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木易夜市(上)

阿茶若狸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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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九九目光聚焦于上空那望不见头的赤红色油纸伞。

    木易沙华转过头微瞟了一眼九九曼珠的笑颜,他装作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大体看来好似冰窖的面容,却也掩不住地泛出了笑意。他只字未发,只想享受着他自己不遗余力的结果。

    好一阵儿后,九九曼珠才顾上开口:“木易沙华,这是哪儿?他们这又是在干什么?”

    木易沙华收回笑意,释道:“这是我们木易家族开发的夜市。作为惩罚,每一家铺子你都得帮忙尝鲜。”

    本身听起来是个很好的“惩罚”,九九曼珠心中自然也是如此认为。然而那才飘散而去的刺鼻臭气又扑面而来,绵延不绝,这使得九九曼珠原本愉悦的神情开始有些发青。

    木易沙华刚说完就又牵上九九曼珠,拖拉着她走向夜市铺巷。九九曼珠作为缙云妖仙,按理来说,她若不想动,人界凡人绝对拿她没有任何办法,可九九曼珠却一直记着木易沙华给她的叮嘱:“忘记你是一只狸妖。”所以她就目前来说,她压下了体内所有灵煞,身体除了内发屏障的保护,和普通凡人无太大区别。

    越近,这扑鼻而来的难忍之味儿越浓。她本能反应,狂魔乱舞地挣扎着,到处抓寻救命稻草。路过她身旁那人,距离她恰好一个臂长,她眼疾手快抓住了那人的臂肩上的衣物。那人与九九曼珠背道而驰,她却硬生生把那人拽住往回拉,而后发出了“呲咔”两声。那人不知发生了何事,边挣扎着边叫道:“姑娘,有话好好说,请您先放手。”

    九九曼珠这好不容易抓住了根救命稻草,哪肯放手,急道:“你叫他先放手,我便放。”

    木易沙华闻声,顿下脚步,微转过头,瞥了眼九九曼珠那不老实的手,冷冷道:“放手!”

    这寒意从木易沙华身上直传于九九曼珠身上,就连一旁被抓住不放的那人也打了个寒颤。九九曼珠瘪了瘪嘴,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

    木易沙华面容依旧不改,道:“赔礼道歉!”

    话音未落,一锭碎银子就从木易沙华手中飞了过来,九九曼珠自然接于松开衣物的那只手中。

    九九曼珠侧了身子,挣扎掉木易沙华的手,对着那人微鞠一躬,然后道:“公子,对不住,这略表歉意,请大人不记小人过。”九九曼珠边说边把手中的碎银子递向那人。

    九九曼珠想到今日糖葫芦大叔那事,想着这银子他定会收下,然而那人摆了摆手,笑道:“姑娘,你既如此诚意致歉,那不必如此,您收回吧。”

    九九曼珠冷静后,才逐渐生出了愧疚感,忙道:“可你的衣服被我扯破了。”

    “这…无碍。”那人侧头看了一眼被扯坏的地方,顿了下后又泛出笑容,继续道:“在下名如见顾,很高兴认识姑娘。”

    九九曼珠见他不愿计较,觉得这人很不错,也对着他回应而笑道:“我叫……”

    至此,木易沙华眼神骤变,脸绷得很紧,没好声气道:“走了。”

    九九曼珠还未开口道名,就又被拉拽着而去。过程中,她回头大声喝道:“我叫九九曼珠,也很高兴……诶,诶!”

    木易沙华闻此,那最后一丝温柔也不复存在,用力一把拉拽九九曼珠。还好九九曼珠反应够快,否则就直扑于木易沙华身上了。

    如见顾目光随至九九曼珠远去,见那一幕,不由而笑地摇了摇头。

    至刺鼻臭味的发源处,木易沙华松开了九九曼珠的手腕,冒着酸酸的话语,“你倒是同谁也能说得上话,你若真闲,就把这些多吃几块。”

    木易沙华原本只是装装样子,而此时,他是真的由内而外冷酷了起来,板着一张脸,对九九曼珠说话时,一丝温柔也找不出了。

    九九曼珠无奈下便又使出了“绝技”,道:“不了嘛!沙华哥哥,你要不给我其它惩罚,哪怕是刷马桶也行啊!”

