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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轰”得一声巨响，山上大小岩石块儿纷纷掉落，砸在恩禾身上，分分钟将她掩埋。不远处站着一袭黑衣的湘儿，眯着眼，侧头躲避了落石卷起的扬尘。
尘土消散，湘儿盯着掩埋恩禾的石堆，细长的凤眼里透着冷峻和一丝失望。过了半晌，石堆里头依然没有动静，湘儿开始慌了，一边朝着石堆跑，一边在右手汇聚起灵力，淡橙色的光影从下而上缠绕着她的手臂。
在她就要一掌打散石堆的刹那，上层的碎石被扒开，一只满是伤痕的手臂从里面伸了出来。湘儿停下，收起慌乱的神色，回归严厉，站定。
“这次......咳咳呸......这么狠？”恩禾吃力爬出，嘴里往外呸着吐沫，像是吃了一嘴土。灰尘和血渍粘成一摊糊在脸上，让她睁不开眼。
湘儿冷着脸，完全不顾恩禾脸上的吃惊和不满，答道：“你休息休息，我们继续。不对你狠一点，我没法儿交差。”湘儿边说便往后退，环顾着四周的山体，寻找一个适合下手炸山的地方。
“都已经四年了，我可能根本就没有灵力，再怎么逼，也练不出来。”恩禾满脸的无奈，起身用衣服领子擦掉脸上的血，露出透亮的皮肤，五官也渐渐清晰，透着些俏皮。
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虽然再怎么整理也摆脱不了一身的狼狈，但是脸上和胳膊上的伤口在短时间内已经愈合，完全看不出刚刚走了一趟鬼门关，倒像是山里流浪许久的小乞丐。
“以前不行可能是方法不对，或者，不够狠。”湘儿找到了一块凸出来的山体，指着示意恩禾过去。
恩禾满脸的不愿意，故意一瘸一拐拖着左脚，装作伤得很重的样子。湘儿瞥了她一眼，不做理会，双臂抱在胸前盯着她演戏。
“说到底你就是心神不定，努力感知你身边发生的一切才能挡住别人对你的袭击。”湘儿的说教都快把恩禾的耳朵磨出茧子了。恩禾不耐烦，地上捡了一块巴掌大的石头使劲朝着湘儿的脸扔过去，以表不满。
湘儿面不改色，石头在离她还有三十公分的地方被一层淡橙色的罩子弹开，变成粉末落下。湘儿叹气，她对恩禾这种幼稚的行为也是见怪不怪。
“咱们族里除了我，难道就没有其他没灵力的人了吗？在山下医馆行医的那个谁，她没开化灵力，就没有人逼她。现在人家老老实实行医，我为啥就不能随便找个差事做？非要弄出个灵力不可？”恩禾早知道自己的攻击无效，絮絮叨叨，边走边抱怨。
“呵，谁说人家没灵力。”湘儿冲着恩禾摆手催促。“她的疗愈力可是全族数一数二的，你行么？你快点吧，你哪怕是会一点，就没人再逼你了。”
“自愈不算。”恩禾刚要开口反驳，就被湘儿一句话噎了回去，赌气地撅起了嘴。
“你到底是愚是笨啊？”看着眼前这个“不争气”还爱偷懒的妹妹，湘儿真心发愁。
四年间用了不少方法尝试逼出恩禾的灵力，其中不乏有一些偏激的。为了试探恩禾是否能疗愈，湘儿硬是狠心打伤了恩禾从小养大的猫，谁知恩禾差点哭昏过去也没看见半点灵力的影子。
恩禾眼看自己逃不过这一遭，索性也不装了，快步走过去。“早死早超生！”恩禾忿忿道。
她站定在湘儿指着的地方，半蹲扎了一个看似很稳的马步，双手抱在胸前，深吸一口气，耸起肩，努力摆出一副无坚不摧的架势。
“来吧！”恩禾一拍大腿，闭着眼睛大喊。湘儿被她这一通一点屁用都没有的花花儿操作逗笑，嘴角上扬了一下就立马收回，生怕恩禾看见她笑，就又不把这训练当回事了。
“你心要定！要去感知，感知！你不要因为自己能自愈死不了，就不努力防御！你上点心！不然我们就是无限死循环！唉说的我都烦了。”湘儿蓄力的同时不忘再三叮嘱，恩禾闭着眼睛点点头，保持着高度警惕。
周围寂静了许久，还是没见石头落下。恩禾努力去感知，可是除了被风刮动的树枝和她头顶飞过的鸟，其他什么也感知不到。
她悄悄睁开一只眼睛瞄向湘儿，发现她双眼紧闭，头微微转向一侧，像是在认真聆听着什么。橙色的光影还在右手臂上攀爬着，一瞅就是在发力前被临时打断了。
恩禾没有去打扰，看她的样子就知道这是在接收传音。传音是巫祝一族用来远程交流的方式，只可惜自己没有灵力，全族就只有她接收不到。
恩禾放松下来，原地坐下抱着膝，趁这个空档偷会懒。她仰起头看了一会儿云彩，有数了数树上的鸟儿，一会又闭起眼睛，感受着风吹在脸上痒痒的感觉。
再艰苦的情况下也能找到让自己舒服的法子，这可是恩禾的一项本事，但在别人眼里就是爱偷懒而已。
她深吸一口气，岁月静好的安逸感被胸腔里的一阵刺痛打断了。刚刚被埋的那一下砸断了腿和肋骨，她用手请按了按着伤处，骨头上凹下去一条缝，还没有完全愈合。
她抬头看向不远处这个强大的姐姐，心里也是满满的羡慕，盯着湘儿出了神。
巫祝一族15岁左右体内会逐渐生出灵力，灵力种类不同，擅长的领域也不同。绿色灵力往往善于疗愈，红色灵力善于扫描，感知和追踪，橙色灵力善于攻击和防御。还有一种蓝色灵力善于意念控制，近乎失传，仅剩下几个称为卜爻的姐姐，能用蓝色灵力穿越时间看见过去和未来。
恩禾到了年龄什么反应都没有，她的灵力像是被封在箱子里一样，偶尔可以漏出一点，但也会迅速消散。恩禾显露出的灵力不止一种，这也是让族人们头疼的一点，不知恩禾自身的灵力是什么方向。
这四年间，族里上上下下用各种方法尝试诱导她开发灵力，都没起到作用。虽然表面上表现得无所谓，但恩禾心里也着急，谁愿意做一个一点用都没有的废物呢？每当想到这里，她都会陷进一个自责又自卑的漩涡。
“今天就到这吧，我们回去吧。”恩禾愣神的间隙，湘儿已经走到她面前，打断了她的思绪，伸手拉她起来。
“出什么事了？”恩禾站起身，没有撒开湘儿的手，顺势挽起她的胳膊，牢牢贴着姐姐。
湘儿习惯了恩禾这个腻乎劲，无奈地勾着她说：“没什么。卜爻她们看见了奇怪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