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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媚儿粉唇微张,一脸愕然。
渭宁吃了一惊,愣了一下,即儿,追问一句:“二叔,你说什么?”
渭清源道:“阿宁,根据渭门门规,安然山不得长期留宿外人,既然月媚儿身体已无大碍,在安然山也住了很长一段日子了,怎么说,现在也应该是她离开的时候了!”
渭宁摇头道:“二叔,渭门虽然有这样的门规,但媚儿却不是外人。”
渭清源轻蔑地瞥了月媚儿一眼,冷哼一声,依然强硬地道:“阿宁,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就是想说,你与她有了肌肤之亲吗?”
渭宁瞥了上官怜儿一眼,犹豫着点了点头。
渭清源冷笑一声,道:“嘿嘿!阿宁,即便如此,那又怎样,想当年,叔叔年轻之时,也曾留恋烟花之地,与很多青楼女子有过云雨之欢,按照你的意思,难道二叔也要将那些*女荡娃娶回家做老婆吗?”
渭清源此语一出,不仅仅是失礼,简直就是对月媚儿的人身攻击,将对方与娼妓作比,还有比这更恶毒的羞辱吗?
严瑞与上官怜儿善良敦厚,此刻虽然因为渭宁而嫌恶月媚儿,但见渭清源如此辱骂月媚儿,亦自觉得有些过份,神色颇有一些尴尬。
月媚儿见渭清源不喜欢自己,竟表现得如此露骨,秀眉一蹙,神色微变,眼中含泪,脸有怒容,她本欲反驳,但略一思忖,咬咬下嘴唇,还是忍住了。
渭宁是一个有责任心,有道德的男人,他对月媚儿有了感情,二人有了肌肤之亲,还有了孩子,月媚儿于他而言,就是妻子,就是亲人。
渭宁见渭清源如此羞辱月媚儿,心中愤懑,极不痛快,他虽然不敢直接向渭清源宣泄不满,进行驳斥,但还是眉头一拧,脸色一黯,哼哼一声,嘟咙着道:“二叔,你这样说,其实对媚儿不公,媚儿,她比不得别人,她……”
渭宁偷偷瞥了脸色苍白的上官怜儿一眼,欲言又止。
渭清源冷着脸,不耐烦地叫道:“怎么不同了?”见渭宁神色闪烁,难以启齿,不禁喝道:“你支支吾吾的干什么,现在还有什么丑事不可言说的,说!”
渭宁在渭清源的逼问下,又瞅了一脸哀怨凄苦地正凝视着他的月媚儿,思忖一下,终究鼓起勇气,声音颤抖地道:“……媚儿,她、有了我的骨肉了。”
渭宁说罢,暗舒了一口气,不管好坏,亦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上官怜儿脑中就似被东西重击了一般,剧痛无比,她闷哼一声,身子一颤,连着椅子翻倒在地,双眼一闭,登时晕厥过去。
严瑞惊呼一声,连忙抱起上官怜儿,又是给她喂水,又是掐她人中,手忙脚乱中将上官怜儿救醒。
上官怜儿睁开眼脸,眼神有那么一刻散乱,待得醒过神来,神色凄苦,泪流满面,冲着严瑞轻声喃喃喊道:“大师兄,他……”一时说不下去了,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严瑞见到上官怜儿伤心欲绝的样子,不由心痛如绞,眼含泪水,柔声道:“怜儿,咱们走吧!”
严瑞半搂着摇摇欲坠的上官怜儿走出了三秋园。
渭宁眼勾勾地瞅着伤心落寞的上官怜儿走了,还被严瑞搂得那么紧,那一刻,他是又愧又痛又妒,有一种想一脚踹飞严瑞,由他保护上官怜儿的冲动。
但是,此刻,渭宁不敢,更是不能,他不仅害怕惹月媚儿生气伤心,更重要的是,他在上官怜儿面前,就是一个感情的背叛者,一个不贞之人,他不配。
渭清源也被渭宁的消息给镇住了,有些发懵,目光直视前方,一动不动,心里转过千般念头,杵了一会,便叹息一声,无精打采,一言不发地也走出了三秋园。
渭清源本来很是排斥月媚儿的,想要将她赶出安然山,但是,介于月媚儿怀了渭家的骨肉,生米煮成熟饭,木已成舟,也就不好再坚持了。
第二日,渭清源待得渭宁将月媚儿护送出三秋园,回到了渭门的住所,他便叫人将渭门最好的房子装饰打扫一下,让给渭宁与月媚儿二人居住,并且,还让月媚儿在渭门的妇人之中自己挑选了二个伶俐的人作为佣人使唤,方便照顾,总之,渭清源就算不乐意,但他将前辈对待晚辈,叔叔对待侄媳的表面上的该尽的礼数与关心,都尽到了。
渭宁与上官怜儿青梅竹马,二情相悦,是渭门中人眼中的一对璧人,乃有姻缘之份,而如今众门人却见渭宁突然带了一个陌生的女人回来,尽皆大吃一惊,他们虽然见渭宁很是宠爱月媚儿,渭清源也在有意地维护这个女人,但他们表面上对月媚儿没有怎样,暗地里却心向上官怜儿,很为渭宁的糊涂,不识好歹而可惜。
上官怜儿遭到了心上人渭宁的感情上的背叛,深受打击,心力交瘁,又病倒了,躺了好几日,才慢慢恢复了过来。
此日、黄昏,
上官怜儿一个人坐在西山的崖壁上,手肘支膝,手掌托腮,一双明亮的大眼眸,定定地凝视着远处的赤红如血的夕阳。
上官怜儿一袭粉妆,净面素容,山风吹拂,撩起青丝,她神情落寞而又空灵,婉约而又凄美,略显憔悴的脸笼,透着一股病态之美。
严瑞遥遥地瞅着上官怜儿,一时痴了,稍顿,才回过神来,缓缓走近,咳嗽一声,柔声问道:“怜儿,我到处找你,原来你在这里呀!“
上官怜儿回头冲着严瑞亦是一个淡淡的笑脸,问道:”大师兄,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严瑞略一思忖,笑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上官怜儿问道:”什么问题?“
严瑞道:”有一只美丽而又可爱的金凤凰,它不小心掉进了坑里,她一直也没有爬出那个坑,不知是她无力爬出那个坑呢,还是她原本自己能够爬出那个坑,却偏偏心存幻想,却不肯爬出那个坑?“
“世事无常,唯悲伤尔,大师兄,为什么有些事情明明好好的,一眨眼的功夫,一切便都变了呢?”
上官怜儿一愣,神色一黯,稍顿,幽幽一叹,喃喃地道,声音中透着无尽的感伤与无奈。
严瑞淡然一笑,道:
”怜儿,世事虽然变化无常,但结果未必尽是悲伤;你所认为的好,时间久了未必是好,你所认为的不好,未必就是不好,好与坏的判定,其实全凭你的对世界的感悟与胸襟;
比如说,我们此刻面前所看见的夕阳,有人见了,只会发出“夕阳无限好,只惜近黄昏”的,对昭华逝去的哀叹,但我却想着,夕阳西下,黑夜来临,累了一天了,是该休息了,做个好梦,明天又会是崭新的一天。
怜儿,别灰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