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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乐虽然看起来玩世不恭,但在职责面前他可从来没有推诿过,他和刘胤也只是有一些小过节,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说实话,张乐还是很佩服刘胤的,思维缜密,头脑聪慧,仅仅上任的第一天,竟然就将看似一团乱麻的无头公案理出了头绪,仅凭着看起来普通无比的几把佩刀就查出惊人的线索。
青城山刺驾案可是非同小可的大案,张乐自进入中尉府以来,也是第一次经办这般大案要案,能揖拿到元凶,这功劳可非浅,张乐自然是当仁不让。
“诺!”张乐拱手称是,立刻点了四名差役,向外走去。
“多带几个人去吧,以防不测。”刘胤道。
张乐大大咧咧地的一挥手,道:“拿他一个区区的文官,还不是手到擒来,何须人多?”说罢,引四名差役加上一名引路的羽林卫快马离开了武库。
“黄染就住在七里庄,无父无母,无妻无子,孤身一人,一介文官,手无缚鸡之力,都尉大人只要前去,谅他也无法逃脱。”邢平讨好地道。
“孤身一人?”刘胤心中暗暗地打了一个疑问,父母双亡倒是不为见奇,但武库丞怎么也算是比六百石的官,不至于穷得连老婆也讨不起吧,古人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黄染也委实有些怪异。“这黄染是何方人氏?”
“荆州新野人,早年随父迁居益州,见充羽林卫,累迁至武库丞。”
当年先主入川,荆州人随同入川的不在少数,这倒没有什么稀奇的,但大部分的官员都住在城里,虽然说皇城啥都贵居不易,可凭着比六百石的俸禄,虽然不能让生活过得很滋润,但解决温饱却也不算什么难事,更何况黄染孤身一人,没有什么家眷,应该没什么负担,选择居住在城郊,这倒有耐人寻味了。
“速查一下黄染这两年所经手的一切帐目,看看还有什么问题?”刘胤命令道。
中尉府的差役之中也有查帐的高手,配合武库的主薄胥吏,尽管这些帐目堆集如山,也在最短的时间内清理出了一些眉目,根据已经查实的帐目显示,黄染这几年通过虚报瞒报,造假冒领等手段,从武库之中套取了大量的武器装备,这些装备,已经足够支持武装一支数百人的队伍了。
邢平的冷汗刷地就流了下来,黄染监守自盗,他这个武库的一把手竟然是浑然无察,这已经不是失职这么简单的事了,如果再证实黄染和外面的刺客有所勾结的话,邢平已经看到了天牢的大门为他打开了。
刘胤的眉头也紧锁了起来,这个黄染,似乎要比想象的更为可怕,三十五把佩刀只是冰山一角,这只伸向武库的黑手在这几年的时间内,还不知盗取了多少的军用物资。
这些军需品都属于严格管制的物品,市场上是禁止售卖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在黑市之中这些东西奇货可居,价格高的离谱,如果仅仅是贪渎的话,黄染也不可能如此疯狂地盗取军械,因为就算是其中十分之一的东西在黑市上出售,也是一笔惊人的利润了。干这种事也是有着极大的风险的,如果仅仅是贪财的话,黄染也不可能如此胆大妄为。
难道黄染还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没有家属,蛰居郊外,一切都只为他的行动提供方便。
刘胤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对阿坚道:“我们赶快出城,张乐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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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乐一脚踹在了那扇残破的竹门上,竹门轰然地就倒掉了。
黄染的家在七里庄的东头,四面不靠邻,是一个孤立的小院落,房屋不大而且很残破,只是几间破旧的草屋,无论如何也看不出是一位比六百石官员的居所。
院子里有一位五旬的老者,布袍葛巾,背稍微有点驼,似乎在收拾着东西,背对着张乐,以致张乐并没有看清他的面目。
那名跟随张乐而来引路的羽林卫低声对张乐道:“大人,他就是武库丞黄染。”
张乐似乎没有想到黄染居然是这付模样,不过他来此就是缉拿人犯的,黄染是什么样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找到人就行了。
张乐的手按在刀柄上,沉声道:“黄染,你的事发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黄染佝偻着背,缓缓地转过身来,眼神出奇地平静。
“原来是中尉府的差官大人们,咳咳,容老朽收拾几件衣服再走如何?”
张乐根本没觉得这样一个形容枯槁的老者有什么威胁,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谅他也耍不出什么花招来,当下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算是应允了他的要求。
黄染缓慢地驻着拐杖走向那间看起来残破不堪的草屋,他走得很慢,步履蹒跚,可就在他临进屋的一瞬,黄染回过了头,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精芒。
张乐正好盯着他,也看到了他的那道目光,张乐心底一寒,暗叫一声不好。
与此同时,草屋的门和窗户处,突然地激射出十余道寒光,以奇快无比的速度向张乐等人袭了过来,跟随张乐前来的四名中尉府差役和那名引路的羽林卫猝不及防,被疾射而至的弩箭射中了咽喉,就连濒死的惨叫声都未发出,就已经是倒地毙命了。
张乐虽然有所准备,已经是拨刀在手,但在这么短的距离之内,对方所使用的又是力道极猛的弩机,几乎是避无可避。
不过张乐可不甘束手待毙,暴喝一声,挥刀拨落了射向他面门的那支弩箭,一个侧身滑步,射向他胸口的那支弩箭也擦着他的身子堪堪地飞了过去。
但那些弩手既然看出张乐是领头之人,自然要多照顾他,至少有四支弩箭是瞄准了他的,张乐躲过了前两支,但后两支弩箭同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射而至,直取他的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