前面,并未发觉厉阳落后。厉阳依然愣住,他用疑惑的目光望着林琴儿走在前面的背影,望着她出其不意地回眸一笑。那是灿烂的笑,那是融化万物的笑,曾经无数次在梦中回忆的笑,让他怔怔地站在原地,唯一的呼吸声也在逐渐加快。
厉阳迎着光线,眯起双眼适应阳光。林琴儿转身隐藏在光线下,犹如神圣的女神降临。林琴儿的目光投向站在远处的厉阳,两人都是不由自主的会心一笑。
厉阳骑车停在林琴儿身边,口中温声轻言:“上来吧!”
“嗯!”林琴儿声若细蚊,侧身坐在后座,双手扶住座驾。“好了,走吧!”
厉阳用力一蹬,单车动了。
细风拂过,发丝飞扬。林琴儿深嗅空气中的芬芳,闭眼聆听蝉鸣。她将整体身体融入空气中,仿佛精灵仙子一般。单车走过路坑,轻微晃动,林琴儿侧耳磕碰在厉阳后背,柔和的温度让她俏脸一红,娇羞的眼神犹如做错的孩子,躲闪着路旁的行人。厉阳骑得很慢,害怕磕住林琴儿,只是紧靠的身体,让她心跳加快。
对,他是我的书桓,不是我的弟弟。犹豫思忖的缝隙,一辆大众桑塔纳呼啸而过,吓得厉阳单车猛地一晃,差点失去平衡摔倒。愣神的功夫,林琴儿本能地靠在厉阳背后,双手紧紧地扶住他。
少女萌动的心彻底攻陷,她的头枕在厉阳后背,笑得甜蜜温馨。
情窦种下,需要精心呵护才能发芽。
没有任何征兆,单车晃了晃,厉阳小鹿乱撞地稳定单车。既然决定放手,又要不顾一切的靠近,本想拒绝,可潜意识却是想要得到,想要一场初恋的轰轰烈烈。只有得到过,才能真正的放手。现实世界,只是暧昧的朋友,没有开口过,也谈不上恋爱过,那是初恋的朦胧,纵然心有灵犀,也逃脱不了现实的遗憾。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厉阳对妻子心怀愧疚。
放弃遗憾拥抱现实,只是弱者在逃避。只有直面遗憾,弥补遗憾,让她成为玫瑰,才能走出情网。对,要直面她,喜欢就是喜欢,越是逃避越是想要得到。
双腿加快蹬踏,微微躬身站起,单车犹如兴奋欢愉的脱缰野马,在飞驰,在享受。林琴儿口中叫喊,让他骑慢点,可厉阳恍若未闻,站在单车上,欢愉狂吼。
“您好!我的世界!您好!我的女神!”
彻底放声呐喊,似在宣泄郁闷,也在对过去宣战。
林琴儿紧紧地抓住厉阳腰肢,翘首凝视。阳光抬高了厉阳伟岸的背影,恍惚间,仿佛厉阳是世界之王。心怦然一动,让她躁动的心得到守护。只要你在,我就无所畏惧。林琴儿放肆大胆地靠着厉阳腰肢,近在咫尺的距离,让两个人的情窦萌芽成长。
单车停在路边,两个人刻意回避彼此的眼神。厉阳推着单车,林琴儿落在后面几步,沿着回家的路,娇羞无言地走下去。脚步声松弛下来,厉阳走在前面,犹豫很久,对着视线尽头缓缓说道:“没有任何人能够与你相比,至少在我爱上她之前。这个世界,是因为我不得不来。对你,我想要争取,没有表白的喜欢,是懦弱的行为。曾经我的懦弱,让我失去了你,这次,我一定不会再放手。”厉阳的坦白,让他如释重负。他要义无反顾的追求林琴儿,要让她成为这个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走在后面的林琴儿闻言一怔,不禁对厉阳上下审视,眼里的惊疑让她欢愉的心慢慢沉了下来。她努力控制颤抖的情绪,用尽全身力气问出了矛盾的疑问。
“曾经你失去了我,我们只是学生,谈论失去恐怕太早了吧。你不会放手,那我们没有未来,你说的一切,都只是你的想象。”
“不,这一切都是真的。为了你,我来到了这个世界。我现在明确的告诉你,我喜欢你,我要让你成为最幸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