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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丽住的地方离我原来的地方不远,车没开多久就到了。她扶我下了车,架着我的胳膊上了楼。
她住三楼。
这种楼是九龙市老旧的厂区家属区,一般都是两室一厅。朱丽租下两室一厅后,原本计划再转租一间出去,自己当个二房东,中间还可以小赚一笔。不少同学都这么干,有些人因此还走上了房屋中介的道路,这是后话。
没曾想,她多租这间给我用上了。
她对我可不是这么说的,她说:“你就在这儿住吧,这两间屋我也住不了,闲着也是闲着,你来了正好可以陪陪我。我胆儿小,有些害怕!”
“你租多少钱?”我问道。
“350,”朱丽回答道。当时的九龙市房租还是挺便宜的。
“那我承担175,”我说道。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也好,你现在没了工作,还有花销,房租你先欠着,等你伤好了,发工资了再给我。”
我说到:“我以前还是有点儿积蓄,付个房租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哎呀!你不要犟了,我该不高兴了,”朱丽噘着嘴说道。
我寻思了一下,我身体还没全好,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工作,坐吃山空,也真是个问题,就不要打肿脸充胖子了,只好惭愧的说道:“那好!那好!”
不一会儿,她的两个同学也到了。劲儿还都挺大,没多大功夫就把我那几包东西倒腾上来了。
“丽丽,完事了,我们走了啊!”被朱丽称作瓜皮的那位男同学拍拍手说道。
“不走难道想留下来吃饭么!”朱丽笑着说。
“吃饭好啊!那你得请客哦!”瓜皮说道。
“请客呗!谁请不起还是怎么的!楼下小面管饱,”朱丽说道。当时小面还是两元二两面,三元三两面,一个人三两绝对够了。
“小面就算了吧,至少要来个鹅掌门啊,”瓜皮说道。
“巴山鱼头儿也可以,”旁边另一个男生终于开口说话了。
“我看你像个巴山鱼头儿!”朱丽踢了他一脚,用九龙话飚他:“吃大户吗!你龟儿爬!爬远些!”
“那我请你!可以不?”挨了一脚还在争取。
“爬!爬!”朱丽把他两个往外推:“改天,改天啊,一定让你们两个请我。”
“丽丽,”出了门瓜皮欲言又止:“你就跟他呀?当初你随便答应了我们两个中的那一个也比他强啊。”
“你懂个啥!”丽丽还在往外推他们。
“他家有钱啊!”另一个男生问。
那时候还不兴问“你家有矿啊!”要搁现在就该这么问了。
“走吧,走吧,路上小心哈!”丽丽还在往外支他们。
两位男生还是依依不舍,很是不放心的样子:“有啥事打电话啊,24小时,随叫随到!”
终于送走了两位同学,朱丽长舒一口气。
“你同学对你真好!”我发自内心的称赞道。
“嗨!我哥们儿!好几年的哥们儿了!”朱丽说道。
“怎么没发展发展一个?”
“都花花肠子一个个的,他们那点儿脓水我不要太清楚!不跟他们扯,浪费时间,浪费感情。”
“我感觉他们对你可是真心的哦,”我说道。
“他们对谁都那样,谁信谁倒霉。男人没个好东西!”她见我一愣,补充道:“不包括你啊!不包括你啊!”
“嗨!我也不是啥好东西,”我自嘲道。
“你是东西吗?”朱丽俏皮的看着我。
“我不是东西,”我答道。
“这不就得了!哈哈哈哈!”朱丽开心的笑开了。
我听明白了也跟着笑了起来。
忙活了一天,我们都累得够呛,朱丽让我在屋里等着,她下去点几个菜打包带回来。
她出去后,我仔细打量了一下房间,虽说长时间没打扫,粘了不少灰尘,但屋里的东西摆放有序,显得十分整洁。朱丽住那间屋子虚开着屋门,不清楚里面的摆设,隐约能看到里面墙上贴了不少粉色的纸,少女气息扑面而来。
客厅里电视柜上放了一个大脑壳电视机,现在很少见这种电视机了。正对电视机摆了一个旧黑皮沙发,沙发旁边是一个冰箱。在客厅通往厨房的门旁边放了一张四方木桌,桌边摆了两个铁凳子。
厨房呈长条形,仿佛封闭阳台改装而成。靠窗户一边依次是水池,灶台,洗衣机。转角是个狭小的卫生间,蹲便,顶上一个四眼浴霸,还有个花洒。
我住那间屋子里有个破旧的写字台,一个木凳子,一个床头柜,然后就是床了,没有衣柜。
过了许久,朱丽终于回来了,还拎了瓶白兰地。
“你喜欢喝酒啊?”我问道。
“好久没喝了,今天庆祝你乔迁之喜,我要了几个菜,和你小喝一点儿。”
“那你掌握着点儿,别醉了。”
“不会,不会,”朱丽一边摆菜,一边说道:“我有数。”
她点了一个宫保鸡丁,一个醋熘白菜,一盘花生米,外带一大盒子米饭。米饭免费。九龙市就这样,买菜就送饭,管饱。要搁东北,米饭是按碗收费的。
朱丽把酒打开,给我们一人斟了一杯。
“来!为了未来美好的生活,干杯!”朱丽举起杯。
“还是别干吧,”我犹豫了一下。
“是爷们儿不?是爷们儿就干!”
我被她这架势吓倒了:“那!那我不是爷们儿。”
朱丽笑的酒都差点儿撒了:“你也太熊了,喝点儿酒能死不?”
“不能死。”
“不能死喝!磨磨唧唧的像个娘们儿。”
“我是担心你,”我说道。
“哪那么多废话啊!这屋里就你和我!你半拉个残废人,你不能把我怎么的,你还担心我把你怎么的啊!真有意思!”
话说道这个份儿上,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仰脖:“干!”把杯中酒喝完。
“这才够爷们儿嘛,”朱丽冲我竖起大拇指。
我摇了摇头:“还是要慢慢来,吃点儿菜。”
“嗯!我特别喜欢这边的醋熘白菜,我怎么都做不出那个味儿。来,你尝尝。”
我尝了一口,酸甜口,火候刚刚好,味道不错:“这个菜不错!我高中的时候也吃过一回醋熘白菜,不知道怎么炒的,那味道至今难忘,和这个味道差不多,不过感觉不一样。”
“菜,还不是就着生活吃。每个人生阶段品出的味道都不一样。”
我们就这么一边吃一边聊,酒喝了不少,朱丽明显有些高了:“你说,他们谈恋爱的,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跟神经病似的,怎么回事啊!”
“情到深处,不能自已吧。”
“我不要哭,我只要笑!我宁愿一直单身,也不要跟精神病儿似的,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还是有矛盾了,不然咋会哭呢,”我说道。
“我不要矛盾,我要他都听我的,什么都听我的,不许惹我哭。”
“这个可能比较难吧。”
她笑了笑:“你就没惹我哭过!我觉得你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