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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陆南望开车回陆宅,星辰在儿童座椅上早已睡着。
车内格外安静,时安回头看了星辰,她大概是累了,所以睡得很沉。
时安回头,目光落在陆南望身上。
“南望……”
“时安……”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这个默契也是没谁了。
“你先说。”
“你先说。”
再次,两人异口同声,时安浅笑一声,才说道:“你先说吧,看你要说的和我说的是不是同一件事儿。”
陆南望专心开车,车速比先前去医院的时候慢多了。
“我让周易查过裴永安,档案很干净,找不出什么破绽。也可能是我想多了,她只是单纯的喜欢星辰罢了。”陆南望让周易查了裴永安两次,两次的结果都一样,干干净净。
非要说她有什么值得怀疑的,那就是老家是洛城的。
但洛城的人那么多,来海城工作,似乎也没什么好怀疑的。
“也许人家只是单纯地喜欢你也不一定。”时安靠在椅背上,小声地说着,怕星辰听到。
陆南望忽而一回头,看了时安一眼。
男人俊朗的脸上这时才露出一抹笑,“那有什么办法,我天生生成这样,阻止不了别人喜欢我。”
很少见陆南望开玩笑,大概是真的想逗她笑。
时安也很配合地笑了出来,并且很捧场,“对,全宇宙你最帅了!长了张花小姑娘的脸,我在想当了陆太太之后,每天的日常就是和各种喜欢你的女人争长较短,太没意思了。”
她想着那年十多岁,就看着陆南望身边时常围绕着莺莺燕燕,盛浅予就不用说了,学长前学长后地叫着。
他们真的在一起之后,陆南望身边的女人也没见少。
现在,估计还有更多的人想嫁进陆家当陆太太,“陆太太”这个职位,可真是个香饽饽。
“那你想做什么?”陆南望问,“你现在怀着孕,能做什么?”
“孩子也有生下来的一天,我总不能一直在家里当家庭主妇吧?”
似乎,他们还没有讨论过这个问题。
“所以?”陆南望等着时安的后半句话。
“我想去陆氏珠宝工作。”
陆南望双手把着方向盘,没有立刻回答时安的话。
陆氏珠宝一直都是谢晋迟在负责,时安因为许清如和时坤的事情与谢晋迟之间有矛盾。
这个时候她要去陆氏珠宝,八成是冲着谢晋迟去的。
“不可以吗?”时安追问了一声,等着陆南望立刻马上给出答案。
“我没说不可以。”陆南望回,“你想什么时候去,什么职位?我给你安排。”
“我学的是珠宝鉴定,你给我安排别的好像也不太合适。”
“好,我回头跟那边说一声。”陆南望并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他结婚也不是为了让时安当全职太太,“不过还是等你情况稍微好点之后再去工作。”
“我不会拿孩子的安危开玩笑的,你放心好了。”
“嗯。”陆南望回道,“另外,你私下里不要和裴永安接触,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其实如果没有星辰的事儿,时安倒也不会和裴永安接触。
大概有些人看一眼,就知道是不适合当朋友的那种类型。
裴永安就是这样的人。
“你怕我知道你们两个私下有一腿?”
“嗯,怕。”陆南望难得和时安一起开了玩笑。
“那你可要小心,不要被我抓到了。”
“抓到了怎么办?”
“跪搓衣板跪榴莲跪键盘跪方便面,满清十大酷刑一一试过来,就问问你还敢不敢和别的小姑娘有一腿。”
陆南望俊美的脸上露出些许的笑,刻意压低声音说道:“你都把我榨干了,我怎么出去找别的小姑娘?”
时安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星辰,好在小孩子睡着了,没听到陆南望这么没节操的话,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和星辰解释。
“你以后别在孩子面前说这些话。”时安面颊微微发红。
“睡着了,听不到。”他是从后视镜里面看了星辰睡着了,才这样和时安说的。
“肚子里面这个没睡。”
“他听不到。”
“你帅你说什么都有理。”
半下午的糟心事儿在车内细碎的话语中画上句号。
车子迎着夕阳的余晖往陆宅开去。
到家,大家知道星辰回来了,也都各自回到各自家中去。
陆南望将星辰抱回望园。
陆念衾见父亲将星辰抱回来,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他一路跟着陆南望,先看他将星辰抱回房间,时安留下给星辰换衣服,陆南望从房间出来,径直往书房走去,他跟了过去。
似乎,两人之间有某种默契存在。
书房内很安静,陆南望坐在沙发上,陆念衾走过去的时候没敢往沙发上坐,双手背在身后,低着头。
“有话和我说?”陆南望开口,看着一副要承认错误的陆念衾。
陆念衾点点头,“我下午推了星辰,是我不对。她离家出走,和我有关系。”
“为什么推她?”
