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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筱实刚走到陈恒家楼下，就接到了林青的电话。
虽然他没有明确说什么，但她很快就意识到是安娜出事了。白筱实和林白立刻回到车上，向安娜工作的烘焙坊开去。
“她为什么要绑架安娜？是因为他，还是……”
白筱实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嘀咕了一句。她没有说出那个他的名字，因为她知道，林白一旦听到曲星源，就一定会气白筱实不长记性，还要去见他。
白筱实偷偷地瞥了一眼开车的林白，见她并没有太在意刚才自己无意中说出口的话，这才松了一口气。
“对了，你是怎么发现莫采昕这个人的？”
莫采昕这个名字，是林白第一个查到的。也是这个线索让他们向真相迈进了一大步，还让他们成功地将几个案子联系起来。
“我去了荣仕科，找到了曾经和莫采昕一个研究室的人，是他告诉我的。”
“你是怎么突然想到要去查荣仕科的？”
“因为一个名字。谢薇说，她在圣玛丽医院的主治医生叫洛城。5年前，负责爆炸案受害者的就是这个医生，没想到他离开了公立医院，去了私立医院。如果说是洛城负责了她邻床阿姨的移植手术，那他很有可能参与了水芷珊的案子。但他可是出了名的好医生，在以前的那家医院，那办公室里的锦旗都贴不下了。”
当时林白为了调查爆炸案，没少跑医院。当她知道洛城是那几个人的主治医生后，就更是频繁地去打扰对方。
洛城出于职业操守没有告诉林白确切的名单，也没有告诉她那些患者的症状，但还是委婉地透露了一些信息给她。
也是在那个时候，林白在医院里听说了很多关于洛城的事。作为一个外科医生，只要他出门诊，挂号的患者就会大排长龙，而且他会压缩自己的午休时间，来给更多的患者看诊。而且他的手术技术很高，总是会给患者最小伤害的手术方法来进行。
药物方面也是，他会尽量找一些可替代的国产药给那些家境不太宽裕的患者，即便有些药连医院里都没有，只能去外面的药店购买。
他救了很多人，但也遗憾地看着很多患者因各种原因而无法及时救治的情况。
而在那些传闻里，最令林白在意的传闻不是关于他救人的，而是另一件事。
那是十年前，洛城刚成为专科医生不久后的事情。
那时候他已经积累了不少外科手术的经验，也渐渐地能独自开刀，甚至开始承担刚刚进到普外的新医生的培养工作。
每年选择外科的医生不少，但最后坚持下来的人却不多，其中有一个姓路的新人格外的勤奋，只要有时间就会跟着这些老师们转每一个住院部，有空就看所有的病例，主动研究治疗方案，向老师们求证自己的方案是否可行。
这样的新人自然会引起洛城的关注，因为当年的他也是这样积极又认真的学习的。所以他开始格外关照路医生。
可是医生虽然在做着济世救人的工作，却也是一个具有高风险的职业。
不仅工作强度高到让人很难保持健康的生活状态，还时长会暴露在危险的环境中。讽刺的是，越是积极主动的医生越是如此。
路医生就是这样病倒的。那是在她工作第三年的时候，在去协助急诊进行抢救的时候，患者抢救成功，但她却倒下了。这一倒下，就再也没能起来。
作为一个医生最是了解医疗现状的。所以她在入职的第一天就签署了捐赠协议。而她一个人的倒下救了5个人的生命，还让一个人重见光明。
可在这5个人里，有2个人没过几年就又回到医院。一个是饮酒过量旧病复发，一个是吸烟过度旧病复发。
他们没有珍惜路医生的捐赠，甚至侮辱了路医生的捐赠。
没过多久，洛城离开了医院，转去了私立医院。林白辗转打听，终于知道洛城去的是圣玛丽医院。
洛城一听说来找自己的是当年那个缠着他的林白，就痛快点地答应见面，两个人约在医院内部的咖啡厅里。
几年不见，洛城的头发白了不少，他没有选择用染发来遮盖。而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反倒让人怀疑起，或许这是一种时尚。
“不好意思啊，洛医生，我又来烦你了。”
林白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洛城没有和她客套，直接坐在了对面的位置。
“林记者还没有放弃5年前的案子吗？”
“连受害者名单都没有查清楚，怎么可能就那么放弃嘛。而且您看新闻了吗？当年的受害者可是犯下了很可怕的罪行呢。我就想啊，如果当初我坚持调查，早一点查到他们所有人的身份，让他们得到更多人的关注，得到多医疗方面的帮助，有没有可能就不会发生那种事呢？”
“你说的是宋木？”
“你果然还记得。还有一个受害者虽然没有犯罪，但也没有得到很好的结果。”
“华曜集团的研究员韩明宇。”
“难道你一直在关注着他们吗？”
洛城没有点头，垂下眼拿起桌上的咖啡杯喝了一口。
“在那些受害者里，韩明宇的情况最好，他自己就是一个研究员，家境又好，定时定点去医院做治疗，自己也格外地注重饮食和运动各方面的事情。当然他当时并没有在工厂内部，吸入的毒烟最少也是事实，但至少可以证明适度的治疗是可以延缓疾病的蔓延的。不论是身体上的疾病还是精神上的疾病。”
“现在还说这些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以史为鉴！我们不能保证所有的工厂都不会发生意外，毕竟连最高尖端的工厂都发生过爆炸、泄露这样的危险事故。而且事发后很多人在乎的都是那些事故对大环境造成了怎样的危险，也就是说人们更多的是关注事故对自己造成的影响。但只要距离够远，他们就会有能力去关注那些事故最直接的受害者们。所以我要找到那些受害者，了解他们在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最后的结果怎么样。虽然不可能一下子就起到什么作用，但只要一直做下去，就会让人们意识到只要给予足够多的关注，是可以减缓他们的痛苦，延缓他们的死亡的。”
洛城认真地听着林白的话，但林白无法从他的脸上看出任何情绪。
“减缓、延缓……连我都不敢对自己的患者做出这样的保证。”
“啊……”
林白尴尬地搔了搔脸。在医生面前说这样的话，的确是在班门弄斧了。
“除了这些受害者，你有没有关注过爆炸发生的原因？”
洛城抬眼看向林白。
“当然！爆炸发生的原因专家组不是已经给出结果了吗？”
“专家……”
“而且华曜和荣仕科就责任问题打了那么久的官司，应该就是设备造成的意外事故吧。”
在事故发生前，荣仕科曾经多次和华曜沟通，想要劝服对方购置一批新的设备，但华曜正值新药生产的关键期，双方没能谈成这笔生意。
当然这是华曜方面的说法。
而且华曜坚称在设备使用方面，他们一直遵守厂商的操作指南，在发现问题后，还及时向厂商申请专家协助，而且专家也没有提出必须立刻停止设备运转，就足以证明药厂方面并没有违规操作，所以是设备本身的问题。
但荣仕科方面则坚称是华曜不顾设备老化的问题，为了压低成本而超载运转，加之没有听厂商专家的劝告及时止损才会造成事故。
“厂商专家！就是说在事故发生的时候，荣仕科是有外派专家去药厂的？那这个专家有没有被卷入爆炸？”
答案是肯定的。因为是洛城引导着林白注意到这个专家的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