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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来也是奇怪,我居然有个叔公是D中的副校长。
人脉关系就是这么的微妙,你不用的时候大家彼此不往来,当你发现有可以利用的价值的时候,就会牵扯出一大堆你甚至不知道的关系。
我是顶顶不喜欢求人的,特别是让别的人去替我求人,比如说我的父母。
我的父母,都跟我一样,是不愿意求人的人,即使当时再困难,他们也依旧是自己一步一步走过来,扛过来的,但是却总是为了他们的孩子,也就是我跟我弟,一次又一次的拉下面子去求人。这让我觉得很辛酸也很愧疚,即使我一再表示可以不用这样。但是他们还是照做不误。或许这也是我一直把活下去的理由定义成给他们好的生活让他们好好过完下半辈子的原因。因为他们爱我,我也必须回应。
出于对我的爱,他们希望我的高中生涯过得开开心心顺顺利利,而不是像我的初中生活一样,所以他们带着我去见了那位叔公。
因为高考改革,他便问我怎么选科,我那时还对文学这种东西抱有比较不切实际的幻想,还对G地的中文大学抱有憧憬,便随口说了历史生物政治。
他便推荐我去时政模联社。
时政模联社,是对联合国大会和其他多边机构的仿真学术模拟社团。也是在D中三十多个社团中唯一被负责德育处的副校,也就是我叔公所认可并称赞的社团。
听起来就很有意思,还可以到别的学校参加活动,得奖了对大学自主招生也有益处。
彼时的我已经准备开始新生活并且开始接触更多的人以克服社恐,就加入了当时的模联的招新群聊。
结果上天给我了一个巨大的惊喜,我一看群聊成员,差点灵魂升天。
我的仇人,之前的三年,不过主要就四个,三个都在那个群里面,你就说巧不巧,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脑子有病,三十多个社团偏偏挑中了一个他们凑一堆的那个。
避开,就是我脑子里的第一反应;但碍于是副校推荐的,我爸妈也很支持,我又在犹豫是否要加入这个社团。
但是回想到如果我又退缩了我多丢面子,为什么总是要我放弃要我低头,又联想到罗瑭塘那时给我写的道歉信和他在毕业酒会上主动找我合影的事情,于是我决定快刀斩乱麻赶紧处理掉我的烦恼。
“谢谢你。”我给他发了一个临时会话。好的现在看来我那时估计又脑抽发神经自取其辱。
“???”
“整理东西的时候看到了你的道歉信。”
天真的我以为只要把该感谢的事情感谢完我就可以心里不再有负担就可以顺顺利利的进模联的时候,生活这个坏家伙终究还是不肯放过我。
“你想进模联?”
“是,长辈推荐。”
“长辈?”
“……D中的一个老师。”当然不可能告诉你是副校啊,就你这喇叭嘴,待会又污蔑我走后门。
“哦,那好好相处。”
当我一阵窃喜以为事情就这么简单的解决了心里高声唱了一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时候,对话框又弹出一条新消息。
“我和严翊昀林泉声都要进这个社团,以后遇到了好好相处,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可以主动先向严翊昀道歉,她这个人你也知道。”
我当场裂开,这说的是什么话,草。
道歉?主动?还是向严翊昀?