陆念衾不答,不想告诉陆南望是因为母亲照片的关系。
“好,我尊重你有自己的秘密,但是念衾,我告诉你,不管你有多生气,男孩子不能打女孩子。而且她是你妹妹,一家人之间能有什么矛盾,嗯?”
“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打妹妹。”
“念衾,我觉得你已经不小了,所以我得告诉你,以后时安会一直住在我们家里,她是我的妻子。我不强求你叫她妈妈,但希望你们能够和平相处。”
“你会不要我吗?”像不要妈妈那样不要他。
陆南望伸手摸着陆念衾的脑袋,“你一个男子汉每天想着要不要你,出息?”
那他是真的怕……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把贺铮给打趴下了。别整天想这些有的没的,知道了?”
“我又打不过贺归来。”陆念衾小声嘟囔了一句,贺归来一直跟着他爸爸打拳什么的,哪里是他的对手?
“他打你了?”
“没有。”陆念衾回,其实幼稚园当中没人敢打他,因为他是陆家的人,“那我先回房间去了。”
“嗯,去吧。”陆南望看着陆念衾离开,还是有些担心时安和陆念衾之间的相处的。
到底是在一个家里,如果真的有什么矛盾,陆南望还真的不太好帮谁,或者不帮谁。
陆南谨那边也一直没有表态,究竟是保持这种局面,还是他将陆念衾要回去。
始终是个心结。
想到先前时安说要去陆氏珠宝的事情,陆南望拿了手机给谢晋迟打过去。
刚才去医院的时候没空到他那边看看,不知道恢复得怎么样了。
电话被挂断。
是的,接听不到一秒钟,就被挂断。
再打过去的时候,就无人接听。
搞什么?
……
医院。
谢晋迟的确是没时间接陆南望的电话,他躺在床上,挂断电话之后将手机丢到床头柜上,看着身上的许清如在卖力。
他伸手托着她的腰,一个转身,就将许清如压在了身下,重重地往里面撞了一下。
骗子,说他受了多重的伤,还说什么肋骨都断了!断了他还能做这事儿?
身残志坚?
许清如瞪着身上的男人,男人却当做看不到一般,捂着她的双眼,在她身上肆意。
直至最后那一瞬,许清如只觉脑海一片空白,又像是喉咙被遏住一般,她大口喘息,双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许久,谢晋迟才从许清如身体里面出来,兀自去浴室洗了澡。
洗完澡出来,许清如已经穿好衣服,像个没事儿人一样。
“去哪儿?”谢晋迟穿着浅蓝色的病号服,除了脸上的淤青之外,并看不出他有哪点受了伤的痕迹。
“医院床太小了,我得回家睡。”
“我让你走了?”
许清如放下包,“那我留下来。”
就问许清如有这么听话的时候吗?
没有。
就在许清如放下包之后,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许清如自动自觉地去开门,谁让谢晋迟像个大爷一样?
只是门开,许清如在门外见到一个最不想见到的人。
白以宁。
“谁啊?”谢晋迟的声音从房间里面传来。
许清如看着面前的人,没说话。
但白以宁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冷厉。
许清如没说什么,转身往房间里面走。
这次抄袭的时候,她知道自己没抄白以宁的,那便是白以宁抄了她的。
只是这个过程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许清如不知道。
白以宁是怎么拿到她的稿子的,又是怎么修改过后拿去投稿的?
