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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李远对老子经的注释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这天他照常在政务楼圣人的书房中,注释着老子经。只是进度不是很快,这么多天过去了才注释了三个章节。
当然这些注释都是在前一日晚上完成的,第二日过来抄一遍就可以了。
李远对繁体字不熟悉,他可不想写着写着停住了,圣人问怎么不写了,你让他怎么说?这个字小臣不会!
圣人还不龙颜大怒?
几个意思,字都不会写还有脸说才智过人?来人把他砍了。
那李远可就是awsl。
也幸亏三娘出生在官宦世家,从小就学写字,不然李远可要去请个教书先生来教他认字了。传出去让圣人知晓了,还是一个死字!
所以慢就慢点了,至少小命有保障。
圣人倒是没有嫌李远写的慢,圣人也是知道慢工出细活的道理,只要质量好,慢点也是可以接受的。
反而直道可惜了,如果不是李远已经成家,绝对要把小公主赐婚给他。
李远可不敢答应,驸马岂是那么好当的,再说三娘肯定比那劳什子的公主好多了。
……
写了,不,抄了没一会。圣人就从门外走了进来,脸色很难看,走到房中央迈着步子度来度去,嘴中还不停念叨老东西,老家伙。
圣人见李远看过来,就对李远说道
“岱安你说那张九龄是不是不把朕放在眼里?”
听圣人这么说李远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今日早朝张相当众驳了两次圣人的提议,十分不给面子。
说来这事跟李远那便宜岳父有很大的关系。
众所周知大唐有三省,分别是尚书,中书,门下三省,其中的长官分别为尚书令,中书令和侍中,也就是我们熟知的宰相。中书省负责定旨出命,门下省掌封驳审议,尚书省职责为执行。
也就是说中书取旨,门下封驳,尚书奉而行之,是三省分工原则从而彼此制约。
其中太宗皇帝担任过尚书令一职,后人为了避忌尚书省就交由左,右仆射掌管。
而李远的便宜岳父林甫就担任尚书省右仆射,张九龄担任中书令,裴相担任侍中。三位宰相都有参预朝政之责。
别看林甫掌管着尚书省,统领六部,二十四司,看似高权在握,可张相和裴相因看不起林甫的为人,往往会对他所说的建议驳回。令他心烦意乱的很。
林甫对权利有着极度的渴求,他的建议都被驳回,就对张,裴二相怀恨在心,想找个机会把他们除掉,好让自己人接管,这样朝堂中的事完全就成了他的一家之言,也满足了他那有些病态的权力欲望。
可这二人不是那么好除的,圣人对二人十分信任,林甫一直在等一个机会,而现在机会已经来了。
裴相年事已高,已有告老之意。圣人在一次早朝中提及此事,欲要选一个合适的人选接任裴相的位置。
林甫就举荐了牛仙客,说他在担任河西节度使时厉行节约,积蓄财物,政绩可观,有宰相之能。
圣人便派刑部员外郎张立真前去调查。
张相也没有阻止,他知道张立真这个人,此人历来秉公执法,在刑部颇有威望,想来可以让林甫的阴谋破灭。
可今日早朝的场景却狠狠扇了张九龄一个耳光。
早朝例行公事般说了哪哪有困难,哪哪需要剿匪。
你们也别笑,就算是后世那般物资富饶,也不能保证所有地区都是小康的。当然后世奔向全民小康的进程要比这个时期快一些而已。
所以这时期有匪徒山贼之类的是很正常的。
圣人眼尖发现了站在百官中的张立真,就问事情查的如何了,是不是真如林相所说的那般。
张立真走出人群对圣人作揖道
“经臣调查河西确实仓库盈满,器械精劲。林相所言不虚!”
张九龄有些愕然的看着林甫,这怎么可能!
林甫只是轻笑一下,却没有和张九龄解释。
呵,老夫怎么会做没有把握的事。
想起之前得到消息,裴相要退了。查看自己身边有什么合适的人才去顶替那个位置,发现牛仙客之后,他自己也十分诧异,没想到一个莽夫竟能把河西治理的这么好!
“既然如此,朕就把牛节度任命为兵部尚书,不知百官可有疑义?”
张九龄坐不住了,可不能让一个林甫的阴谋得逞,而且一个匹夫又怎么当的了尚书呢!
“圣人臣有不同意见!”
“哦~张相有什么不同的看法?”
“自开国以来,尚书之职只有德高望重者才可担任。牛仙客边疆小吏出身,骤然提拔到清要之位,恐怕遗羞朝廷。”
张九龄这话说得很合适,牛仙客本就是匹夫出生,当了尚书你让其他百官有何颜面站在这朝堂中。
圣人觉得也有道理,但是都把牛仙客调查清楚了,确实有功劳。不赏赐些什么就有些有些说不过去,百官也会不服的。
“既然张相这么说,不如封牛节度为陇西郡公,也视他为大唐劳苦功高,朝廷对他的嘉勉。诸君看如何?”
“圣人,不可!”
圣人有些恼怒,这张九龄太不会审时度势了。
“有何不可?牛仙客把河西治理得不错,朕封他个爵位有何不可?有功不赏?难道你想让百官心寒吗!到时候谁来治理大唐!”
“封爵是为奖劝功劳。牛仙客身为边将,充实仓库,修理器械,乃是本职,不足以论功。圣人赏赐金帛即可,不可封爵。请圣人三思!”
圣人勃然起身,手指着张九龄,口中道着,你,你…
圣人有些想骂娘,但在朝堂之上这么做实在有失颜面,随即一摆衣袖。
“退朝!此事改日再议!”