哇,真的,欸,不是,为什么,哦我的道歉就这么廉价,况且我做错什么了。
于是我又在脑子里把这一切又过了一遍。
首先,第一次和他们靠得这么近,是因为和萧晴闹掰,然后他们不知怎的就聚到了我的身边,给我提各种小把戏整她。理性分析一下,用屁股都想得明白,他们当时就是不喜欢萧晴,但是萧晴是谁,不是一般的人敢去惹的人,这时候我横空跳了起来,刚好被他们当枪使。可笑的是我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这个,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把我当成好朋友,而是一把枪,或是挡箭牌。
其次,我和他们混在一起的时候打游戏搞七搞八被老师训斥的时候,我永远替他们受罚。
如果说这些我有错的话,我错就错在没脑子。但凡我当时有稍微怀疑一下,我也不至于落得今天这种结果。
再然后初三换了班主任,采用了新的管理方式小组制,然后在他们死皮赖脸的“哀求”下把严翊昀罗瑭塘两个人收到了自己的组下。
我不善于回答问题,而他们俩比较活跃,他们主课堂加分,我主作业及成绩加分,然后第三组也就是我们组就这样走上了小组第一。
罗瑭塘呢,这人我也了解,他呢,就体型比较肥胖,人又高,又死好面子,我也一直比较护着他,当他是小孩子脾气。
但是当一次次他明知自己坐第一张桌子上课还莫名其妙跳舞挡到别人视线时,组里的人大多都有意见了,我便发了新的座位安排表。把他从第一张桌调了下来。
谁知道他不爽了直接去找了班主任东哥,那时的我是不知道班主任答应了他只要他愿意可以一直坐那个位置。班主任找我来讲也没有和我提,我便以上述理由驳回了班主任的话。
于是某个“孩子”就不爽了,直接一上来就是脏话。
讲道理不听我也没办法,你态度这么激进我也不会顺从你。
“你要是不服可以走。”
“走就走,我带着严翊昀一起走。”
不说这句还好,一说就给我整笑了,怎么,严翊昀你的谁,你要带着她一起走?
“那就一起走好了,双宿双飞。”
然后他就当场爆炸了,在我还没说换位置的时候自己一个人搬着桌椅到了教室最后面,一口一个婊子的骂着。
后来我也没再说要换位置,他也被东哥劝了回来,却更加嚣张的对我吼“有本事你出去啊。”
为了息事宁人,抱着出去就出去的态度,我就真的毫无尊严的搬到了教室的最后面。
没想到这一走就是一个学期。
坐在后面的时候,我沉默,一直沉默。结果却传出我辱骂第三组的人都是SB,我也没什么能解释的。
直到我发现事态发展越来越不受控制,从谣言上升到人身攻击,只不过是短短的几天。
他们认为我是想证明第三组没了我就不行,呼吁大家孤立我,对和我说话的人阴阳怪气的说不要和耶胡说话(耶胡是《格列佛游记》中一种最野蛮的生物,是借以讽刺人类的贪婪等丑恶的东西)。还开始公权私用,开始进行分数造假,就为了证明给我看,第三组没了我也可以。
委屈的是我从来没说过这种话,也从来没这么想过,他们用他们幼稚又恶俗的想法揣摩着我煽动着大家孤立我。甚至开始辱骂我的家庭,用我是免学费进来的开始在那进行着他们讨伐我的大业。
“反正她家没钱,要打官司也是我们能打赢。”
“出门别死了,我会找人来打你的。”
“你爸你妈是什么家教才教出你这种婊子?”
直到我忍无可忍利用即将超越第三组的第二组进行反击的时候,我才知道,什么叫众叛亲离。
你能想象你一个人坐在教室最后面的感觉吗?
就是那种只有你一个人坐在那里,路过的老师同学看都不看你一眼的感觉。
那种四个大组横在你眼前而你却只有一个人的感觉。
那种你的朋友都不愿意站出来替你说一句话,就只是因为害怕变成第二个靶子的感觉。
我在那时候,就已经把我这辈子的眼泪掉光了。
罗瑭塘,商人之家,从头到脚都是名牌。
严翊昀,公务员之家,三代人都是大学生出身。
这就是他们所谓的家教。
还有那些听风就是雨的,比如说林泉声。
村子里只要有一只狗率先叫了出来,另外的狗就会跟着叫起来……其实并不知道为什么要叫。
这就是舆论,一群低级的人用语言组织成的高级武器。
回想至此,那时也是我先服的软道的歉,可是他们的语言暴力却并未停止。
我的三年都毁在你们手里,到了现在,你们还想要我向你们主动道歉。
那我还真是觉得对不起的是我自己。
我凝视了那条信息片刻,转手拉黑屏蔽。
我不想再向你们低头。
向恶者低头,只会成为他们觉得可以用来炫耀的资本。、
毁了我的三年,还想毁了我的一辈子吗,你在想屁吃。
我不能再这么懦弱了。
我要学会保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