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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的桌上还放着空外卖盒，徐淼催着孙锦炎赶紧收拾，郭立铭已经两眼放空呆坐着，看那样子就像是睁着眼睛睡着了一样。
会议室只有一个小换气扇，汗臭味混着的饭菜味，只能通过那个小换气扇一点点地送出去，所以徐淼戴上了口罩。还像是不满意孙锦炎的劳动成果似的，抽出湿巾又擦了一遍会议桌，蓝馨悦也赶紧起身帮忙，还把外卖盒拿出去扔到垃圾站里。
“咦？林队你们回来了，晚饭吃了吗？”
林青和钟子期刚刚走下车，正从停车场里走出来，还没进到楼里就被蓝馨悦发现了。两个人都摇了摇头，蓝馨悦一路小跑着跟了上去。
“正好，你们两个人的份我都定好了，就放在会议室里，我去拿微波炉热一下吧！”
蓝馨悦向前跑了两步，胳膊却被林青抓住了。
“不用，直接吃凉的就行。谢谢。”
林青的手很快就松开了，但蓝馨悦加大速率奔跑的心脏却怎么都不肯回到原本的速度，她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发烫，或许刚刚被林青握住的那只手更烫。她像是握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贝一样，握住刚刚被林青握过的地方，还想从上面感受林青留下的余温。
一晃神，蓝馨悦脚下踩空，整个人都向楼梯跌了下去，好在另外两个人的反应都很快，但因为钟子期离得近，正好从她的身后抓住她的肩膀。
钟子期扶正蓝馨悦的时候，她还怔怔地抱着那只被林青握过的手腕。钟子期埋怨地剜了林青一眼，林青皱了皱眉，显得有些无辜。
“那个，要不你还是帮我们去热一下吧，我想起来医生说我胃不好，要尽量少吃冷食。”
林青的声音就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但还是有效地将蓝馨悦从恍惚中唤醒。蓝馨悦重重地点了下头，三步并做两步地跨上楼梯。林青真担心蓝馨悦这么着急会再一次踩空，钟子期也在担心，所以两个人都没有动，盯着蓝馨悦跳上楼梯消失在拐角处，这才走了上去。
林青和钟子期为了节省时间，打算边吃饭边听报告。两个人的菜色很不一样。林青那份的配菜是山药炒木耳，还有清蒸鲈鱼，外加一份白灼生菜。钟子期那份是西红柿炒鸡蛋，一份红烧肉丸，一份辣炒空心菜。
“老郭，说说你们的情况。”
郭立铭在这两个人走进来的时候，就像得到了感应似的惊醒了。
听到队长的吩咐，他赶紧拿出平板。
“跟副队说的一样，实验室方面在去年7月份的时候举办过一次校园科技比赛，获得优胜的学生团队除了有10万元的奖金拿，还能参与到实验室接下来的测试环节里。不过去年拿第一的不是理工大学的张教授团队，是首都科技大的团队。负责这个项目的员工叫顾泽。”
原本参与测试的应该是首都科技大的团队，但由于今年的测试安排在3月份，首都科技大的团队正好在参与其他项目，参与华曜的机会就落在了第二的身上。可获得第二的是渠滨海洋大学，他们当时因不明原因（直到后面才发现是宋木的报复行为），有多个学生病倒也不能来参加。就这样，这个幸运的机会就落在了宁安理工大学的身上。
“那天去河边负责带队测试的就是这个顾泽，他们那几个拿去测试的潜艇我都拿回来给陈钊检查呢，结果到现在还没出来。”
“还有！”
孙锦炎像个抢着回答问题的学生一样，高高地抬起右手，见林青点了下头才放下来。
“我问那个顾泽，理工大学参与这个测试他们给多少钱，他们说这是公司机密，如果不涉及具体的案情，没有搜查令就不能告诉我们。”
“那小炎，你为什么会觉得项目费用的多少很重要？”
“因为徐姐说过啊！丁佳航需要肝移植手术，7月份突然钱就凑齐了。这段时间他们除了这个测试项目，就没参加过别的获益项目了吧？”
孙锦炎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一个吧字几乎放气似的，没有发出声音，眼睛已经望向了徐淼。可惜徐淼还在低头摆弄着电脑，并没有搭理他，倒是蓝馨怡向前凑了凑。
