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安德烈的心绪

叁载无名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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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枢研究院是中枢城最大的单体建筑,它的外形是中枢城构造的缩小版,外围为学校教学楼,内层为中枢图书馆。与其他学员一样,安德烈是图书馆的常客,这里是他吸收精神养料的圣地。

    “安,你都不需要休息的吗?”本尼·约翰逊无聊地翻动着书页,他无奈地看着眼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安德烈,“你的大脑就是所谓的‘永动机’吧。”

    “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是天才啊,本,”安德烈笑着抬起头,“先天不足要靠后天弥补嘛。”

    “得了吧,”本尼翻了个白眼,“每次智能测试我都是勉强及格,嘲讽我有意思?”

    两人正聊着,一个与他们年龄相仿的女孩走了过来,她身着一件湖蓝色套裙,胸前的金色徽章表明了她的博士身份,浅棕色的长卷发在脑后束成马尾辫。姣好的面容让她很快成为周围人视线的焦点,她对此很满意,眼里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安德烈,”美人展颜,“下周的中枢研究院周年庆典你要参加吗?”

    “如果你是来邀请我做你的舞伴的话,很抱歉,你找错了人。”安德烈平静地回答道,他的话让女孩的笑容僵在脸上,于是安德烈自以为恰当补充道,“不过我的朋友本尼倒是很擅长跳舞,你可以问问他。”

    “打扰了。”女孩皱着眉离开了,留下一脸诧异的本尼难以置信地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安德烈。

    “安,你也太不解风情了吧,”本尼摇了摇头,“她可是格林家的丽兹,‘中枢研究院美神’诶,你读书读傻了?拒绝人家就算了,把我拉出来算什么啊?”

    “可能我真的不擅长人际交往吧。”安德烈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

    “不过话说回来,下周的庆典你不准备参加吗?”

    “谁说我不参加了,我只是对跳舞不感兴趣罢了。”

    听到这儿,本尼再次摇头,“不跳舞还能干什么,学术探讨?安,你才十八诶,答应我不要这么无趣好不好?”

    “看来我在你心中就是一个书呆子形象啊,”安德烈轻笑,“除了跳舞,还可以尝尝美食,会会老友,岂不美哉?”

    “会会老友?什么老友?”本尼的眼神里透露着一丝怀疑,“除了我以外还有人能容忍你那堪忧的情商?”

    “这你就别管了,反正你不认识这个人就是了。”

    安德烈的两颊泛起可疑的红,他的欲盖弥彰让本尼的嘴角勾起一个戏谑的笑。

    “别害羞嘛,”本尼坏笑着靠近他,“反正早晚要认识,不如早些介绍一下,让我有个准备呀。”

    安德烈拗不过本尼强烈的好奇心,只得屈服。

    “她叫范宁,范宁·怀特。”安德烈念这个名字的语气温柔得像春日的和风。

    “怀特?!”本尼有些震惊,“她是前中枢研究院元老怀特夫妇的女儿?”

    “嗯,”安德烈点了点头,他没有料到本尼会这么快认出范宁的身世,他知道这会引起一个悲伤的话题,与其让本尼承受开启话题的尴尬,不如替其省去这一麻烦,“怀特夫妇遭遇空难后,她被送往三区孤儿院,我们便失去了联系。”

    “我很抱歉,安,”本尼安慰性地拍了拍安德烈的肩,他看着眉眼低垂的安德烈,暗暗后悔自己的唐突,“我不该勾起你悲伤的回忆的。”

    “没关系,”安德烈深吸一口气,眼底又有了一丝希望,“她是元老后代,下周的庆典会邀请她的,我们很快又能见面了。”

    ......

    夜幕降临,安德烈辞别本尼,独自漫步在一区的街道上。庆典将至,处处张灯结彩,这让安德烈本就不平静的心更加激动,他情不自禁地幻想起故人重逢的场景。

    十年了,她现在长什么样?

    时光如水,即便是再珍贵的记忆也会泛黄。他背负回忆前行,蓦然回首,才发现,那个曾经清晰的她,在自己的脑海里,也被冲蚀成模糊的身影。想到这里,他自嘲地笑笑,自以为刻骨铭心,怎么连人家的样子都忘记了?

    不知不觉中,他便回到了家中。这座类似人类文明中世纪风格建筑由父亲路易斯·达蒙亲自设计,外形和室内陈设都中规中矩,按父亲的话说,这是一区居民应有的沉稳。安德烈至今未看出其美感,果然还是自己年轻气盛,太浮躁了。

    刚进家门,路易斯愤怒的声波便与安德烈的耳膜来了个亲密接触,由此泛起的共振让安德烈顿觉清醒,他寻声来到父亲的书房。果然,父亲又在与众元老开视屏会议。

    “三区反对我区在其境内开设工厂的活动屡禁不止,是时候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了!”路易斯激动的神情与屋内程设很不搭调。

    “但据民意调查显示,只有极少数人赞成向三区宣战,”悬浮屏幕中,一个发髭尽白的议员反对道,“达蒙先生,一区居民渴望和平。”

    “落后民族才以武服人,”路易斯向众元老展示自己收集的数据,“可靠消息透露,三区的环境自三年前就无法承受农业发展了,我们只需要停止向三区出口粮食……”

    “庆典在即,我想大家都不想破坏节日气氛,”一年事已高却精神矍铄的议员打断他,“此事以后再议吧。”

    悬浮屏幕关闭,伴随着路易斯“恨铁不成钢”的拍桌声。安德烈默默退下,他知道父亲最痛恨别人观赏自己的愤怒。

    安德烈对于三区的印象除了落后和野蛮便是空白。中枢图书馆里不乏介绍三区文化的藏书,但除了外交系和历史系的学者外少有人问津。这也不奇怪,谁会愿意主动了解一个落后地区的文化呢。不过落后与野蛮两个标签足以勾起安德烈对范宁的担忧,他决定在庆典上向元老会申请恢复范宁的一区居住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