张九龄如此做法看似没能让林甫的阴谋得逞,实则失去了帝心,宰相的位置怕是当到头了。
李远很想帮帮这位正直的宰相,奈何自己现在就是一个小人物,爱莫能助了。
现在听圣人这么说,便想抓住机会为张九龄辩解一番,好挽回圣人的心意。
只是方法还需小心斟酌
“圣人可还记得,那日让小臣修饰圣人亲注的老子经?”
圣人见李远没有说张九龄的事情,反而说起了前几日的事,不知为何
“朕记得,那日你修饰的很好,朕很欢喜。怎么?这事和那老东西有何关系!”
“有些关系,圣人可记得小臣所书之文字,与圣人有些不同?”
李远见圣人还在回忆,便不等圣人开口继续道
“就连小臣这等聪慧之人都会犯错,更何况是张相?不会犯错的也只有圣人罢了!”
圣人被李远的奉承话说的很舒服,心情也好转了很多,习惯性得谦虚道
“岱安啊!朕也是会犯错误的,不然那些谏官不是形同虚设?他们可是专门找朕的错误呢!”
“圣人乃天人,代表着昊天,昊天岂会犯错?谏官们只是鸡蛋里挑骨头罢了!”
圣人听李远已经把他和昊天先提并论,心中的怒火已经完全消退了,连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回复到正常的时候。
“那就这么放过张九龄了,他可没给朕一点面子啊!连昊天的面子都不给,朕得罚他!”
李远心里默默的鄙视着,说你是昊天你真把自己当昊天了,喂,醒醒你他么还是个人。但这话却是不会说出口,连表情都不能有一点儿变化。
“张相为人正直,对于他不清楚的官员保有保守的态度也是人之常情,圣人是昊天,又何必何他一般见识呢!”
“那牛仙客又该如何安排?不把他安排好了会让百官心寒的,岱安你如此聪慧朕想听听你的看法!”
李远对牛仙客的印象很好,老实人,又有本事,活该他当高官。
“圣人用人不用循规蹈矩,只要是对大唐有用,有大用,就算是匹夫又有何妨!”
圣人顿时龙颜大悦,李远这话简直说到他心坎里了,朕乃圣人,圣人用人岂能和寻常皇帝一样?
狠狠地拍了李远肩膀一下
“好,岱安说的很好!朕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不会因为迎奉朕而冤了忠臣,也不会因为规矩而错过人才。岱安你就是宰相之才啊!”
圣人说着说着又度起了步子
“朕决定了,你就是宰相!不过不能急,不然那些忠臣又要驳朕的面子了,岱安你放心有朕在你身后,宰相这个位置你当定了!”
“不说这些了,来,给朕看看岱安今日所书的老子经!”
唉,果然是千穿万穿,唯有马屁不穿啊!
李远把手稿递给了圣人,圣人就在他身旁坐下看了起来。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高力士走了进来。
高力士走到原本圣人经常坐的几案那,发现圣人不在,转了一圈才看见圣人和李远坐在一起。心中一惊,李岱安可太会哄圣人了!
呵!你们还在朝堂中斗个你死我活,不知道圣心已经被一个不起眼的人牢牢抓住了吧!幸好公公我和岱安有些善缘。
高力士走到圣人身边,轻声道“圣人,林相求见!”
圣人有些皱眉,他正看得兴起呢,岱安的文采真的好,有了解朕的心意,这样的孩子可不多啊!看看朕那几个儿子,每一个能让朕省心的,如果岱安是自己的儿子该多好啊!
“让他进来!”
圣人只能无奈放下手中的书稿。
李远听到林甫要来,就想起身回避,毕竟他可没参预朝政之权。
圣人却一把抓住他
“听听也无妨,这些事情岱安以后迟早会遇到的,现在先习惯宰相和朕是如何奏对的!”
………
林甫随着高力士走了进来,发现不是走到几案那,而是走到了一个角落里,更发现李远就坐在圣人旁边,圣人还拉着李远的手。
林甫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惊呆了,他都要以为自己眼花出现幻觉了。
“怎么,不认识自己的女婿了?”圣人见林甫在发呆提醒了一句“好你个哥努,你家浪子才华横溢,你竟然不举荐,要不是武妃,朕恐怕错失了一位贤相了!”
林甫赶紧作揖,没想到武妃竟然会举荐李远,更没想到圣人对李远的期望这么高。
“圣人有所不知,臣是想举荐岱安的,可他没答应,这事就不了了之了。只是不曾想武妃竟然会看重岱安,臣在这里谢过圣人,谢过武妃。”
圣人摆了摆手
“好了,这些奉承话就不要说了,说吧有什么事要到这里找朕?”
“臣对今日早朝张相所言有些不同看法,臣以为牛仙客乃是宰相之才,张九龄书生,不知大体!”
李远看着林甫,暗自感叹这口腹蜜剑真不是说说的,朝堂上不说,现在来说,唉!幸好自己提前说服了圣人,不然张九龄危夷!
圣人却抚须大笑“哥努你还没你家郎子懂事,好了朕已经有主意了,此事不用再提!”
………
傍晚十分李远走出了政务楼,发现林甫再等自己。
“阿耶,有事快说,三娘还在等我回家呢!”
“你可以的!记住你是老夫的女婿,这辈子都不会变!”
说完就头也不回走了。
李远望着远去的身影,几个意思?
威胁?恐吓?还是服软?
林甫啊林甫,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但凡你对三娘好一些,小爷就算帮你又有何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