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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看了一眼面前坐着喝茶的岳寒江，好半晌，出声道：“山、山主，还喜欢来这种地方结交朋友啊？”
岳寒江看他一眼，道：“林兄莫慌，醉花荫的美名天下谁人不晓？即便不做什么，看看这满楼的姑娘也是养眼的。”
林青当然知道醉花荫，这可是天底下最有名的青楼。
是的，青楼。
打死林青也想不到，小重山上那个看着尊礼守法，心怀大义的小山主，下了山拉着他去的第一站居然是青楼。
还是久负盛名，三国皆知，往来商客必进，王子皇孙一掷千金的醉花荫。
林青还在思索把眼睛放在哪里的时候，之前那个纱衣蹁跹，美目盈盈的女子已经来到了他们身边，施了一礼，虽礼数周到，可看着，却又添了几分风情，笑盈盈道：“掌柜请小山主上五楼呢。”
真是声若莺啼，丝丝入骨，还没回过神，岳寒江已经起身随着那侍女走了。
林青赶紧跟上，在令人晕眩的熏香里，他觉得自己脚步都发软。
五楼，哦，去五楼。
等等！五楼？！醉花荫的五楼！那不是……
那不是醉花荫的大掌柜杨媚妩的住处么？
莫不成……岳寒江口中他师父的那位老友，就是杨掌柜？！
迷迷糊糊地上了五楼，那青衣女子素手纤纤，引他们到书案前的小几坐下，执一紫砂壶为他们倒茶，衬地她手更加宛若白玉。
“有劳青鸾姐姐了。”岳寒江开口道谢，这才拉回林青一点儿神志。
青鸾柔柔一笑，道：“小山主这几年不见，越发俊俏了呢。”
“青鸾姐姐只会取笑我罢了，还能比青鸾姐姐俊俏不成？”
林青咋舌，原以为这岳寒江是个清风朗月的人物，不想和这醉花荫的人打交道却如此熟稔。
青鸾看了一眼林青，掩唇笑道：“小山主这位朋友怕是不习惯呢。”
岳寒江看了一眼林青，笑道：“我这哥哥头一次来姐姐这样的宝地，此时恐怕不知道想着哪位姑娘呢。”
林青听他这样打趣，微微有些红脸，还有些恼，想开口，又不知怎么开口，青鸾道：“小山主莫要再打趣了，我去请掌柜来。”
岳寒江微微颔首，青鸾转身出了书房。
岳寒江见林青实在不习惯，道：“你别那么紧张，醉花荫不是那艳俗的风月地，是个风雅地。”
林青喝了一口茶润润有些发干的嗓子，道：“山主是怎么会结识杨掌柜这样的……人物？”
“你是说明眸么？”忽而珠帘后面传来一道声音，不若青鸾那般柔软，清亮如银铃，尾音却是颤颤的，勾勾绕绕，直入人心。接着便是一只微微露出指尖的玉手，缓缓挑起半开纱帘后的珠帘，那珠帘上串的尽是小拇指肚大小的珍珠，莹莹发光，却在那半露的指尖之下尽失光华。
接着便是另外一只手完全伸出来，连着另外一边的纱帘挑起，露出微微一小节藕臂来，青色纱帘下的藕臂白到林青以为自己看见了传说中的夜明珠。
杨媚妩完全走了出来，珠帘落下，发出清脆的声音，蛾眉螓首，杏眼盈盈，轻启丹唇，微露银齿，含着笑意道：“那可是个妙人。”
岳寒江已经起身，抱拳弯腰，礼数周到：“晚辈岳寒江，见过杨掌柜。”
林青回过神，也起身，道：“晚辈菩提宫林青，见过杨掌柜。”
杨媚妩款款坐下，上下看了岳寒江一眼，道：“你师父叫你来拜会我？”
岳寒江道：“家师并未吩咐，只是此次出行途径华都，理应来拜会掌柜，晚辈这才自作主张前来叨扰。”
“出行？你师父舍得放你下山了？”
“菩提宫中出了一些事情，这位林青少侠前来求助，师父叫我去帮忙。”
杨媚妩端茶杯的手一顿，微微蹙眉，道：“师父，点名要你去菩提宫？”
“是。”
杨媚妩眼波流转，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碗道：“你师父怕是不喜你乱拜会。”
岳寒江一愣，当年他还跟着明眸陆渊到处乱跑的时候，杨媚妩帮过他们不少忙，他印象里，这位杨掌柜向来笑语盈盈，待人极好，对他也是多几分欢喜。今日这一句，倒是有些嫌他们打扰的意思。
杨媚妩又开口，道：“小寒江，你可别乱想，我和你师父亲厚，自然不会嫌弃你。只是我猜你师父的意思，是想要你早些完事，早日归山呢。你这一路这里也拜会，那里也拜会，你师父的朋友天下不知道多少，若是这一路都拜会，怕是一年也回不去。”
岳寒江这才明白方才误会了，笑道：“多谢掌柜提点，寒江明白了，会早日完成任务，不让师父惦念。”
杨媚妩道：“我让青鸾给你们安排房间，你们在我这儿好好休整一晚。”
岳寒江抱拳道：“那就多谢掌柜了。”
林青吓道：“住、住、住在这儿？”
杨掌柜深深看林青一眼，立刻含笑道：“少侠放心，定然会挑一个温柔懂事的姑娘伺候少侠的。”
林青更结巴了：“不、不不必了，还是……”
未曾说完，杨媚妩已经起身离开了。
林青急了，锤了岳寒江一拳道：“若是让我师父知道我进了这种地方，非得打断我的腿！你自己想要姑娘又没人拦你，干嘛非得拉上我！”
岳寒江彻底笑出声：“杨掌柜才不会真的安排姑娘给你我，我若是真的干了什么，杨掌柜一纸书信，我师父也得打断我的腿。”
“那、那、那……”
岳寒江拍拍林青的肩膀，道：“杨掌柜是我师父老友，我于她如同子侄，怎么可能会乱来？更何况，这里当真不是你想的那种风月地，你以为，醉花荫只是凭着美色才能名扬天下？天下人都是好色之辈？把一个青楼宣扬的那么大名头？”
林青半信半疑，毕竟他在二楼时可是真的听到那种声音的。
青鸾给两人在后院安排了一间干净屋子，回去便看到杨媚妩捏着一张信纸出神。
青鸾倒了杯茶过去，道：“掌柜在看什么？”
“上京有消息，陆渊已经出发去小重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