“我们查过，这段时间张教授的团队专利收益不多，而且很大一笔都要拿来用作实验室的维护费用，所以分到学生手里都没有多少钱，其实张教授自己也没有赚到多少钱。我们还打听到，去年张教授在学校里面主导过一次募捐活动，就是给丁佳航做手术用的，但是金额不多，加上网上云募集的也不到20万。所以学校里很多人都知道张教授的学生里有人生病，但除了实验室和校方以外，没人知道是丁佳航。”
张教授考虑到丁佳航在校内可能会因为募捐的事而有些难堪，所以宣传的时候并没有写出丁佳航的名字也没有放出他的照片。同学们也都算积极，只是学生人数毕竟较少，每个人的生活水平也相差无几，除个别家境好的学生和几个教授外，都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一点来。这让丁佳航的心理感到很过意不去。
但网上的募捐进展不大，从同学和老师那里募捐来的钱又用不上了，这让他备受压力，想把同学和老师的钱还回去，但大部分学生都是不记名募捐，所以想还都没办法还。还是同实验室得同学劝他说平时的治疗也要花钱，只要用在治病上这钱就算用在正经地方了，同学和老师们会理解，这才让丁佳航打消了念头。
“这个张教授是个好人，在学生里很有威望，老师们对他的评价也很高。只是张教授关心的只有教学、研究、学生这三样，至今单身，家里还有一位老父亲和他住在一起，听说也是理工大学的退休教授。张教授在知道丁佳航的病情以后，自己那份的专利收益都想让给丁佳航，但被丁佳航严词拒绝了。当时因为两个人的声音太大，别人以为是在吵架就过去拦，这才明白是误会。”
林青点了点头，但没有多说什么。孙锦炎和蓝馨悦脸上那份雀跃的表情就淡了下去，他们以为林青觉得这些内容其实和徐淼当初报告的内容大差不差，几乎没什么突破性的调查结果，都有些气馁地缩进了椅子里。
这个时候，郭立铭清了清嗓子，划着椅子凑近会议桌。
“我问过首都理工大学的团队，为什么明知道要参加华曜的测试活动，还要去参加其他企业的科技大赛。结果……”
孙锦炎的眼睛都瞪大了，明明两个人是在一起调查的，郭立铭却掌握到了自己都不知道的信息，郭立铭还刻意卖关子不赶紧说，急得他连连催了好几次。郭立铭却搔了搔脸，略显尴尬地开口。
“本来测试是要在去年的11月份进行，但是华曜方面出了点问题，模型机一直没能赶出来，他们连续调了很久，最后决定改用潜水艇的时候，首都科技大那边之前参与过的项目正好进入第二期，企业方面决定让他们再继续跟进，就只能婉拒华曜这边了。然后渠滨那边的原因虽然我们都清楚，但我还是问了。他们学校的食堂本来就有很多海鲜类的餐品，加上学校的免费汤就是蛤蜊汤，所以有很多人都受了影响，不知是参加比赛的那几个学生。而且有几个严重的还进了重症。所以宁安理工接手测试项目就是赶巧了。我还问了如果是外地的学生来，他们的住宿问题怎么解决。顾泽说，他们会专门安排一间旗下的酒店给团队住，所以这笔省下来的费用被加到测试费里直接给了张教授的团队。”
整个流程听下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内容，如果陈钊也没有在潜水艇上找到任何可疑的物质，这条线索就算到头了。而且如果华曜给出的测试费用很高，那丁佳航的手术费或许就是这么得到解决的。
林青把目光移向了徐淼，可还没等徐淼开口，郭立铭却先开口了。
“我问了他们11月份到底是哪方面出了问题，才没能按计划做测试。顾泽说问题有很多，辨析能力、灵敏度、声波感应……反正就是各种数据都没调试好。还有就是材料问题，他说一直没找到防水性能好，又轻便的材质。现在不是有那种海底探险、海洋生物监测什么的也都在用机器人吗，但那些体型都比较大，而且很多专利都不公开，他们自己摸索就遇到了不少困难。而且之前上面的人比较坚持用半成品，就是几乎和成品一个程度的人工智能去做测试，但最后不得不暂时放弃这个想法，改用公司以前生产的模型潜水艇，临时改造。所以，其实宁安理工做测试的时候用的还不是最终形态的产品。”
孙锦炎听得直挠头，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模型潜水艇……那材料问题不就解决了？总不会自己公司内部还搞什么专利不分享那一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