    九九曼珠看着这又黑又臭的方块不明物,差点没吐出白日里吃下的糖葫芦。她现在感受不到一丝的饥饿,也没有一丁点食欲,如此,全是她面前这街铺所致。她有些疯魔,为了逃避碗中这可怕之物,她便开始扭扭捏捏了。

    木易沙华受不住,忙叫道:“小豆,再多给她上一份臭腐干。”

    这不意外,木易沙华闻声后罚她再多吃一份也是情理之中。九九曼珠发出的声音如白日里一样,让周围的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离得最近的木易沙华还被她拉拽着衣角摇晃,这更加让人受不了。

    九九曼珠撇着嘴,目光微微落下,再细瞧了一眼,确认这个东西是要人命的。她绝望地哀嚎着:“不要,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啊!”

    站于街铺内的老板小豆见怪不怪,笑着解释道:“姑娘,这是豆腐制成,臭是臭了些,看也算难看了些,可吃起来是很不错的。”

    九九曼珠哀嚎好久,听闻小豆如此说,鼓着眼睛,手指向臭腐干,驳道:“这东西能叫臭了些吗?只怕比他家马桶还臭吧!还有,这什么颜色,黑得像是在黑炭里滚了一圈,谁敢下口?”

    话音刚落,一旁的木易沙华就拿起篮里的筷子,夹了一块碗中的臭腐干,一口吃了下去。九九曼珠看着他,不禁打了寒颤。木易沙华每咀嚼一下,九九曼珠便微颤一下,眼睛鼓着消不下去。她整个人跟着木易沙华的节奏颤动,面目充满嫌弃,看起来十分有趣。

    木易沙华咽下嘴中的臭腐干后,用命令的口吻说道:“剩下的,你全吃了。”

    九九曼珠眼冒水光,张嘴呐喊着:“我不,不……”

    “不”字刚出,她的嘴就被堵上。此时,她的眼睛比以往睁得更大,眼白露了大片出来,人也木楞了一下,而后迅速反应过来,本能吐掉了被木易沙华乘其不备塞到她嘴里的臭腐干。

    木易沙华反应迅速,往后移了一个身位,刚好躲过了九九曼珠从嘴里喷出的臭腐干。见她反应如此激烈,他心中那股酸气自然而然也消了下去。他口吻带有些温柔,问道:“你自行回味一下,有那么夸张吗?”

    九九曼珠冷静一些后,试探着吧唧了一下嘴,尝出了残留在嘴角的臭腐干汤汁余味,一脸认真模样,点评道:“好像确实没那么可怕。”

    一旁的小豆道:“是吧,姑娘,你还别不信,臭腐干是真的好吃。好些客人跟你一样,开始接受不了,鼓起勇气尝了后,就喜爱上了。”

    “再好吃我也吃不下,下不去口就是下不去。木易沙华,你要怎样都随你,反正我就是不吃,不吃,不吃。”九九曼珠决定不再软萌了,打算跟木易沙华硬杠到底。软萌已失败,可能硬杠才有用。

    木易沙华见此,摇了摇头,心气已消,便决心放她一马。他想了一会儿,道:“既如此,那便给你个机会。下次你若得罪我,我就罚你连吃十份臭腐干。”

    九九曼珠仿佛看见了光明,忙道:“好!成交。”

    “那还不走,你站这里是想要吃了再走?”木易沙华走了几步,未感觉到她有跟上自己的步伐,便回头问道。

    “不不不!”九九曼珠一股脑地冲向木易沙华,然后嬉皮笑脸地接下他的话。

    九九曼珠转着圈子四处眺望,真像是刚从牢里放出来的人一样,到处都想瞅瞅。木易沙华走于九九曼珠左侧,目光像是被九九曼珠牵引着一般,一刻也未移开。

    离开了臭腐干的街铺,九九曼珠饥饿感愈发明显,而夜市中大多都是吃食,这就更加勾起了她的饥饿。她内心十分纠结,想吃东西却又怕说出来后,被木易沙华拉回去吃臭腐干,如若不吃,饥饿状态面对这些吃食,就如莲花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全是赤裸裸的诱惑,着实难受。

    好似上天对九九曼珠的眷顾,正在她两难之时,木易沙华停下脚步,指了指一旁,问道:“这,吃否?”