这些,许清如都没想清楚。
走进房内,许清如看了谢晋迟一眼,没多说话。
谢晋迟往许清如这边一看,最开始没看到白以宁,说道:“我明天出院,今天晚上你留下来。”
话说完,白以宁走了进来。
房间内瞬间安静下来。
病房里面刚才经过一番比较激烈的欢爱,都不是十七八岁小孩子,自然知道这房间里面刚才都发生了什么。
加上谢晋迟刚才那句令人遐想的话,实在让人怀疑他和许清如的关系。
哦,不用怀疑,他们两个本来就有关系。
谢晋迟见白以宁来,脸上的神色微微一变,看了眼许清如,她面色如常,甚至可以说是波澜不惊的。
“你有客人来,我就不打扰先离开了。”许清如动作流利地将放在沙发上的包拿了起来,没做过多的停留,从病房离开。
病房门被关上,白以宁这才将目光落在谢晋迟身上。
两人也没怎么见过面,可以说很陌生。
“前两天我在国外,不知道公司发生的事情。我已经要求公司不再追究这件事的责任,但他们觉得我受了委屈,所以想讨回一个公道。”白以宁解释了两句,把自己从这件事当中摘干净。
都是公司去告的陆氏珠宝和许清如,与她无关。
谢晋迟站在窗口,看着楼下。
“以宁,你找个时间把婚退了。这件事如果我提出来,对你的名声不太好。你说我私生活混乱也好,和其他女人纠缠不清也罢。这个婚,还是你退了吧。”谢晋迟淡声说道。
白以宁微微一怔,浅笑,“我还得谢谢你为我的名声考虑,让我先提出退婚?”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白以宁要求退婚,但知道原因的,就会说她白以宁连一个男人都守不住。
她四九城才貌双全的白家大小姐竟然输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设计师,她的面子该往哪儿放?
“你我本就没有感情,何必强求?”谢晋迟看到许清如从住院部出去,不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气急了吧?“另外,我在谢家说不上话,嫁给我对你们白家没什么帮助。”
看起来这场联姻,对白家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
“抄袭的事情还是查清楚,对你,对许清如都有好处。”
……
望园。
时安给星辰换了睡衣之后,等了半个小时,才从房间里面出去。
知道陆南望和陆念衾之间可能有话要说,路过书房的时候,见到男人在里面,她便敲门走了进去。
“把门带上。”陆南望见时安进来,说了句。
她也没想多的,顺手把门关上。
“对了,我先前忘记跟你说了,你能帮我查一下我哥那个保镖公司吗?我老是不放心那家公司,先前梁天琛还让我哥去的纽约把星辰接过来。”说起来,还亏得梁天琛将星辰送了过来,不然时安在那个时候就得回纽约了。
陆南望倒是头次听时安说起这事儿,记下,“我待会儿让周易去查查。”
男人从书桌后的椅子上走过来,将还未落座的时安圈进怀中。
看着他深邃的眸子,时安似乎才明白过来他刚才说关门是什么意思。
“喂,这是在书房啊!”时安撑着他的胸口,以阻挡陆南望的进一步动作。
似乎是在先前时安说没事儿之后,陆南望这两天要她要得勤了些。每次都很轻,又克制着什么,大概还是怕伤到她。
但是在书房,这个地点似乎有点超出时安能接受的范围之外了。
“你觉得我要做什么吗?”男人有意逗弄她,“你说说看,你觉得我要干什么?”
这还要她说出来?
这个男人能不能再恶劣一点?
“好了,回房间啦!”时安躲开陆南望的手。
“回房间干什么,嗯?”
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时安觉得这个男人这时候似乎有点亢奋。
到底在亢奋什么?
“你不回就算了,我先走了。”
哪里还走得掉,三两下就被陆南望给吃掉了。
……
似乎消停了几天,陆南望趁着消停的这几日和时安去领了证。
时安打算将手中陆氏的股份转给陆南望时,他却拒绝了,他说股份在他手中还是在她手中没那么重要,他们是夫妻。
陆南望还说,有些东西留在她手中,也算是她的一个保障。
她当时问他现在的她到底还需要什么保障时,陆南望说万一哪天他出轨了,至少她还有陆氏那么多的股份可以让她安枕无忧地过下半辈子。
到底,时安还是不相信陆南望会出轨,觉得这种假设不成立。
但陆南望说以防万一,这世上没有谁是一定能靠得住的,唯一靠得住的就是自己。
他只是把最坏的情况考虑到了。
自此,两人没有再提及过股份的事情。
时安这些天状态还不错,但她打算在去陆氏珠宝上班之前,解决一件事。
她知道陆南望这些天时常失眠,半夜她醒过来的时候,百分之百看到他是醒着的。
陆南望这今天似乎很忙,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拓展了海外的业务,好几次见他在书房里面和人用英文视屏会议。
听到有关于ame公司的事情,时安觉得这个名字熟悉,但没多在意。
她这天去了孙医生介绍的一个中医,听说中医调理的话,可能对他的失眠会有帮助。
只是老中医说病人没来,他没把脉不太好开药,在时安的请求之下,老中医开了宁心静气安神的药,一个礼拜的量。
时安提着老中医开的药准备回家让李嫂熬药的,却在领完药材之后,接到陆南望来的电话。
说陆明哲涉嫌洗黑钱,被公安局那边的人抓了,但事情现在被压下来,所以并未曝光。
但这事儿迟早会被爆开来,陆南望是打电话来告诉时安,如果见到有记者样子的人,不要乱说话。
还未来得及问陆南望更多的情况,他就挂了电话去处处理陆明哲的事情。
……
摘星大厦。
陆南望在看陆明哲掌管的十多家公司的账目,账目不对,平白无故多了好几亿,但钱还没来得及转出去。
文件都有陆明哲的公章和签名,这事儿一旦被证实,陆氏都脱不了干系。
关键是,他这个首席执行官竟然完全不知道这么大数额的资金转移,直到今天早上贺铮跟他说,他们局里“请”来一位重量级人物。
这个人物不是别人,正是陆南望的父亲陆明哲。
陆氏高层被叫到陆南望办公室,他将报告扔到cfo面前,“什么时候陆氏旗下这么大资金转移不需要上报到总裁办的?陆董他老糊涂了你也跟着他一起犯浑?”
陆南望先前明确告诉过公司几个高层,陆明哲的任何决定都要告诉他,结果呢?
因为陆明哲是董事长?
“陆董说他会告诉你……”
“你的直属上司是我!”陆南望焦虑地完全没办法坐在椅子上好好说话,“你,被解雇了。出去!”
“陆总,我……”
“周易!”陆南望直接叫周易把cfo给扔出去。
办公室里面一片死寂。
“老曾,你重新把账目对一遍。金睿,去查那几笔资金的来源。长风,你让律所所有的律师放下手中的案子,处理陆董的案子,务必让他从这件事里面摘干净。”
要让陆明哲彻底和这件事没关系,还真的难说。
如果公安那边不是有了证据,绝对不可能动陆明哲。陆家在海城这么多年,根基稳,zf那边也不愿意和陆家将关系闹僵。
那这事儿九成九陆明哲脱不了关系。
除了沈长风之外,其他人都出了陆南望的办公室。
“老大,这事儿摆明就是梁天琛要陷陆董于不义,现在出事儿他连面都没露。不然先找人把他打一顿解解气再说。”沈长风看陆南望郁结难抒,总得先出了一口气再说吧!
陆南望的确是气,燥得从抽屉里面将烟拿了出来,打火机点了两次才把烟点着。
经沈长风这么一提醒,才想到这事梁天琛设的局。
之前是担心陆氏,担心陆明哲真的犯了罪要坐牢,一时气结,才那么生气。
冷静过后,陆南望并没有那么急切。
男人的面色越发低沉,也愈发阴暗,他似乎下了什么决定,而后对沈长风说道:“律所那边先慢点出面,让陆董好好在公安局反省反省。”
他不是偏心梁天琛么,让他等着,看梁天琛会不会去救他。
“对了,四九城的蒋家,还记得吧?”
“怎么了?”想起那四九城里的蒋家,陆南望就想到蒋川,没有来的一阵恶心。
“听说最近和海城这边的几家大企业有合作,政府那边也准备扶持。出面的,就是蒋川。”
陆南望蹙眉,蒋川还真不是个消停的主儿。
“怪不得。”陆南望轻哼一声,怪不得公安那边连个先兆都没有,直接抓人。
说起蒋川,陆南望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陆宅那边的,接起来之后,说蒋川去了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